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王府错失白袍将,宝库结义少年郎
坐北亭内的气氛有些压抑,四位分列两侧的青衣谋士都在小声揣测着此次酒宴的目地,张昭云奉命带来的密信此刻正在一名身着员外服的中年男子手中。单从余光所见来分析,双紫金鲤鱼带,九龙蟠珠血玉佩,薄锦赤繶舄。“恩,从服饰判断必是那跋扈王爷了。”虽然心里已经下了判断,但是张昭云还是强自压制了心底打算观察一下这个白家名义上的合作者的冲动。白家子弟谨言慎行的祖训如长鸣的警钟一般保得白氏一家荣耀至今。
“众位先生对此有何看法,但说无妨。”端坐正北席首的中年男子将密信递给身边谋士,几人迅速浏览之后又把信传回座首,开始小声的交换意见。那中年男子也不着急,端起茶盏缓缓的吹了三吹又放下,随手将桌上那价值千金的密信递到一直侍立在身边的柴守一手里。
柴守一仔细的默读密信,中年男子却轻轻敲了下茶盏,“自陆先生外出云游后帝都就难得喝道好茶,唯一泡得一手好茶的二丫头居然偷偷跑蛮子那!那是我大玄公主去的地方吗!真不省心!”柴守一微微一笑:“兴虢公主也不过是孩子,在这六面城虽然大但是住久了怕也是呆得憋屈,偷偷溜走也是不想自家六叔知道了以后生气不是?”中年男子未作置否,柴守一却忽然做了个让张昭云差点惊起的动作。只见柴守一很随意的将密信揉做一团,不待张昭云出言阻止随手一丢扔到湖中。嘭的一声纸团忽然炸开变作一蓬纸屑,再一瞬雪花般飞舞的纸屑转眼变作各类花花绿绿的小飞虫嗡的一声四散飞去。
“扶桑傀儡术!”张昭云一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伸手就要拔刀。猛然想到此行乃是送信,除了马上的两柄短戟身上已无寸铁,只得掩饰着拍拍腰间锦囊歉然笑道:“一时失仪,王爷和诸位先生见谅。”
“呦,想不到张将军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阅历。好眼力,好阅历!当年宫亭第一次见到子谦的这个小把戏还被蒙住了,哈哈哈!张将军请坐。”中年男子不动声色的揭过了张昭云的尴尬。众人也忙应和称是,一时间坐北亭内的压抑气氛活络起来。
“谢王爷恕罪,诸位先生宽容。”张昭云抱了个团团揖,小心的挨着椅子的一角坐下。心却扑通扑通狂跳不已,暗责自己沉不住气险些坏事,这唐王九千岁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唐王眼角扫了眼众人,轻轻一咳,众人立即会意。
位于次席的一名黑脸谋士脸望向北席却朝张昭云一拱手:“王爷,将南有一问欲请教护军将军!”
不待何敬业出言,张昭云连忙起身回礼:“不敢,先生请问。”
黑脸谋士也不客气,摊开手掌掰着指头算到:“从疾风营收到消息,再到将军快马传讯到此,也不过短短两天光景。但是从北陆到南陆,众所周之,纵是有雷鹰传讯最短也需要四日。将南愚昧,不知护军将军是如何在两日之内做到天上雄鹰都无法企及的神速?同时又如何保证此信的真伪呢?”
“这……!”张昭云略一迟疑,咬咬牙到:“此时事关我白家机密,白氏祖训‘非我白氏子弟,纵有皇帝圣旨刀斧刎颈也不得吐露分毫’因此昭云不敢禀明。还望这位先生与王爷千岁海涵。另外,关于信的真伪昭云不敢担保。”
黑脸谋士冷哼一声:“此话当真可笑。中州白氏绵延百年必有不为外人所知的秘术神道,不可说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此信乃是将军送来,将军自己却不敢担保信中内容之真伪,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昭云不理黑脸谋士的冷嘲热讽,不卑不亢的回到:“好叫这位先生知晓,百事祖训有‘书信货物,纵有委托之事主许可,亦不得窥视!’一款,并且密信之上附有数个咒印,不懂解法之人纵是的了密信也是见不到信中内容的。若是强行破解,信中附带的自毁咒印便会立即发动,五丈之内绝对无人能活!这先生若是不信,昭云身上尚有几封回执的票据,也被施加了毁灭咒印,先生看起来也是秘术师大可强行破解一辨真伪。只是若有差池还请唐王九千岁恕罪!”
“张将军说那里话,张将军一路劳顿鞍马辛苦,将南乃我谋士,性格乖张最爱作弄人。还请张将军不要见怪,不如就此先到府内休息。”何敬业适时的插言虽明面上是慰问张昭云实际却是在袒护自家鹰犬,这护短的跋扈王爷当真名副其实!
张昭云不做置否:“昭云尚有密信要送达各处,不敢延误就此告辞!唐王,诸位,昭云告辞!”说罢不理柴守一的亲切挽留,躬身后退至亭外,大步离去。
“王爷!”黑脸谋士还想说什么,何敬业抬手制止。“此地不是议事之所,你等随我来小楼密室。子谦,叫陈家兄弟来把守密室大门,你给那白家小子些银两恭送他离开!”柴守一领命而去。
阳尊宝库,虚梦回廊。
一间相对干净宽敞的石室内,库勒拔都与公孙海汇大口大口喘着气,显然二人累得不轻。
“这家伙真沉!我不管了!”库勒拔都一撒手翻身四仰八叉的躺到地上。“比猪还沉!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沉的人!”
公孙海汇噗通一声把何畏真丢到地上,“你还好意思说!我刚一破掉虚梦幻境就看到你俩抱在一起,一个呲牙咧嘴一个鼻涕口水流一脸。为了把你俩分开,光你自己我就拖了半天。和我师弟比,你才是最沉的。”说罢嘿嘿贱笑不已。
库勒拔都不是蠢蛋,一见公孙海汇怪笑就知道他是故意夸大事实取笑自己。于是一跃而起将公孙海汇扑倒,口中还念念有词:“让你笑,看我不呲牙咧嘴淌你一身口水鼻涕。”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嬉戏打闹使得孤寂许久的地下墓地也活泛起来。”
终于,早已醒来多时却一直在装睡的何畏真受不了二人嘈杂,一人赏了一脚才迫使二人安静下来。冷下来后三人不禁面面相觑激动不已,毕竟只肖看看甬道两侧的累累尸骨便可知三人是如何艰难战胜了自己的内心。劫后余生的喜悦瞬间把三人的距离再次拉近,并且相互讲述起中幻术后的遭遇。
公孙海汇微微一叹:“未遇二位之前,我一只认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人,但是当听过两位的遭遇才知道自己是如何身处中不自知。我虽然一生下来就没见过母亲,但父亲却一只陪伴左右。除却修习秘术的时候有些苛责,但也是从未有过打骂。一时感慨让两位见笑了。”
何畏真拍了拍公孙海汇:“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不如我们就在此地指天立誓结为异性兄弟,你们意下如何?”
库勒拔都与公孙海汇自然极是赞同。当下公孙海汇便使用幻梦翡翠镜借着洞内发光菌类的微光凝聚念力凭空造出一张方桌。看的何畏真和库勒拔都都是惊叹不已。因陋就简,三人跪在桌前指天起誓后互换生辰名帖。因何畏真年纪是三人中最大,所以被二人尊为大哥,公孙海汇最小便是三弟。三人按古礼互敬互助后才相互扶持站起。
结拜之后的三人必须开始考虑眼前的状况。从宝库的防御来看使用的都是幻术,无论是第一关的镜像之门还是第二关的虚梦入眠,都是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被催眠。公孙海汇展开一张地图,噗的一口吹掉积尘,借着周围的发光菌类一副清晰的地下迷宫布局图映入眼帘。
“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这里。”公孙海汇指了一下地图里一处拐角。
“你怎么确定这地图的真伪呢?”库勒拔都对与地图的可信度表示怀疑。
“保保”何畏真握着三封卷轴在二人面前逐一打开。“羊皮的,昆麻的,锦缎的。加上海汇手里的牛皮地图,一共就有四种材料。”
“这说明一定是有人在故意散播这些地图,从使用的材料上来看,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我检查过,每一张地图都有秘术封存,使用的是时间咒印,可以保持地图能在更长的时间内不被侵蚀风化掉。但是以我目前的实力我还判断不出来这些秘术是属于那个流派。”公孙海汇指节轻轻叩了叩以表达心中的懊恼。
库勒拔都一拍公孙海汇的肩膀,指着石室外面的几具尸骸到:“别泄气,起码比起这些人,咱们还是很强的!第二关已经成功闯过了。还是好好研究下下面怎么走。”
“保保说的对,与其懊悔不如想法弥补。想合咱们兄弟三人之力未必没有胜算。”何畏真找了一张相对清晰的地图就着地面铺开。“从甬道开始到这里一共过了两关。但每一次我们中招都是在拐弯的地方。也就是说从这里开始向前直走不远又有一个转弯。如果我们继续走就要小心中招。”
“如果我们不走这弯路呢?”公孙海汇受两人干劲十足的气势所鼓舞,敲敲手里的幻梦翡翠镜一指地图外围。“有了这宝贝,只要一晚上我就能开出一条直达宝库的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