赵明建终于在柱着拐杖之下能走路了,这一躺就在床上躺了半年多的时间,在这半年里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这真真的把赵明建气坏了。虽然知道织造坊被卖了,可赵明建还是不相信,他还是要去看一看,这个让他呆了几十年的织造坊,他所花了多少心血在里面,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赵明建站在织造坊的外面,远远的向织造坊看去,过去那些作坊老房子都拆了,在原来的地上盖起了一排排新房子,这让赵明建看了感到很心痛,好好的织造坊,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还不知道太太卖了个什么价?太太真真是个败家子,老太爷知道了他所创办的织造坊,被这不孝孙女给卖了,不知道该怎么生气。
赵明建绕着织造坊外墙,慢慢的走了两圈,那熟悉的织造坊已经没有了。赵明建原本这这织造坊是多么的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赵明建闭着眼也能数得过来,现在说没有就没有了,赵明建真的感到可惜和舍不得。赵明建只能在心里叹息,再怎么舍不得,那也不是他的,那是太太的。早知道太太要卖了,赵明建想由他来买下来该多好。话又说回来,太太会卖给他吗?赵明建想不通,太太怎么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了?背后一定有个人在帮着太太出主意,太太这个人,赵明建是最最了解了,只会乱发脾气,她是根本就不会去管这织造坊的。
赵明建看完了织造坊,就让马车夫拉他去看看街上铺子,照理铺子早就该要交租金了,赵明建本来是想让琴丫头去收的,后来就打消了这个想法,让琴丫头去收,琴丫头只会把租金收到自己的腰包里,这等于没有收,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自己去收,晚一点不要紧。
赵明建来到了铺子里,发现铺子里所卖的货物换了,和以前不一样了。赵明建在想,是不是换了人家,马上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不大可能,他和人家签合约说好了,不能转租的。赵明建在铺子里站了一会儿,就是没有一个人来招呼他,这让他奇怪了,这掌柜的见了他怎么不出来打招呼了?
赵明建等等不见掌柜出来,没有办法,只能自己上去问伙计:“小二,你们的掌柜在吗?”
“在,在,那不是吗?”伙计顺着用手指给赵明建看那掌柜,随后对那掌柜呼唤:“掌柜,有人找你。”
赵明建看了看,那个被伙计称为掌柜的人,他就站在门口,刚才进门的时候赵明建是见过的,可这人赵明建不认识,以前从没有见过,赵明建纳闷了,难道老板把掌柜换了?赵明建还在琢磨这怎么回事,那掌柜已经走到赵明建跟前问赵明建:“老爷,你找我有事?”
“是的,你们原来的掌柜换了?”
“没有换啊,我一直是这铺子的掌柜。”
“不是的,年前的掌柜不是你。”
“噢,你说这事,那家铺子开不下去了,年前就走了,听说到别的地方去开铺子了。我们是过完年就过来的。”
“那你们,怎么不告诉我,怎么能随随便便的进来开铺子。我和前面那家铺子可是说好了的,不能转租的,前面那家铺子还欠我租金呢,这怎么算?你们能给我我补上吗?”
“老爷,你的话我听不懂。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要开铺子,总得经过我这个主人同意,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也不懂?”
“那老爷,你把你的地契房契拿出来看看,这铺子到底是谁的?我们老板可是和这家老板拿着地契房契,当着证人的面,一切手续都符合要求,才签下租这铺子合约的。”
赵明建傻了,这地契房契,不是在他手里?赵明建急忙让人带他回去。赵明建回到家里,就急急的找地契房契,找来找去,什么地契房契,什么也没有。赵明建傻了,难道是管家把那些拿去卖了?还是把地契房契还给了太太,还给太太不可能,一定是卖了。
赵明建只觉得一股火气从胸中升起,他那么的信任管家,他尽然背叛他,真真的是家贼难防,怎么也不会想到管家会给他来这一手。赵明建马上想到,还有两个铺子,那两个铺子有没有被管家卖了?
赵明建看了那两家铺子,知道都换了主,特别是最边上那家铺子,现在装修得富丽堂皇,那家的掌柜说是他们自己的铺子,赵明建真的是火了,管家太过分了。当赵明建离开铺子,站在铺子外面看到铺子招牌上写着欧司铺子的时候,赵明建马上打了个激灵,难道是太太把铺子收回来了?那是谁在帮着太太?表妹回上海了?
赵明建有很多的疑问,想想只有太太的表妹回上海了,这样所发生的事才能说得过去。要是太太的表妹回上海了,那她姑苏的织造坊也搬到上海来了?如果没有太太表妹给太太出主意撑腰,太太是没有多少主意的。是呀,这些家产,不光是太太的,还有欧阳家的半,要是前个时期,自己下定决心离开上海,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是自己太贪了,当时就应该把织造坊铺子能卖多少就卖多少,只要能拿到银子,少一点银子就少一点银子,这些银子加起来也是个大数目银子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把一个规模不小的织造坊开出来了。是自己没有把握好时机,这一步棋走错了,明明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不早早的出手?这下可好什么也没有了。
赵明建回到家里,越想越不妥,就让人去把琴丫头的大哥,还有帐房先生给叫来。那两个人到是来得很快,赵明建直接问琴丫头大哥:“司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还想问老爷呢?这少爷到底有没有回来?小红的婚事怎么办?小红的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就想着自己那些事,你可知道要出大事了,还小红不小红的。”
“老爷,你不要吓我,出什么大事?”
“织造坊卖了,如果我猜得没有错,那几家铺子都被太太收回去了。我感觉还会有什么事会发生。”
“老爷,你说得对,我听说,前几天有一家名叫欧司公司挂牌了,听说有点头目的人,都去捧场了。”
赵明建听到欧司马公司这几个字,很是紧张的问帐房先生:“那公司是干什么的?”
“外面传说很多,说得最多的是,有绸缎,都是上等货,还不另卖,都要做成成品才卖。这是针对有钱人,听说生意好得不得了,得排队才能排得上号。还有一个品种是棉布,那棉布很便宜,又结实,我不说老爷你也应该想到那生意也是火爆得不得了。把市场那些中低等绸缎都给挤跨了,现在只有那家铺子里的货一直供不应求,每天一大早就有人在铺子门口排队买货。听说那公司一直在招人,那个会织布的人,是从国外回来的,还带了洋人师傅一起回来。”
赵明建脑子里马上有一个念头闪过,是玉儿回来了?还有表妹的儿子也回来了?难道他们到国外去学会了织布?赵明建觉得应该去见见儿子,看来他不去,那个儿子是不会来看他的。赵明建忽然有一种被人打败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来到这世上头一次有这种的感觉,难道他努力了这些年,都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