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风雷工作得一直很辛苦,风里雨里的奔波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和体力,他腿上的旧伤不但没能得到很好的治疗,进来还出现了恶化的趋势。为了给客户演示器材的性能,风雷经常和各大武馆的教练进行对抗演练。这天风雷正在做着很往常一样的演练,他的腿伤突然发作,剧烈的疼痛令他脚下一个趔趄,整个身子矮下去了一截。就是这点距离,让对手原本以右胸为目标的侧旋踢,落在了他的左后颈。由于腿部的疼痛让风雷原本紧绷的颈部肌肉松弛了下来,此时他的脖子相当脆弱,猛烈、坚硬的脚后跟重重地砸在上面的结果就是,颈骨碎裂,当场死亡。
帮着处理完了风雷的后事,殷丞一个人蹲坐在家里的地上,手指毫无意识地在地上画着圆圈,脑袋里一片空白。风雷是殷丞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的朋友,甚至可以说是他在这样世上留下的唯一印记。现在连风雷都已经不在了,假如殷丞突然消失,估计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个世界对殷丞来说有和没有都一样,同样,殷丞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否存在也没任何意义。在知道风雷意外故去那时开始,殷丞时刻听到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着――该走了、该走了。
已经有了离开的念头,但殷丞还不打算用饿死这种方式来达到目的,他打电话叫了份外卖当自己的晚餐。外卖送到后,殷丞随手打开了电视,边吃饭边观看着每晚六点三十的新闻播报,一则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殷丞居住的地区,每年的秋天会有三、五天的台风雨季,此时新闻正在播报的就是有关今年台风情况的预报。今年的台风由于某种未知的原因,竟然提前了一个多月到达了这一地区,当晚十二点过后正式影响该地区。由于正值夏末,伴随台风到来的还有一场特大的雷暴雨,其规模将是百年难遇的。更有权威人士推测,这次的雷暴雨很有可能产生千年难遇的‘落地雷’。
这一地区在正常情况下连雷都很少见,殷丞就只见过几次,还都是远远地看着闪电,连雷声都几乎听不到。这个异常的天气情况让殷丞产生一种顿悟的感觉,这场雷雨就是特意替自己准备的,这是老天爷给他送来的一列‘时空专列’,而且还是全程免费的那种。还犹豫什么啊,穿了!!!
想到这里,殷丞顾不上继续吃饭,他要在十二点前做好‘穿’的准备,车子来了,可自己还是得去车站等车不是嘛。像殷丞这种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的家伙,想要轻轻松松被‘天打雷劈’也不是很简单的事,没有条件就要创造条件嘛!
雨,八点不到就开始下了,耳中也已经可以听到轻微的雷响。在晚上十二点前,殷丞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上了陈坟岗。陈坟岗是附近最高的一块开阔地,越高越容易被雷劈,这是常识,站在这片开阔地上,殷丞就是一个十分明显的耸立物,这又增加被雷劈的可能性,何况殷丞还特意准备了一根铁棍。当这个铁棍被高高举起之时,殷丞相信只要真的有落地雷,今天这场电击按摩就绝对逃不了。
看着蓝色的电光越来越近,轰隆隆的雷声也越来越响,当雷电正式笼罩在头顶的时候,殷丞一脸期盼得举起了充当引雷针的铁棍,高声大喊道:“赐予我力量吧!!!”他对着这个世界开了最后一个玩笑,他希望自己能走得开开心心。
当粗大的光柱走着‘之’字划破夜空,轻轻地吻上铁棍之时,殷丞开心得笑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但他知道自己终于离开了这里。殷丞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此时的空中才刚刚响起迟到的雷声。
狂暴的雷雨肆虐了三天才很不情愿地离开这片大地,雨后的天气分外清新。被迫困在家里的人们,都急切地想要外出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居住在陈坟岗附近的居民最理想的去处自然是这个开阔的高地,当他们高高兴兴地上到了岗顶,除了看到青翠油绿的野草,还看到了一个很大的凹坑,以及躺在坑底的一个黑乎乎的人形异物。联想起那场可怕的雷雨,反应快的人已经意识到这里可能发生过一场悲剧,急急忙忙地和当地警署报告了情况。‘呜啊、呜啊’的警车呼啸着过来,又呼啸着离开,陈坟岗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还不能确认他的身份吗?都已经一个多月了,打算在这里放多久啊,要知道现在停尸间的住房可是很紧张的哦。”一个身穿警服、鼻梁上有着数颗雀斑的女子对同伴嘟囔着。
“没办法呀,这些天也接到不少人口失踪的报案,可你看看他,全成碳了,实在没法确认核对啊。”一个同样穿着警服、张着一双大眼睛的女子摇着头说道。
“是啊,真是麻烦啊。”雀斑女皱着眉头说道,“也许应该劈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究竟有几成熟。”
“呵呵,又胡说。你以为吃牛排哪,还几成熟。要不要我切块下来给你尝尝。”大眼睛笑道。
能够面对一具尸体轻轻松松地讨论吃牛排的问题,这两个女子不是疯子就是法医。
“说真的,我总觉得应该解剖一下他的口腔,看看牙齿情况,如果他有过牙科记录,也许还能确定他的身份。”雀斑女法医道。
“没用的,牙床肯定也碳化了,一动就全碎,就算牙齿能保留下来也是白搭。”大眼女法医拿出一把指甲刀小心地锉着自己圆秃秃的指甲,头也不抬地回答着。
“还是试试看吧,如果这最后一点希望都没用,那直接把他砸碎了当花肥用得了。留着一点用都没有,还占地方。”雀斑边说边开始寻找着工具。
“随你。”大眼依然没有抬头。
雀斑带上了手套,一个人就轻松地把一段人形焦炭移到了解剖台上,随后拿起一把手术刀,从焦炭的下巴处斜向切了进去。刀一切入,雀斑就觉得有些异常,再次向下摁了摁,又左右晃动了一下,雀斑的眉梢轻微颤动了一下,接着就把手术刀慢慢退了出来,低头仔细观察起了切口。
“呀,皮肤,是皮肤。快来、快来!看,皮肤!”雀斑惊叫了一声。
“皮肤?你皮肤怎么了?新换的护肤品出问题了?”大眼睛奇怪地问道,但还是放下了指甲刀,走了过来。
“不是我啦,是他。你快看,我切的这个伤口,看得见吗?里面好像是皮肤啊,太奇怪了。”雀斑指着焦炭的下巴说。
“是吗?我看看,别挤啊,把头挪过去点,我看不清。”大眼用脑袋顶了顶雀斑。
“好像是诶,快,搞大一点,这样看不清楚啦。”
“好。”
雀斑拿起已经放到一边的手术刀,重新在焦炭的下巴上小心的划拉了起来。
“哇,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大眼睛双手抱胸,看着雀斑舞动手术刀,随着被刀挑落的碳屑的增加,在焦炭的下巴上,一块光滑的皮肤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大眼睛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看到了吧,下面真的有皮肤,这事有点古怪了,你打个电话给队长,最好让他能过来一下,我继续把外面的碳弄掉,也不知道是不是浑身都这样。”说这话的时候,雀斑连眼都没抬,边嘱咐边继续手里的活。
“喂,刑队吗?我小梅啊,你能马上来一趟吗?对,解剖室,有些东西你可能感兴趣。哦,最好让小季一起过来,带上相机。好的,快点啊。”通完电话,大眼睛又回到了解剖台前。
“怎么啦?你们这解剖室还会有什么好东西吗?哈。”一个年约四十的小平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二十多的青年。
“你自己看吧。”大眼睛用下巴对着解剖台晃了一下。
“咦!”走到解剖台边的二人同时发出一声惊诧。
碳屑被雀斑不断地清理下来,大眼睛也忍不住加入了进来,两个人一起动手速度确实快了许多,刑队和小季来后不到一个小时,整个清理工作就完成了。
现在躺在解剖台上的和刚才比起来已经完全不同了,展现在众人面前的似乎是一个熟睡中的男子。他的身体充满弹性,身上的肌肤白里透红,皮肤下层好像还有一层淡淡的荧光,就连胯下的‘肥肠’也都透着粉嫩。
“太诡异了,你们觉得,这个是尸体吗?”刑队托着下巴,注视着男尸,即像提问又像自问地说道。
“应该还算是尸体吧,要不我们剖开看看?”雀斑小声建议到。
“别,我有预感,这件事已经超出我们的职能范围。小季,拍几张照,然后写个报告一起送到上面去。”刑队对身边的青年挥了挥手,然后转头对雀斑说,“你们要注意保护,别损坏了。”
两天后,刑队的大门被猛得撞开了,大眼睛一脸惊慌地冲了进来,连声对刑队说道:“不好了,刑队。那具男尸不见了,不会是复活自己跑了吧。”
“别胡说,什么自己跑了,你当是诈尸啊!”刑队埋怨地瞪了大眼睛一眼,又道,“送走了,昨晚连夜被人带走了,居然还是国防部下的命令。对了,这件事别外传,到此为止。带走他的是‘异类生命研究部’,那家伙可是军管的,属特级保密单位,知道了吗?”
“哦,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