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九年八月十九
梁铸告别了妻子胡怡、身怀六甲的妻子糜姮以及女儿芍药、小儿子程承,带上十七岁的梁川和将满十四岁的梁山这两个义子,从枳县出发开往阆中。
魏延率领一万五千武陵军为前军,程豹的近卫营和周襄的虎牙营共六千人马为中军拱卫梁铸,梁铸的爱徒张鹏率领一万涪陵军为后军,全军三万余人一改平常行军的习惯昼伏夜行,沿途严密控制行军消息,凡是遇到过往闲人或商贾全都强行收进队伍中间,和声细语地声明赔偿损失之后,全部限制这些人的行动自由。
梁川和梁山几年来长了个子,不但学识和兵法超过许多同龄学友,还在干爷爷尹钰的严格训练和督导下练就了一身不错的武艺。梁铸此行带上兄弟二人目的非常明显,就是要增长两个义子的见识和军旅经验,把学到的一身本领运用到实际的战争中来。长相俊秀文雅的梁川被梁铸派到周襄的虎牙营担任见习什长,年级较小却胆气过人的梁山虽然刀术和箭术同样出色,但还是没能像哥哥一样直接进入军中效力,反而被父亲梁铸紧紧栓在身边,把这个立功心切的小伙子憋得够呛。
八月二十四日拂晓,全军到达阆中大营,提前接到消息的刘巴、严颜和黄忠早已准备好一切。梁铸命令全军休整一天,于二十五日临晨开往巴中。
入夜,梁铸和刘巴信步走在江边堤坝上,上千名侍卫严密警戒在方圆三里之内。清爽的夜风中梁铸和刘巴侃侃而谈,各自将自己的心事开诚布公地向对方坦诚,最后,对刘璋无比失望的刘巴认可了梁铸的自立,并向梁铸表示自己坚决拥戴的立场。第二天,刚刚病愈的刘巴赶回成都,诚心诚意为梁铸的顺利上位而倾尽全力,临行前刘巴轻声告诉梁铸,接到收复汉中捷报之日,就是自己行动之时。
梁铸与严颜等众将经过紧急协商,命令严颜的副将宋忠率领五千人马镇守阆中;黄忠率领两万人马于二十七日出发,经巴中到万源,休整一天之后立刻向平西城前进,争取以最快速度拿下平西城并固守之,只要东边的曹军没有异动,立刻将方圆一百里之内的百姓强行迁往万源随后坚壁清野;严颜率领本部一万人马迅速向西开进,与杨怀、刘璝的两万三千人马会合后夹击张卫突进剑门的两万五千汉中军,最低要求也要将张卫全军死死拖住绝不能任其逃走。
第二天出发前,梁铸亲自给一路上被强行押解随军的百姓道歉,看完军法官将补偿的钱财发到每一个人手上之后,梁铸吩咐驻军用马车将这一百多百姓礼送到城南十里外的渡口。
百姓们看到名声显赫的梁铸如此真诚实意地体恤民情心中十分感动,纷纷放下手中的钱财跪下行礼,表示无论如何也不能给梁铸的仁义之师增加任何负担,但梁铸还是坚持让他们收下赔偿的钱财,并告诉大家这是军法中的规定。十几位从上庸前往临江城的商贾还因此得到梁铸的亲笔荐书,从此以后他们可以直接向‘迎客堂’总堂采购自己想要的紧缺物品,这个飞来的实惠让这些商贾感激之余心中那点可怜的怨恨烟消云散。
第三天中午,梁铸率三万多部属抵达万源,虎牙营在周襄的率领下不做休息,立刻与等候在此地的商队向北进发。第二天拂晓,魏延的前军拔营向北急行,梁铸率中军和后军紧紧跟随,只用一天半时间就穿越巴江谷道抵达预订地点休息,等候虎牙营拔掉第一道关隘的消息。
匆匆用过迟来的午饭,斥候营军候黄略到中军营帐向梁铸禀报:“虎牙营昨夜子时偷袭成功,一举拿下濂水谷道关隘,歼灭守敌三百余人,俘虏六百余人,经审讯证实守敌无一漏网,目前虎牙营第一大队镇守关隘,第二大队军候田捷正押解俘虏向大营赶来。”
梁铸听后大喜,立刻和黄略一同走出营外,田捷远远奔跑而来到梁铸身前几步停步行礼:“禀报主公,虎牙营顺利完成任务,歼敌三百五十四名俘敌六百二十七人,守敌无一漏网,虎牙营弟兄战死三人受伤十一人。”
梁铸上前扶起田捷,对其战绩进行一番嘉奖,随即走向战死和负伤的虎牙营士卒,一一看过尸体慰问受伤官兵,吩咐后勤校官派出五百人,将死伤弟兄和俘虏送达万源交驻军医治和看管。田捷和本队人马交割完毕略作休息,立刻和全军一道开往关隘。
次日一早全军就干粮饱食完毕整装待发,周襄的虎牙营早已不见踪影。正午时分,周襄率前部三十人在距离北谷口关隘南面约十里的地方,意外发现一队二十人的汉中骑兵迎面而来。
周襄急令隐蔽,小声命令下属抓住敌人绝不能让一人漏网。待敌人来到隐蔽点周襄立刻率众杀出,敌人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如狼似虎的虎牙营官兵砍翻大半,剩下三人吓得魂飞魄散坠落马下,来不及上马拔腿就逃,只见梁川一个健步跳上道旁的大石板,从身后拔出大弓飞速搭箭发射,连珠三箭将逃敌射死在百步之内,梁川高超的箭术引来众人一片喝彩,周襄更是爱惜不已,攀住梁川的肩膀一个劲猛赞:“没想到白白净净的小子杀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
收拾完敌人尸体,周襄叫过吓得半死的唯一俘虏严加审问,这才知道张鲁刚刚传令下来,命令所有通往益州的关隘即日起全部封闭,禁止任何人通行,北谷口于今日午时突然从南郑开来一千五百人马以增加防守兵力。
得知变故周襄哪敢大意,吩咐众人收拢马匹埋葬死者然后就地隐蔽警戒,自己和两个下属押着俘虏迅速来到梁铸中军汇报消息。
梁铸听到情况有变大吃一惊,再次审问俘虏之后立刻意识到,整个益州的顺利平叛和兵力调配已经引起张鲁的警觉,尽管谨慎的张鲁尚未得知自己兵出米仓道,但也作出了一定的防御部署。梁铸命令全军停止行军就地休息,拿出地图仔细计算行军路线和里程之后,在周襄耳边轻轻耳语一番。
周襄一听顿时精神大振,飞快地率领下属上马赶回早前拿下的第一个关隘,将敌人的尸体从地下刨出,剥下衣甲返回中军,挑选虎牙营精锐二百五十人换上敌人的衣甲,带上愿意效劳的俘虏小校,并押解一百多名假扮成商贾的弟兄,仔细检查装备和扮相之后便向北谷口进发。
梁铸命令魏延率领本部人马紧跟在周襄身后保持三到五里左右的距离,一旦周襄得手立刻发起猛烈冲锋,争取一举拿下北谷口关隘,之后不必理会任何残敌,全都交由张鹏部负责,魏延本部和周襄部连夜向南郑挺进。
最后梁铸告诉魏延:行动不需太过仓促,沿途的小乡县一概不管,可在距离南郑城南十里的地方下马休息,然后故技重施力争于明日拂晓前诈开南郑城门,南郑城内还有一队“捕风营”的弟兄做内应。
天色越来越暗,周襄选在北谷口关隘掌灯时分让俘虏的敌军小校向关隘喊话叫开大门,守关的校官看到熟悉的小校身后朦朦胧胧跟着上百人马和一串马车,立刻谨慎地大声发问,得知这是今天一早封关前经过前面关隘的益州商贾之后,守关校官的警惕性随即放松,心中满是贪婪之念,只听他一边走下防御墙一边大声吆喝,不一会关隘沉重的大门“咯咯”开启,周襄等人拥着俘虏的小校鱼贯而入,一进大门立刻拔出腰刀齐声呐喊,锋利的长刀向面前所有遇到的敌人猛攻,关下的守敌毫无准备就被歼灭数十人,惨叫声喊杀声响彻山谷回音久久不散。
魏延接到斥候的急报立刻挥军向关隘杀去,转眼功夫就已经杀入关中,身先士卒的魏延看到周襄率众将上千守军追赶得像兔子一般四处逃散,立刻大喊一声挥舞大刀策马杀向敌军最多处,身后的程方和陈泽也迅速领军跟上,魏延官兵所到之处一片血雨腥风鬼哭狼嚎,守敌见到如此惨烈的杀戮瞬间意志崩溃纷纷跪地投降。
周襄将关隘交给赶到的张鹏收拾,自己集合人马冲进敌军大营抢夺马匹,不一会便带领部下整装停当,刚要寻找魏延商议时,却看到不远处的魏延早已将两名半死不活俘虏来的守军牙将捆绑在两匹马上,大声命令部属上马随即风一般地向南郑疾驰而去。
周襄摇摇头骂了句“奶奶的老魏!”,无奈之下只能领军策马紧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