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梅村大战急报的曹操大吃一惊,他实在无法想象益州军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个时候发动攻击。第二次收到急报之后,曹操立刻召集手下文武,将先后到达的徐晃、曹休和曹真的急报一并交给大家传阅。
半晌之后,陈群第一个提出疑问:“主公,在目前局势下益州是否有必要进攻我军?为何益州不利用明里暗里的各种方式,让我军与东吴军火并、或者与东吴相互协同,却选择独自对敌?另外,如果益州军真要发动,为何雍州马超部毫无异动不做策应牵制?因此,群以为内中疑点颇多,不能轻率妄下结论。”
杨修看完徐晃的第二份请罪急报说道:“长文所言有理,从徐晃将军这份急报来看,显然徐晃将军亦存疑虑,原本是两军对面问责最后却变成激战,此事定有蹊跷。”
曹操略微放下心来,看向贾诩征求意见。贾诩清咳一声说道:“主公,长文、德祖所言极是,只需想此刻若是我军与益州交战何人得利?始作俑者即可呼之欲出。”
看到曹操恍然大悟的样子,贾诩接着说道:“自从停战合约签订之后,我军与益州军一直相安无事和睦相处,据情报益州又一次的变革正在中书监如火如荼讨论当中,马超部、魏延部正在进行老兵退役新兵招募,因此益州不可能在此时挑起事端。除了在舆论上时常给我方压力之外,一年来益州与我方在农业、商贸上的交易日益增多,这点恐怕子杨更为清楚。梁铸一直有言,只要十年时间的安定发展,就可不战而屈人之兵!诩以为,梁铸并非妄言而是发自内心。”
刘晔看到曹操的目光转向自己,行了一礼点头说道:“一年来我方与益州各地贸易额增加三成,税赋增加四成,想必益州也受益非浅。再者,如贾公所言,益州正在削减兵力增加务农务工人口,在雍凉二州以及益南数郡大修灌溉沟渠道路桥梁,与西域之间贸易增长迅速,以上种种详加分析,晔判断益州不愿意在此时挑起事端。”
四大重臣的发言让愤怒不已的武将们静下心来,齐齐望向曹操等待意见。曹操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问道:“既然如此,将如何应对?”
贾诩微微一笑:“主公毋须多虑,若诩预料不差,以梁铸之性格绝不放过幕后之人,相信不久梁铸定会派遣使臣前来许都,主公只需约束子丹将军等人不要轻举妄动即可,届时一切内情尽会真相大白。”
贾诩果然老到,梁铸此时正像他所预测的那样,发动所有力量调查此事。
以军情处主将王焕为首的数十人七天后赶到梅村,在成都府司隶衙门首席仵作六十三岁的裴炎要求下,十六具遇难尸体被重新挖出,仔细检查之后,经验丰富的裴炎作出结论:其中四具尸体在中刀前已被折断颈骨。这个结论一出,立刻让原先心存怀有的孙越等人大喜,第二天,在一千多士卒的努力下,在距离事发地点三里远的一个凹地里,挖掘出另外三具遇害尸体,裴炎检验后得出同样结论,仔细辨认刀口之后,裴炎建议王焕和孙越将调查重点放在沿江东吴驻军各地。
于是,王焕的“捕风营”以及“迎客堂”的暗线均在三天内接到全力协查的命令,整个东吴自濡须口以西的沿江一线州郡县镇被列为调查重点。然而,十天过去仍然没有任何音讯,把王焕急得头顶快冒出烟来。
又十天过去,中秋将至,夏口城中热闹非凡,酒楼饭馆的生意日渐兴隆。傍晚,名声远扬的“观涛阁”酒楼座无虚席,这里的灵山美酒、独具特色的菜肴,和陪酒的水灵姑娘一直是吸引各方宾客的金字招牌,长着娃娃脸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的酒楼掌柜赵平,仍然和往日一样迎来送往无比殷勤。
二楼丁字号雅间里,四位甘宁水军小校各搂着一名歌女开怀畅饮,刁钻的手掌不时滑到姑娘身上的某个位置,惹得姑娘声声娇啼和四个汉子无羁的大笑,一场酒直喝到三更将至方才结束。四个喝得迷迷瞪瞪的小校走下楼梯来到大堂,结账时突然听到两个尚未离开的酒鬼在大赞益州军的威猛,将邓芝夜踏徐晃大营的经过说的活灵活现,仿佛当时这酒鬼就在边上似的。
小校中的头目闻言大怒,摇摇晃晃走过去一巴掌将吐沫横飞的酒鬼打翻在地,指着满口流血的酒鬼说道:“你……他娘的……再说?老子一脚踹……死你!益州军厉害?要是真……厉害怎么会让……老子宰……了个干净?滚!下次见你……照打不误!滚——”
掌柜赵平连忙上前替酒鬼说情,好不容易止住其他三人再打酒鬼,又免去四个小校的酒钱之后才平息了他们的怒火。看着四个小校相互搀扶着走出酒楼,赵平不慌不忙走回后院,不久重新回到柜台哼着小曲算起账来。
四个小校走到距离军营一里多远的拐角之处时,突然出现的八个汉子不费多少功夫就将四个酒气熏天的家伙摆平,很快塞紧嘴巴捆住手脚装进硕大的麻袋之中,往适时赶来的一辆货运马车上一扔便向城中码头驶去。
第二天,当四个小校被从麻袋里放出时已经是掌灯时分。被远远分开的四人立刻受到审讯,四人也十分有骨气,冷眼看着审讯的数人竟然毫不慌张,无论如何问话和捶打就是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王焕走完四间审讯房,最后选择一间漫步而入,看着被揍得遍体鳞伤的小校哈哈一笑,让人剥光小校的衣裤反绑在柱子上,吩咐一个下属拿来麻线扎紧小校的弟弟,再在麻线的另一头绑上个小秤盘,逐一加上重量。随着一小块一小块石头的添加,小校额头上冷汗如雨,就在王焕吩咐拿把刀子轻轻切成两瓣可能没有这么痛的时候,小校终于崩溃了,歇斯底里的大喊一声随即痛哭起来。
王焕对三个下属交代几句,便轻轻松松走出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