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亲王、李大人和张大人跟着引路内侍监一路走到了上书房外,等候圣上的召见。李大人和张大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心里对这新鲜出炉的贤亲王已有了成算。作为兵部尚书的李大人和户部的张大人在朝里都属于中立派,所以也颇得皇上的重用。可是,中立派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除去层出不穷的明里暗里的拉拢、不时的陷阱,还有就是政务上的拖拉。尽管他们有着皇上作为靠山,可惜县官不如现管,而且那些为难也把握得很好,虽然不会弄出大乱子,却嗝应人。
作为一品大员,直白点说,他们粘上毛是比狐狸还精的人。所以他们也清楚地知道他们必须要找个主子,才能脱离那个令人厌烦的情况。但他们并不想被卷入夺位的战争;他们都是骨子里都刻着‘忠君’的人。因此,已入朝堂的皇子中,也只有贤亲王比较适合了。一来他并没有表现出夺权的欲望;二来,他还是皇上发了明旨将来辅佐太子殿下的皇子。选择跟着这么一个人,李大人和张大人都放心,因为既不会引起皇上的猜疑,又能在储君,也就是未来的圣上面前露一露脸,简直一举数得。
可是要怎么对贤亲王表露忠诚,却是一大难题。贤亲王不愧他‘冷面将军’的称号,不喜财不好色,后院空落落,外宅也没有,底下的买卖更是一桩无;不争权不夺利,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出了名的油盐不进。只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内监总管走出上书房,大声道:“宣~~贤亲王、李尚书和张尚书觐见!”三人听罢连忙上前,毕竟谁都没资格让皇上等不是?
“吾皇万岁!”三拜九叩的礼仪行完,皇上便叫了起。“都平身吧!小喜子!”内侍总管刘喜一听皇上开口,连忙让已经候在一边的小内监赶紧的将坐墩放到三位大人身后,而皇上自然坐在书桌后面。“坐吧。叫你们来是要问问边关的情形,包括军事和百姓事宜。”
“皇上,微臣前日刚接获守边将军的军报,上书夷族已退入草原深处,大抵不会在明年夏天之前再起战乱。另外,军资方面,微臣已经告知工部多发下些冬衣棉被,以免将士们冻伤;而军械方面,则是已经通知工部开始制造弓箭和刀枪等武器,以备明年夷族卷土重来。”李大人作为兵部尚书无疑是合格的;他很好的安排了边关的物资流程,而边关的布防却只字不提,暗示他已经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守边将军,毕竟守边将军才是亲自镇守边关的人,也会比李尚书更清楚边关布防最需要什么。
“好。守边将军记一功,管理这么多人也不容易啊!”这倒是实话。边关夷族一再来犯,无比难缠。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全民皆兵,更因为往往一旦遇上天灾,他们的选择只剩下进攻或则饿死在草原。兔急咬人,更何况这些草原狼。“月前朕让户部统计边关百姓,并装订户籍的事怎样了?”皇上转过头问向张大人。“回皇上,已经统计好了,现在正在安排户籍,预计还需要半个月时间。”张大人恭敬地答道。“很好。待装订好后就把晋州和阜州的名册交给贤亲王吧。另外,这件事办完后,张爱卿也让户部整理整理涟州的户籍名册,年后交给岚亲王。”“臣尊旨。”张大人弯腰领旨。
“好了,李爱卿和张爱卿退下吧。贤亲王留下,朕有话和你说。”皇上听到要听的话后便让两位大人退下了。两位大人行了礼后便退出上书房,前往自己的衙门去办公。至于贤亲王,则是留下。“珏儿啊,赐给你的封地,你满意么?”待两位大人走后,皇上揉揉眉心问道。“回皇上,儿臣很满意。”“即使封地远在边关,是贫瘠之地,百姓也都是刁民恶奴?”“是!”贤亲王回答得铿锵有力,坚决坚定。他是真的没觉得什么不好。虽说穷山刁民,可是他自己本身便是军旅出身,桀骜不驯的人见过不少,险恶的环境更是经历无数,又怎会怕些愚民、担心些贫瘠之地?
“你是满意了,你大皇兄可不满意。他以为朕看不出他一点都不喜欢涟州,那眼神都把他给出卖了!你说,涟州有什么不好?虽然刚刚受灾,可却是历来我朝最兴旺的一个州府,又在内陆土地肥沃的地方。要不是枔儿是朕的皇长子,朕才不把涟州给出去。你看看你二皇兄,二十岁封王,朕也只赐了个不大不小不上不下的黔州,也不见他有什么不满意的。依朕看呵,枔儿的心,只怕是大了。珏儿,既然朕让你辅佐太子,你也替他多注意注意。尽管朕不想看到你们手足间互相提防、互相陷害,可朕也是这么走来的,也就不强求了。”
皇上唠唠叨叨地说着,心里明镜儿似的。他有九个儿子,太子是老七,眼前的贤亲王是老三,成年的皇子不算上太子的话有六个,除了老二和老三,都有心夺位。然而对太子最具威胁的也只有老大,新封的岚亲王。另外三个皇子,老四的母妃只不过是个美人,出身太低,难以得到支持;老五鲁莽且暴虐,稍微长点脑的人都知道这人不能为君,否则必然天下哀号;至于老六,也仅仅比太子大上一年,刚刚入朝参政不久,别说发展党羽了,怕是根本来不及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就被太子上朝冲击到了。
岚亲王和其他成年皇子不同。首先,他是长子,入朝的日子也相对的长,有将近十三年,站稳了脚跟,也足够时间发展一定的人脉了;其二,他的母妃是宫中贵妃,颇受宠爱,出身也好,仅仅比皇后低一点儿;其三,虽然文不如睿亲王、武不如贤亲王,岚亲王却不是什么笨蛋或孱弱之流,相反地他阴沉多虑,于兵法上也很有些见地。比太子大上十二年,是个难以逆转的优势,也是岚亲王紧咬不放的、唯一的优势。
贤亲王静静地听着皇上发泄他对岚亲王的不满,不发一语。皇上可以表达他的不满,因为岚亲王是他的儿子,而他不能,因为岚亲王是他的兄长。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将岚亲王在心里排到需要密切关注堤防的人物名单里去。
发现贤亲王并没有回应他的牢骚,皇上微眯着眼说道:“行了,朕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下去吧,到后宫去见见皇后和太子,他们对你是想念得紧,一直在朕的耳边嘀咕着你的事。”“儿臣先行告退。”贤亲王也不拖泥带水,立马行李告退。三年未回京,他对皇后以及太子也是颇想念。
离开上书房,贤亲王便向后宫走去。这个时间段,太子应该在皇后的凤宫准备和皇后用膳。正好他也觉得有些饿了,或许可以到皇后那里蹭饭。想着想着,贤亲王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的心情不自禁地向上飞扬,心想这个新年一定很高兴。
想着再过七天就是年了,贤亲王压抑不住期待的心情,只想高兴地大喊。三年了,终于让他等到再次和家人一起过的新年了!想想都觉得兴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