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夺了玩具,宝儿可不甘寂寞,靠着父亲目光悄然转到了哥哥手里的毛笔上。健儿眨了眨眼睛,也赶忙把笔洗干净,交到妹妹手上。
光哥哥体贴可不算完,小公主乐得露了新长出来的小白牙,趁着父亲一手托着她,一手给母亲看耳朵的功夫,小手一伸一抓,把父亲发髻上的玉簪一下子抽了出来。
赵之桢只觉脑后一凉,发髻唰地一下……散开。
宝儿这会儿又丢开毛笔和发簪,一双小手揪起父亲的头发……就不肯撒手了,小嘴儿还不住地嘟囔,“爹,滑。”宝儿已经周岁,早就会往外蹦单字儿了。不巧这个“滑”正是赵之桢所教,还是新近教会的。
发现元春的耳垂只是有点红肿,赵之桢放心之余,无奈地拍拍女儿的小后背,“原本以为只有你娘有本事把你爹我弄得披头散发。”
元春噎了一下,只得轻哼一声,“又当着孩子的面儿瞎说。”说着,冲着半天没敢说话的健儿一招手,“你临的帖拿给娘瞧瞧。”
健儿看了眼父亲,露了个大大的小脸,便从桌上拿了字帖,小跑着扑到母亲身前。
她所出的一双儿女跟父亲几乎天天见,两个小家伙一点也不畏惧父亲。不止健儿由赵之桢亲手教导,如今看来,宝儿跟她哥哥比起来也不差什么——连学说话都是她爹一手包办的。
那就接着让圣上照看会儿宝儿得了,她把案上卷宗一合,拿过儿子的功课,笑眯眯地夸上一回,再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
兴奋的健儿表示他要接着写大字,元春从善如流,握着儿子的小手,教他一笔一划地临起帖来。
赵之桢眼巴巴地看着元春和健儿母子有说有笑,他的头发依旧在“小祖宗”宝儿手中无人上前“解救”……这就没人管他了啊……
元春揽着儿子,一手指指自己耳垂,特地还解释道,“我可惹不起咱们宝儿。”
等这俩小祖宗好不容易都睡了,就轮到赵之桢和元春……有说有笑了:当然,这次也是从元春的娘家亲戚说起。
话说,赵之桢已经暗中往南方增兵:与王子腾相似的数位“地头蛇”已然服软,他们也能时不时给温家扯一扯后腿。再有为数不少的伶俐密谍仔细打探消息,并监视温家动静——如此准备已经挺说得过去,毕竟大家都没撕破脸不是?
这阵子王子腾传回的消息,也挺让赵之桢安心:南面当然不是铁板一块,温家对商人们的态度实在不怎么样。
看完这道折子,元春便问,“温将军不能服众,不正在您意料之中?”
其实此事,哥哥贾珠也在来信中也说过好几回,毕竟自家也有经商的亲戚。他还专门提醒妹妹,他给圣上的密折……字里行间还是比较委婉的。
不过舅舅王子腾为了将功折过,不仅说得直白无比,更是不惜亲自上阵:温家与南方商贾大多不睦,且温家在南边行事向来霸道,正可……做些大事栽赃一回!
看到这里,元春皱了眉头,“这个怎么说?”
她也算明白了为何舅舅能得昔日大皇子的青眼:单就这份勇气和狠辣,为了投名状都不顾自己的名声,一般人还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