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里有不少倒霉蛋,卞喜也应该算是其中之一,查遍正史找不到他的名字,只有在民间传说和演义里才有出场的机会,而他唯一的作用就是给关老二当垫脚石。殷丞看着眼前的倒霉蛋,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怎么处理他才好呢。
按照通常的逻辑,只要是三国里有名有姓的将佐,能招的都应该先招了再说,可问题是怎么去招呢。难道对他说‘你就从了我吧,以后跟着我包管吃香的喝辣的!’,这话貌似是调戏妇女用的吧。招人的必杀技殷丞也不会啊,无论小学、中学还是大学,哪个老师都没教过殷丞怎么才能发出‘王霸’之气呀。
“你说毕隽的手臂是你砍下来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不到好办法,殷丞只能先随便和他聊聊,看看发展再来定夺。
“我投黄巾就是为了取那毕隽的性命,黑死军杀人无数,我全家都死在毕黑蛟的手里,只要能报了这个仇,让我干什么都行。”卞喜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么说,现在毕隽已死于你手,你的大仇也算报了吧。”殷丞道。
“也算,也不算。我只是砍了毕隽一刀,毕隽反应机警,慌乱中被我偷袭也只是断了一臂,他是在躲避我继续攻击的时候,被地上的毒蛇咬中颈项而毒发身亡的。我在毕隽护卫的攻击之下负伤多处,若不是当时场面极其混乱,我也不可能逃得性命在此与你说话了。”卞喜很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形,他知道殷丞等人是黑死军的敌人,所以对殷丞的问话没太大的抵触情绪。
毕隽是被蛇咬死的???!!!
卞喜所说的话让殷丞不敢相信,堂堂的黑死军大头领居然被一条小小的毒蛇给咬死了,他不是自号黑蛟嘛,被蛇咬死,这可有点讽刺的意味啊。
“毕隽的尸体在何处?”殷丞希望能发现毕隽的尸体,这样就能确定卞喜有没有看错或故意乱说。
“应该被尤武带走了吧,我光顾着逃命,没看清楚。”卞喜想了想后回答。
卞喜所说的尤武是谁殷丞并不知道,他也没怎么在意,他关心的是卞喜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从黑死军的角度来看,卞喜就是个二五仔,那到底要不要把他收留下来呢,殷丞决定再试试他的反应:“不管你刚才说到是不是真事,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等收拾过这里后,我会把你带到南照县尉项仲大人那里。毕竟你是黑死军的一员,必须交由官府来处理,这点你应该明白吧。”
“唉,是的。为了报仇而混在黑死军中,我平时也没少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死了也是活该,在死之前能为我全家报了血仇,我死而无憾矣。”卞喜长叹一声道,脸上带着一丝不舍神情,但更多的是满足。
看来这个卞喜也不算很坏,有机会还是帮他一下吧,于是殷丞就卞喜说道:“若你所说属实,那我倒可以在项大人面前替你求求情,也许还能留你一命。”
“呵呵,那卞某就先谢过兄弟了。”卞喜无所谓的笑道。
“哈,不必客气。你就先在这里躺上一会儿,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会让人抬你回村休息一晚,明天再带你去见过项仲大人。”
卞喜随意地回了殷丞一个笑容,然后闭上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人的适应能力真的很强,在经历了最初的不良反应后,大家对尸体也都感到有些麻木了,搬运的动作也快了不少。在天刚黑的时候,终于把这些尸体都堆在了一起。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村里后,殷丞发现了一个搬运尸体的好处,那就是剩粮食啊,凡是参与了搬运的人,当天晚上没一个能吃的下饭的。
第二天一早醒来,殷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奇迹放出去打探情况,奇迹的回报是根本没发现黑死军的下落。昨天在搬运尸体的时候,殷丞有意识的让他们点了一下具体的人数,黑死军留在谷里的应该连三千五都还不到,这么说起码还有一千五百名黑死军下落不明。这些人会去了哪里呢,难道受此大挫之后,他们都逃回了淮南老巢?
对于黑死军残部的动向,殷丞也只能在心里混乱猜测一下罢了,没有其它的信息可以让殷丞来加以分析判断。殷丞对奇迹打探回来的情报还是比较相信的,奇迹对这一带相当熟悉,而黑死军也不会提防一只天上乱飞的鸟,既然奇迹告诉殷丞在这附近已经没有黑死军在活动了,那黑死军肯定是已经离开了南照的地界,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走,殷丞就不知道了。
黑死军既然已经离开了南照,殷丞就可以安心地带着卞喜去找项仲了。卞喜受伤行动不便,想把他带到南照还得另找苦力,可怜的董想和柴鹄再次入围。在殷丞的带领下,董想和柴鹄用简易的担架抬着卞喜来到了南照。一进城殷丞就发现气氛不对,整条整条的街道都没什么人,偶尔有几个行人,见到他们这几个陌生人也都慌里慌张地躲开了。更让殷丞感到不安的是,项仲的兵营居然也是一个人都没有,兵营里一片狼藉,显然是走得很匆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从看到的这些情况来分析,项仲乃至南照都出了变故,至于是什么样的变故,殷丞也只是下意识感到事情有点不太妙。也许该去衙门找柳蜚打听一下情况。
衙门可不是随便就能去的,那里是宋乾的地盘,万一被宋乾盯上了,殷丞等人能不能活着离开县城就两说了。殷丞让董想和柴鹄带着卞喜留在了兵营,自己一个人悄悄地到衙门打听消息去了。
衙门口也很安静,只有三三两两的衙役进出,那些衙役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这让殷丞更不敢贸然靠近衙门了。殷丞躲在一个街角处偷偷地向衙门那里张望,他希望能看到柳蜚出来或是进去,只有这样殷丞才能找到他并和他说上话。殷丞有点后悔当初怎么没打听一下柳蜚住在哪里,这样就不用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啪!殷丞突然感到有人在身后拍了自己一下,急忙闪身并回头观看。只见方明正在自己原先站立的地方,对自己比划着噤声的动作。殷丞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很配合地对方明点了点头。
“山人,你来得正好,大人出事了,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他。”方明和殷丞关心一直不错,他也知道殷丞和项仲的关系也是非同寻常,这才会主动和他打招呼,同时还邀请殷丞和自己一起去见项仲。
见方明这种表情,殷丞也意识到事情很严重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又对方明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个前面带路的手势。
方明带着殷丞在城里拐过来绕过去,走了不短的时间,这才把他带到一座小院门口。方明在院门上或长或短的敲击了数次,等了十几秒的光景,门打开了,方明把殷丞领进了院子,在进门的瞬间,殷丞并没有看到开门的是什么人。
从方明的举动来看,这里肯定不是项仲的住所,不然也不用这么神秘兮兮的了。经过院子之后,方明让殷丞在厅堂稍坐片刻,他去向项仲通报一下。殷丞独自一人在屋里呆坐着,等了很久才见方明出来,方明对殷丞招了招手,示意让殷丞跟自己去见项仲。
殷丞第一眼看到项仲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眼前之人就是项仲。项仲斜靠在木榻之上,双目无神,脸色惨白,手指、耳朵、嘴唇等处都有些发乌,简直就像一个垂死的老者。
“承奉兄,几日不见怎就成了这付模样?”殷丞走上几步,拉着项仲的手问道。
“唉,为兄一时不察,遭了宋乾的毒手,幸亏老天待我不薄,让你我兄弟还能见上最后一面。”项仲苦笑着说。
“莫说此话,承奉兄吉人自有天相,此不过是小小劫难,不足挂齿。不知那宋乾究竟为何对承奉兄下此毒手,他又是如何下的手?”殷丞很奇怪宋乾居然会直接对项仲采取行动,这和宋乾一贯的表现很不一样。
“他……算了,不说也罢。”项仲叹了口气,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
“为何不能明说,难道这还与我有关。”殷丞追问着。
项仲依然摇了摇头,不肯多说一句。
“山人,你还真猜对了,确实和你有关。”见项仲不肯说,方明忍不住在一旁插嘴道,见项仲并没有阻止,又继续道,“山人可是在山谷之中大破黑死军,那黑死军仅有数百人得以身免?”
“咦,你们已经知道了?谁告诉你们的?”殷丞十分惊讶地问道。
“肖宜,还是我来说吧,你去把书儿还有常陇、子行叫来,我有事关照他们。”项仲对方明摆手说道。
“承奉兄,你的身体还行吗?要不先休息一下,等方明回来后让他告诉我也不迟呀。”殷丞见项仲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不禁出言阻止到。
“无妨,我这是中了毒,休息对我来说没什么用。”项仲缓缓地说道。
“中毒!是宋乾那厮对你下的毒?”其实殷丞看到项仲的样子就想到他可能是中毒了。
“是的,我事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不然……”项仲十分懊丧地说。
“刚才肖宜说此事与我有关,宋乾对承奉兄下毒究竟是为了什么,如何又与我有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