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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吧的最深处,年久发黄的白炽灯下油腻的圆桌旁围着一圈邋遢的大人,他们脚下四处滚落着空酒瓶,手中捏着几张牌,假装不在意却盯着其他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每一圈牌打过去,桌子上每个人手边堆成小堆的筹码就分出一部分集中到某个人手边。
其中一个光着上身骂骂咧咧的中年男人手边的筹码最多,几乎是其他人手中的五六倍之多,每到他摊牌的时候,拍出的筹码震得头顶的白炽灯泡摇摇晃晃。
这一轮的牌局相当的紧张,几个人的手气似乎都不错,跟了两圈还没人败下阵来,已经有一个矮瘦叼着烟卷的小个子把筹码都推了出去。
“他么的……跟!”
光着上身的男子咬咬牙摊了牌,三张“3”,一张“8”,一张“Q”。再看桌上其他人的,最好不过成对的牌,那个矮个子也不过得了两张“K”。差点被唬住了。
“么的……”矮个子把烟卷扎在桌子上按灭,甩手推开椅子从桌边离开,出门的时候踩到空酒瓶差点绊倒。
“这小子……不行……”光着半身的男子收拢桌子上的筹码,得意的说。
刚洗过牌打算开新的一局的时候,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坐到空出的位置上。
“啪”一枚泛着黄色的腕表摔在桌子上,看它在灯光下亮澄澄的黄色外壳,似乎是一枚金表没错。
满桌的人看着这个新来的狂妄的家伙和他摔在桌子上的金表愣住了。
“这位兄弟……打算怎么玩?”光上身男子试探的问。
“你们随便押,我就押这块表。”斗篷抱着双臂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洗牌的助手狐疑的看了他隐藏在斗篷下的脸一眼,手中洗着的牌没停。新的牌局开始,斗篷翻开牌之后得意的吹了声口哨,似乎手气不错。
事实也似乎的确是这样,斗篷很轻松的就赢了一轮,他手边的筹码堆起一堆,但他随即把赢得的筹码和金表堆在一起,不知是对自己手气的信心,还是毫无章法的豪赌。
但接下来光上身男子就发现事情不对了,斗篷的手气格外的好,每把他手边的筹码都会大上一圈,又有几个人离席了。
终于光上身男子抽到三张“J”,一张“A”,相当好的开局,他打算赌一把。但这时斗篷悠闲的吹着口哨,把身前的筹码拨走,只剩下可怜的几块。光上身男很轻松的赢了,但只赢了零头大小的一点。斗篷仿佛看穿了他手中的牌,提前抽身脱离,这样的小赢根本无伤大雅。
“你……”光上身男子欲言又止,他没什么可指责的,只能暗骂斗篷阴险。
斗篷摊了摊手,接着又把全部筹码压上。
于是接下来的赌局完全是一边倒的压制,斗篷手气说不上好坏,但仿佛能看穿别人心思似的,每次其他人收手的时候他都押,每次有人牌好一点他都果断退却。以这种近乎作弊的预言似的手段,斗篷手边的筹码一点一点堆积,而场上的赌徒一个个败下阵来。直到最后,房间内只剩下光上身男,斗篷和另外一个老头子加上助手四个人。
简直像注定似的,斗篷又赢了一轮,老头子推开椅子叹口气离开椅子。
房间内只剩下三个人,助手正洗着下一局的牌。
光上身男终于按捺不住了。
“你……你他么耍诈……”
“啪”一声,斗篷把一件沉重的金属物件摔在桌子上。一把黑色漆皮磨损几乎殆尽的大口径左轮手枪,说是大口径不够确切,光上身男子从未见过这样狂野的左轮手枪,它口径大的简直能塞进一支香蕉,整个枪身看不到装饰物和多余的东西,但仍旧因它巨大口径的枪管和枪膛而显得臃肿,由于口径的原因,这把左轮手枪的弹巢看起来只能装填四颗子弹。这把枪毫无疑问是手工制的武器,这样口径的手枪从未听说过。
光上身男子已经被这把手枪和斗篷的架势吓到了,“耍诈”两个字吓得缩回肚子里。尽管斗篷摔出武器后仍旧在轻松的吹着口哨,但光上身男子毫不怀疑,一旦他把那两个字说出来,脑袋里脑浆都会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