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绍霆一直盯着陆老爷子将大衣穿上帽子戴上甚至给老爷子围了一个围巾以后,才叫来司机送陆老爷子出门找老朋友玩。并且再三跟老爷子叮嘱,一旦他发现老爷子在外面吃不该吃的东西比如高脂肪的、喝不该喝的东西比如白酒,以后就不要出门了。
老爷子为饱受二儿子摧残的小儿子鞠了一把同情泪,又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然后默默地坐上了车。
关上车门,老爷子一脸悲伤的看着前方,跟司机小声说,“所以说哪,男人就是不如女人,你瞅瞅,我和小西两个人加起来,还不如言言一个人分量重。那臭小子他敢把欺负小西的劲儿用在言言身上么?”
司机笑呵呵的不说话,心里却羡慕这样的父子兄弟情,虽然二少爷对老爷子和小少爷严格了一点,可那完全是为了他们好啊,谁让他们一老一少都不让二少爷省心呢!
车外,转身准备回家的陆绍霆听到车里老爷子的抱怨声,脚下一个踉跄。
无可奈何的转头看向渐渐驶远的轿车,他叹气,他的亲爹哎,他这么劳心劳力跟个老妈子似的,究竟是为了谁啊!
*
陆家三楼有一个二十多米长宽的露天阳台,阳台上有一个葡萄架,藤蔓缠绕,星星零零的光线从叶子间落下,像一地碎开的宝石。
葡萄架下是两排乳白色长椅,中间有一张小桌子,平日里放着一些杂志和水果,最适宜慵懒的人躺在这儿享受宁静时光。
然而,这个美丽的露天阳台,却是陆宴西最憎恨的地方。
他的两只脚搭在长椅上,两条腿和上半身则悬空,只剩一双手撑着地面,整个人以一种被惩罚的方式苦巴巴的撑着,时不时扭头看一眼左手边的陆绍霆。
陆绍霆搬了一张椅子放在葡萄架下,桌上放着一个银白色的笔记本,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时敲几下键盘,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余光发现臭小子在打量自己,陆绍霆微微抬眼看过去——
陆宴西就像是一只偷窥着懒洋洋晒太阳的豹子、却突然被豹子发现的猎物一样,慌忙低下头装作自己听不到看不到什么感觉都没有,更没有偷窥谁。
陆绍霆嘴角带着几分嘲弄,“这就受不了了?”
陆宴西在陆绍霆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但抬头看向陆绍霆时却跟软绵可欺的小绵羊一样,乖乖的说:“没事儿,二哥你高兴就好。”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惩罚你,我很高兴?”
陆绍霆的手指从鼠标上挪开,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淡淡的瞥了一眼陆宴西。
陆宴西赶紧拼命摇头,讨好的说:“不不不,二哥是谁啊,最善良最温柔了,才不会有那种想法!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活该,是我自己不听话,二哥您惩罚我是为了我好,我特别感激二哥!”
陆绍霆轻哼一声,白皙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面,微抬下巴,“说吧,昨晚和言言去哪儿了?”
陆宴西苦着脸小声回答,“猎人。”
“你才十六岁,言言才十七岁,两个未成年去那种鱼龙混杂的酒吧,想找死还是怎么地?我记得已经不是第一次告诉你了,咱们陆家家风清白,我都不常去那些地方,你以为你有什么本事可以出入那种地方?”
陆绍霆温润的线条变得冷硬起来,他平日里是个温柔无害的男人,可一旦教训起人来,不仅陆宴西和顾卿言害怕,连陆老爷子都有几分忌惮。
因此,此时此刻面对着冷着一张脸的陆绍霆,陆宴西连个屁都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