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南回到客栈,众人都还没有睡,客栈店主居然也在等候,看到思南回来,还上去恭维了一番。
思南心里有事,就简单说了一句让大家去休息,现在一切都还顺利的话。等到众人走了之后,思南来到陈子恒门外道:“陈先生休息了吗?”
陈子恒很快打开房门让思南进去,两人坐下之后,陈子恒道:“杨公子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情?”
思南道:“有一些事情来找陈先生随便聊聊!”看见陈子恒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接着道:“在下回来江南时间不长,很多事情都不是太清楚,这次来找前辈,主要是想问韩丞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子恒看了看思南道:“我是江湖中人,韩丞相久居朝堂之上,这些事情公子应该请教令祖,他要清楚得多!”
思南道:“家祖重点介绍的是韩公子的为人处事和性格习惯,对于韩丞相,家祖已经久离官场,说的并不清楚,在下和韩丞相见过一面之后,再结合家祖的介绍,反而有些糊涂了!光明教与朝廷和白道作对这么多年,如果消息不灵通,应该早就灭教了吧!”
陈子恒喝了一口水道:“光明教确实有自己独特的消息渠道,韩相作为大宋权臣,我们对于他的情况更加注重,总教还有一个柜子专门放置他的情报,综合我们所得的情况,我对于他这个人可以这样评价‘他是大宋朝建立起来之后,最有权力的丞相,宁宗皇帝对他的信任超过了历代大宋皇帝对于臣子的程度。对于他的敌人,他会想方设法置之于死地,甚至到了睚眦必报的程度,这个可能和他早年的经历有关。对于整个朝政他虽然做了一些改变,试图推行改革,但是很多都不成功,不过对于普通老百姓,他还是一个好丞相,只是生不逢时,如果遇到明君,他会有一个善终!”
思南道:“那么陈先生对于韩公子如何评价?”
思南道:“韩公子外面一般就是指韩二公子,我想思南也是指他吧。他被韩丞相当作接班人来训练,我教曾经有人和他长期接触,只是他不知道罢啦,他是一个热血青年,有着光复中原的志向,本身也有不小的潜力,不过太年轻,处事还有些毛糙,还需要经受磨难才能成长起来!”
思南来了兴趣道:“那么陈前辈认为在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陈子恒笑着道:“公子是在考较我来着,我怎么能当面说人长短呢!”
思南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在下现在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听听前辈的教导也是好的!”
陈子恒道:“对于公子,老夫现在还看不太明白,公子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能够让人不知不觉中信任公子,将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交付给公子,我们光明教在接到圣门传讯之后,就开始派人打探公子的一切情况,老夫对于公子的事情也算是非常清楚了,不过正是了解越多就越不明白,公子一直在荒漠长大,按照道理应该只会舞刀弄枪,可是公子回到杨家不久,杨家就出现了白酒和手纸,听说这两个名字还是公子取的,我想这些都是公子弄出来的吧!另外,公子回江南不久,我们也打探过公子以前的情况,公子以前并没有出蒙古,公子又如何知道朝廷弊端,又如何能够提出改变方案,我想令祖不会和你说这些吧?还有按照正常情况,思南现在还是白身,见到那些高官却并没有普通世家子弟的应有表情,你的表情象什么?”仔细想了一下道:“对了你的表情就像再会一个初次见面的朋友!这些老夫一直都想不明白!”
思南道:“先生想多了,我其实只是问一下先生如何看我这个人?”
陈子恒道:“袁门主曾经和我讲过思南拒绝了他提亲的事情,袁门主的弟子老夫见过,那不是一般人能够拒绝的,老夫本来以为思南不好女色,可是和你同行却看到你对路途的美丽女子经常偷看,老夫推翻了前面的猜测,只能认为思南不想承担圣门的责任或者不想和圣门交情太深,老夫就以为思南是一个不愿意承担责任的人,可是通过后来的观察,又决得不像,最后老夫终于在不久前想明白了,思南似乎并不想介入中原的事情,在大局上面只是把自己当作了一个旁观者,管他春花秋叶,都于你无关,你只是想让你自己过得好一些,让你的朋友过得好一些罢了!”
面对陈子恒的慷慷而谈,思南也没有插言,当他说到自己路上偷看美女的时候,不由得满面通红,看看陈子恒似乎并没有在上面着眼,脸色慢慢回复正常。
没有想到这些细节全部被人看在眼中,记在心里,面对陈子恒后面的话,思南也没有插言,等到他说完,才接口道:“前辈说的非常好,但是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在下出生在这个乱世,也知道这种思想要不得,不过我只是能够偷懒一下就偷懒一下罢了,没有想到居然全部被前辈看在了眼中,真是让人惭愧!”
陈子恒道:“思南毕竟还没有成年,食色性也,这些都是人的本性,思南不必介意。老夫在想通这一点之后,结合思南的经历很容易就想通了其它的问题。思南出生在蒙古,在那里长大,内心之中,思南将自己当作一个汉人,因此并没有完全的融入蒙古人的生活,你在蒙古所取的成绩其实是由于你的实力决定的。等到你回到江南之后,看到的江南并不能达到你内心的要求,就像一个远游的游子经过多年的流浪之后,回来看见衰老的母亲,虽然内心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母亲,在行为上面也承认了母亲的地位,但是在内心深处却仍然有一丝的抗拒,其实这没有什么,等到思南成年或者经历的事情多了,你就明白了,母亲最终都是母亲,你们是最亲密的血亲,这是无论怎样都不能改变的事实!到时你就会承担起你的责任,这也许只要很短的时间,也许要很多年,不过老夫希望那是很短的时间!”
听到陈子恒的话,思南知道袁长青并没有将自己的来历告诉光明教中人,毕竟那实在有些惊世骇俗,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面继续下去,转而言道:“光明教一向与官府中人不太和睦,我这次面会韩府,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有意见?”
陈子恒道:“思南不是我教中人,理会错了我们的教宗是很正常的,我们光明教教众主要来源都是那些普通平民,当然也有一些世家子弟以及官府中人,不过数量不是太多。既然都是百姓,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能够活下去。其实我教的宗旨只是均贫富,等贵贱。为广大衣食无着的人找一些活路,为那些处于弱势的老百姓谋求一些生存的权力罢了。我刚才已经说了,韩丞相在我教的观点中还算一个好人,我们不会阻止思南的行为的,其实恢复中原也是广大汉人百姓的愿望!我们前段时间也暗中协助韩公子做了不少事情,连韩公子被围都是我们报的讯!”
思南道:“既然前辈不反对,在下非常高兴。不过均贫富,等贵贱永远只是一个梦想,是不可能实现的。最好的方法还是给予广大百姓一个生活下去的基础,再实行多劳多得的政策,大锅饭是吃不下去的,到时只会打击那些积极劳动的人的积极性,为国家培养大量的懒汉罢了!”
陈子恒道:“思南怎么知道这些的?当年方教主实行均贫富,等贵贱的制度是失败了的,我们一直以为是方法没有把握好,一直试图进行改善,现在想来可能是方向错了。”
思南道:“前辈认为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陈子恒道:“任何蒙童都学过‘人之初,性本善。’思南怎么提出这样的问题?”
思南道:“虽然大家内心之中都想做一个好人,得到别人的认可。不过任何人都是好逸恶劳的,如果自己要什么有什么,谁会喜欢去辛勤劳动。这是人性中本身存在的惰性。也是我们汉人建立的王朝不能持久的主要原因。我们要是能够建立一种奖励先进,督促后进的制度,让那些有本事的人能够得到更多的收获,整个社会才会健康的发展。另外,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果有人确实才能出众,有权有势又有钱,别人就会想方设法巴结他,他的地位就会上升,等贵贱也就是一个空话,只要不象现在一样分为士、兵、农、商这些人为的等级就好了!”思南不等陈子恒回答就接着道:“金国使者来到临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大宋朝把我们汉人的脸都丢光了,眼不见,心不烦,我想马上北上,不知道前辈有没有兴趣陪我走一趟!”
陈子恒笑着道:“我们来的主要目的就是陪你进入西夏,这个当然没有问题!”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思南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而陈子恒却坐在桌前想着思南的话。
等到半夜,他敲开朱得成的门,对朱得成道:“你马上回总教一次,让总教加大对杨家的支持力度,不能让那些武林人物破坏杨家的商路。”
朱得成没有说话,穿好衣服,马上离开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