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怀疑却苦于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就作罢,更何况今日是他成亲之日,他也不能因为怀疑新嫁娘的嫁妆稀少而拒绝迎亲吧,故此,他满腹疑问都压在心里,只等将新娘子先迎回家再作打算。
可他千想万想就没想到新娘子她跑了!
不!也许新娘子根本不是跑了,而是根本就没嫁过来!
“三公子,您这是……”刘家大管家一见被绑回来的穿着喜服的新娘子一下惊住了,他还以为是三公子犯浑,为了和老爷扭着来,故此给付家难看呢。
“刘叔你莫慌,事情有变,我需要和阿爹当面说清,他此时在何处。”刘临风急急的问。
“老爷在、在正堂啊。”刘管家一听忙道。
“把这些人一块给我押到正堂!”他看了一眼满府的红绸,当即就冷笑道:“他付家欺人太甚!”
上手一通乱扯就把大门牌匾上的大红绸子给弄了下来。
带着一行人轰轰隆隆卷入正堂,便见里头他阿爹和阿娘正喜滋滋的等着喝新媳妇茶,他满面愧疚,撩起袍子就跪了下去,道:“阿爹,大哥,他付家欺人太甚,压根就没想与我们联姻!”
他一出口就把刘别驾惊个倒仰连忙问是怎么回事,刘临风精简的将自己的猜测与自己亲爹说了,又去逼问那付管家,接连踢了他好几下。
这付管家登时就哭求道:“老爷们明鉴,小的是、是付家在扬州田庄上的一个管事的,临时被叫来送亲,实在不知付家主家因何要这样做啊,小的、小的冤枉啊。”
他一喊冤,那个被临时买来的新娘也跟着哭起来,都道自己不知发生了何事。
“阿爹,此事蹊跷。”刘临风的大哥,刘大郎深思之后道。
刘别驾已被气的脸色铁青,拍着扶手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刘临风的母亲碍于京城付家是刘大郎的娘舅家,就算她心口都被气的疼,也咬着牙没说一字。
正在这时,一道圣旨到了,此圣旨乃是由一个黄门太监传来的,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
“圣旨?圣旨怎么就忽然到了?”刘别驾心里发慌,站都站不稳的道。
“阿爹,不管如何,咱们先去接旨为好。”刘大郎面沉如水道。
“是啊,阿爹,你为官清廉造福一方,从不贪赃枉法,就算、就算是上头人摆棋,咱们家最坏的下场也就是被免官。我们有钱物在手,日子照样过的风生水起。”刘临风钱包鼓鼓,有底气的道。
“乌鸦嘴。”刘大郎横了他一眼。
刘临风的大嫂也道:“我没收到我阿爹传来的坏消息,这道圣旨该不会太坏才是。”
“老爷,圣旨到了。”刘大管家火速跑来,跪在门口提醒了一句。
不过一会儿,那黄门太监高举圣旨进了门,扯着他那尖细的嗓子就道:“圣旨到……”
刘别驾立马带着家人一起跪在地上,口称“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门太监照着圣旨内容念了一大堆,一层意思是夸奖刘别驾将扬州治理的不错,二则意思是说刘别驾已经到了致仕的年纪,是时候该功成身退了,弦外之意竟然是要他主动辞官!
“公公辛苦了,坐下喝杯茶再走吧。”刘别驾满嘴里发苦,却还要提着精神打点这小黄门。
“不了,刘别驾,奴婢还要黄命在身,需要去另一处宣读圣旨,您还是早作打算。”
刘于氏心思活泛,拿了一锭金来悄悄让刘临风塞给小黄门。
只见这黄门太监袖子一挥一收,那金锭就消失在他袖子里,漫不经心的又道:“刘别驾,想您当初也是先皇钦点的状元郎,也曾长安街打马,杏花园摘花,那时您是何等威风,本以为您做了这么些年官,性子早被磨练的油滑,可如今这节骨眼儿上,您怎么就泛起了浑。有道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您又占着这么个肥缺,能不被人惦记着?”
“这……”刘别驾被黄门说的哑口无言。
掂了一下袖中的金锭,他又道:“奴婢再多一句嘴。您此时的遭遇还算好的,您的两方亲家都为你说了情,若不然,此时此地,可就不是这个光景了。奴婢言止于此,告辞。”
刘别驾犹如被人当头棒喝,怔怔愣在当场。
在刘大郎和刘临风的劝解下,他忽然哈哈大笑,状似疯癫,把个刘于氏吓得胆战心惊忙去哭他,他一把握住刘于氏的手道:“如此甚好,甚好啊,夫人,从此以后,为夫就多陪陪你,咱们再不管那些俗事。”
这一番境遇,竟是让刘别驾幡然醒悟,在仕途上再也没了野心。
刘临风很为自己阿爹高兴,他并非野心大的男人,知道此时朝廷风起云涌,他一寻思,所幸他不是能在浑水里游得开的人,又失了刘别驾的护航,他也以父母年老为由主动请辞,暂避风头。
就此天天泡在故人庄,央着乔木日日给他折腾新鲜菜色吃,这是后话。
且说乔木与刘临风分别之后,就抱着团子要回故人庄,也巧,又碰见一对迎亲的。
相比于刘临风迎亲的寒酸,这一队迎亲的排场那就大了。
日落黄昏,远山碧水,天际那红霞也没人家十里红妆耀目。
同身为女子,她见了那些一对对一双双的珍宝嫁妆也眼红,心想,这到底是哪家的贵女,她父母也太舍得了吧,这是要把全副家当就陪给闺女?
“团子你瞧,那对红珊瑚像不像二姐给你画的麋鹿的角。”乔木指着打从她身边路过的一对珊瑚道。
“像!”团子高高兴兴的道。
乔木顺着这一长串嫁妆往后看,就见着了一抬八人花轿,上头宝珠流苏,锦纱绣帐好不贵气。
这等闺阁的花轿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吧。
花轿车窗上一侍婢往前头看了看没见着什么人就把头缩了回去,埋怨似的道:“大娘子,那凤王的架子好生大呀,您从京城千里迢迢赶来与他成亲,他竟然连迎也不曾迎上一迎,实在是、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