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望着这个阿婆,心中满意,这老婆子是个有魄力有眼光的。
乔木知道古代的规矩,虽是准备跟着夏玉树去的,但她并不打算亲自上阵,所以,当天便手拿小皮鞭站在夏玉树身后督促着他好好学,一旦发现他有犯懒的时候,就狠狠的抽一鞭子。
这个阿爹是真的疼她,只会乖女乖女的求饶,却从不摆父亲的威风来。
乔木不禁对他心软了,人无完人,其实,有这样的一个爹也不错,至少家里做决定的时候,他只会点头同意,从不乱出主意。
拿出“卖身的金子”和从于家索要来的银子,乔木去把煮肉粥所需要的调味料勉强凑齐了,但缺少辣椒,这个朝代好像还不知有辣椒这东西,但却有辣味,用的是一种辣茱萸代替的,因着不知这茱萸的属性怎样,乔木并不敢大用。
既是要进城做买卖,少不得要一个炉子,这可愁坏了乔木,此时她特别想念现代的电磁炉。
绞尽脑汁,她猛然想起小时候家里用的一种烧炭的炉子,那种炉子很是简单,就是一个铁桶,下面弄一个通风口,管着火大火小,上面就能安锅煮饭。
用手指占了墨在禾苗的白纸上写写画画,在糟蹋了禾苗的无数张白纸,收到禾苗弟弟眼泪汪汪的哀怨小眼神,遭到顾美娘斥责败家时,终是被她画了出来,扭扭脖子,直接吩咐夏玉树去铁匠那里打一套出来。
画出这么个先进的炉子,乔木信心满满,不想被顾美娘一句话给僵住了小身子。
有了炉子,那炭又从何处找啊。
且,那炉子要用的炭,是需要打孔的呀。
乔木泪奔,待问了顾美娘有炭可卖的时候,她只得和家里人商议去买炭。
不想脑门当即就挨了阿娘一顿敲,又说自己败家,那炭贵的要死,哪里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买的起的。
乔木捂着脑门眼泪汪汪的望着顾美娘,顾美娘被她看的受不了,应了她的要求,带着她去了临近村子里去看看,这十里八乡的就望水村有一家会烧炭的。
乔木想着,她也不买整块的,她就要点散落的炭灰就行了。
因着卖炭的缘故,这王姓人家成了村里的首富,乔木望着这家的高门高墙啧啧一番,只怕是十里八乡也能数得着吧。
也是她们不知规矩,贸然上门,人家家里的小僮仆直接没让她们进,指着山上一个地方让她们去那里买。
娘两个只好又多走了半个时辰的路上了山,到了地方,乔木便知道了,这是人家的窑洞啊。
瞧着来来往往的人,乔木心想这家的生意不错呀。
看看那些来此买炭的,每一个的鼻孔都要朝天了,好像能买的起炭使是多么了不起的事。
岂不知,他们只是来买炭的别人的奴才罢了。
有大主顾在,还轮不到乔木这个来打酱油的,只好和顾美娘一起在一旁等着,等着这些富贵门里的“爷”们都走了才能轮到她们,乔木摸摸下巴,狗仗人势,嗯,古今之大道理也,啥时候她也狗仗人势一回啊,你别说,这狗仗人势是最好使的了。
那样一座炭山,在以乔木瞠目结舌的速度迅速的被搬空了,待轮到她们的时候,只剩下煤炭渣渣了。
乔木哭丧着脸对这王姓人家的家主半真半假的抱怨了一通,配上她的小模样,承继自顾美娘软糯的声嗓,把这王老头给弄的心软成一汪水,连连道,今晚上烧出来的炭,明日一定给她留着。
可乔木不乐意,软软的和这王老翁绕啊绕,不知怎么的就哄着这老翁把煤炭渣渣全部送给了乔木。
顾美娘只在一旁笑也不出声,间或配合着斥责一两句乔木,就这还被王老翁给瞪了好几眼,好像她这个当娘的教训自家孩子是多么不应该的事情。
当天下午,乔木就带回了三麻袋的煤炭渣渣。
而让夏玉树去打的一个炉子和造炭的铁具也都在三天内弄好了。
铺了兽皮在地上,上头放了一张矮桌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数家当。
金子没动着,还是那么一大锭,让顾美娘借了小秤秤了秤,足足有五十两,乔木喜的见牙不见眼,有这金锭子在,她就不怕没有启动资金了。
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天一亮就出发,赶个早市,乔木本是打算带着顾美娘和夏玉树一起去的,奈何,顾美娘并不大看好这卖粥的营生,还是打算织绢卖。
乔木先是愣了愣,便笑花了脸。
知道那金锭是她的“卖身钱”,所以家里人没一个打主意的,自己提出什么主意都由着,不甚阻止,这是在可怜她,让她有事情可做,好转移注意力吧,毕竟是遇上了那种事情,若是一个想不开投了河就不好了呀。
她何其有幸,重生在这个家庭里。
世上的父母千千万,有些父母卖女求富贵,有些父母疼爱孩子若至宝,有些父母利用孩子攀爬仕途,在权势富贵面前,血缘亲情都成了屁,她见的多了。
在那个大都市里,灯红酒绿,无情冷漠,维系着“美好”关系的好像已经成了相互的利益。
乔木用一只手遮了脸,脑子里不知不觉就冒出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像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啦,幸福就像花儿一样啦,还有,共享天伦,承欢膝下啦,乱七八糟的光影在她的脑袋里乱飞。
然而,她心里却是喜悦的。
“阿爹,什么时候到啊,我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懒洋洋躺在牛车上,身上盖了一床干净薄被的乔木不甚真心的抱怨道。
“就快了。”夏玉树直起身子望了望远处道。
“哦。”乔木打了个哈欠,道:“那我睡会儿啊,阿爹,到了你叫我。”
“行,睡吧。乖女啊,你就是不听阿爹的话,我自己就行,你非要跟着,起了个大早困了吧。”
“困。”乔木望着才刚蒙蒙亮的天际咕哝。
晨露沁的乔木的脸湿湿的,她所幸把小薄被往脑袋上一蒙,彻底钻进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