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则。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个行业都流行起了潜规则。
所谓潜规则,就离不开“吃喝玩乐、投怀送抱……”等贿赂与被贿赂、钱权与美色的非正常交易。
而这些,正是苏锦墨最为不耻的行为,在她内心里,可谓深恶痛疾。
苏锦墨,这个从小受音乐熏陶的女子,她的母亲,某省城音乐学院的音乐教师,就是因为评职称,被领导给潜规则了,清高的父亲不能原谅母亲的虚荣,从而导致了父亲与母亲的离异,一个完整的家庭因为潜规则而破裂了。
而今天,苏锦墨却面临着与母亲当年同样的选择。
“锦墨,快给涂总敬酒……”。欧阳俊卿富有磁性的声音惊醒了神思恍惚的苏锦墨。
抬头,自己的爱人欧阳俊卿正端着酒杯,含着笑意,递到她眼前。
环顾四周,众人热烈的目光,纷纷起哄道:“苏姐,涂总给你敬酒。”
“嫂子,喝一杯……”热闹的场面,终于让苏锦墨记起,今夕何夕,此时何地,此地何事。
苏锦墨轻轻站了起来,双手接过爱人的酒杯,满面春风的面对着那个手里握有决定权的项目发包人。
盈盈美目,顾盼生辉。低头抬头之间,眉目流转。
“涂总,小妹敬您一杯……”轻启朱唇,凝视自己上首的涂文鸣。
后者稳若泰山的坐着,只是抬眉,微微一笑。
目光将遇未遇之际,苏锦墨仰面,将斟满杯的五粮液一口灌进了咽喉,立即,一股灼热的气流顺着喉咙流进了食道。
“好。”众人齐皆鼓掌拍手。叫好之际,欧阳俊卿体贴地给她夹过来一口菜,却被苏锦墨淡然给推开了。她拎起酒瓶,将刚才喝空了的酒杯斟满了杯。
亭亭玉立,双手敬捧着酒杯,双目流莹。
“涂总……”众皆静观,无声无息,只有苏锦墨如玉的呼唤声音在众人耳畔轻吟。
稳坐泰山的男人终于起身推开了坐椅,他站了起来,在涂文鸣伸手去接苏锦墨手中的酒杯时,不小心碰到了女人的手指。
玉脂凝滑,柔若无骨,只听“嘣”的一声,好似不堪轻颤的重负,斟满酒杯的杯子摔落在地上,酒水洒落一地,同时,小小玻璃酒杯,四分五裂。
然后,苏锦墨的小手被一双男人厚实有力的大手紧紧包围,小心地翻看并急切地寻问道:“哪里受伤了吗?”温柔体贴的关心语气,让他的总经理助理万精佑好奇不已,眼前的场面,这个关怀女人的男人,还是他共事了五年,稳重淡定,仿佛漠然世事,威严不可方物的最高领导吗?
再看苏锦墨的丈夫 犀利敏锐的目光冷冷地盯着苏锦墨的脸,微张着嘴欲言又止。
“涂总,创可贴。”万精佑变魔术似的,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记创可贴递给涂文鸣。
“谢谢,我没事。”在涂文鸣转头去接万精佑的创可贴时,苏锦墨适时地抽出了被涂文鸣紧握的右手,婉转谢绝着不是自己丈夫的另一个男人的体贴与关心。
涨红的一张脸,偷偷斜了眼欧阳俊卿,苏锦墨的内心有着莫名的感动与窃喜、还伴随着愤怒与嫉恨……。种种复杂的情愫令她心情顿时从激动跌入了低谷,没有再理会欧阳俊卿悄悄伸过来想要拉她给她以支持与鼓励的手。
视而不见,苏锦墨又再次面对着她要攻克的难关,笑意盈盈地看向涂文鸣,手举着酒杯,轻轻地说:“谢谢涂总的关心,小妹我先干了。”
“锦墨,还是我来敬涂总一杯吧。”欧阳俊卿知道自己妻子的酒力,所以他伸手想要抢过来苏锦墨的酒杯,可苏锦墨依然视而不见,在他伸手之前,已将手中的五粮液痛快地灌下了喉。
平常滴酒不沾文静柔弱的女人,先一杯酒下肚,她早已不堪酒力。此时,又一杯烈度酒下喉,她只觉得喉咙有如火烧般难受,因而面色桃红,醉意袭上她的脸颊,然后眼光迷朦,眼前的人影犹如走马灯似的在暖暖的灯光下摇摇晃晃,紧跟着站立不稳,苏锦墨头重脚轻,一头歪向了上首边的涂文鸣。
左右手边的两个男人,欧阳俊卿和涂文鸣纷纷伸手来抚。
只因苏锦墨的头是靠向涂文鸣这边,涂文鸣早就抢先将苏锦墨揽在肩头,仿似长者的样子和蔼地拍着苏锦墨的肩膀说:“不会喝酒就不要勉强。”
欧阳俊卿伸出的手尴尬的停在空中,大约三秒钟的时间,他回过了神,慌忙抱起了苏锦墨,很是气愤地说:“叫你不要再喝了,我们回家。”
“要你管。”苏锦墨虽然酒醉了吐词不清,但她的意识还是清晰明了,她的双手一阵乱摇,胡乱地拍打上了欧阳俊卿的胸膛,嘴里吐出一连串的语句说:“酒,我要喝酒……”
几个大男人,眼看着一个喝醉了酒的小女人马上就要被自己的丈夫给强行抱走了,涂文鸣觉得不妥,何况人家小女人是给自己敬酒灌醉了,所以,涂文鸣又再次站了起来,举着杯酒,对欧阳俊卿说:“弟妹是给我敬酒喝醉了,我这里给她陪不是了,我敬你们一杯。”
酒桌上人家只字未提项目工程一事,欧阳俊卿心里没底,今天自己请客吃饭,目的就是要拿下面前这位端着酒杯的项目负责人。所以欧阳俊卿看到涂文鸣手里的杯子空了,他只得放下了苏锦墨,将妻子扶正坐好了之后,他连忙给涂文鸣又斟满了杯,然后将自己面前的酒杯给举了起来,笑着说:“是锦墨不会喝酒,我替她谢谢你。”
“好,酒逢知已千杯少。”万精佑拍着手从涂文鸣的旁边走到了两人的中间,他又分别给欧阳俊卿和涂文鸣斟满了酒,并分别递到两人的手里,然后他自己也举起了酒杯,对欧阳俊卿说:“今天真是谢谢欧阳总经理请客,我代表我们涂总先敬你一杯。”
欧阳俊卿明白万精佑是什么角色,何况他也知道自己的酒量,所以他含笑看着万精佑痛快地饮下了他那杯酒,欧阳俊卿也很是豪爽地灌下了自己手里的这杯酒。然后万精佑再次给欧阳俊卿又斟满了杯。
这时,涂文鸣的办公室主任尤自君提着酒瓶走了过来,欧阳俊卿的办公室主任毛瑞雪就作势站了起来,却被万精佑给挡了回去,万精佑就坐到毛瑞雪旁边,缠着他喝酒。
尤自群提着酒瓶过来了,站在欧阳俊卿的面前,指着欧阳俊卿的酒杯说:“请欧总先喝干了这杯酒,小弟再敬欧总一杯。”
“呵呵,无酒不成欢,咱们今天不醉不归。”欧阳俊卿顿时豪情满怀,他举起酒杯,没有任何犹豫一口灌下了喉。还没等他将空杯示人,尤自君早就递过来酒瓶说:“欧总好酒量,一杯一杯的喝,不过瘾,咱们一人一瓶,如何?”
这分别就是车轮站呀,欧阳俊卿环顾室内,深深地看向业主那边,那里满满地坐了六个人,正好整以待地看着自己。而自己带来的这些人,苏锦墨已经醉了,苏锦墨的好姐妹自己的秘书兰萍娇是个好手,可是她却像毛瑞雪一样被对方的人给缠住了。
涂文鸣又是一幅稳坐泰山的样子了,点上了雪茄烟,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喷着烟雾,吐着烟圈儿,将自己的面目笼罩在烟雾里,白多黑少的眼睛高深莫测地看着自己的猎物。
欧阳俊卿忽然心底里有着被猎杀的哀鸣,自投罗网,羊入虎口,他没有躲避的余地了。他低头看了看趴在桌上睡着了的苏锦墨,深深地、深深地看着……
苏锦墨好似感觉到了两道目光的灼热,她紧闭的眼珠下意识地转动好几下,然后转头,侧向欧阳俊卿的脸翻到了涂文鸣那一边。
原来,她只是睡得不舒服,换了一个方向,继续接着睡。
欧阳俊卿抬头,接过了尤自君手里的酒瓶说:“好,知道尤主任是酒中仙,我欧阳愿奉陪到底,今天也做一回酒中神仙。”
“哈哈,好!……”众人皆拍手附和,起哄。
既然一个挑战,另一个应接,那么,这场酒战一打即响。
兰萍娇想要替好朋友苏锦墨的丈夫挡下这瓶酒,无奈自身难保,她只有小心地与旁边不时来敬酒的所谓朋友们一一化解。
此时,兰萍娇内心还是替自己感到幸运,与苏锦墨是大学同学,自己眼高手低,一直未结婚。而人家苏锦墨早就在大学时就谈起了朋友又失恋了,后来步入社会,嫁给了欧阳俊卿,虽然不算豪门但也算殷实富足的小康之家。
不说羡慕,那是假,但说妒忌,兰萍娇绝没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欧阳俊卿为了一单生意,这不,他得用酒量来说话。
他欧阳俊卿是久经酒场,可兰萍娇知道,欧阳俊卿身上的病,那也是祸患无穷呀。
在兰萍娇也与人拼酒的空隙,她看向欧阳俊卿那边,主战场上,欧阳俊卿已灌下了半瓶五粮液了,他的脸是烧得通红……
那边,尤自君也对着酒瓶一口一口地灌,也是满脸通红。
欧阳俊卿和毛自君均抱着酒瓶灌酒,眼神也在互相比拼、互相较量着……。
旁边的众人从最开始的哄笑,到如今的安静面对,兰萍娇起身,她想要夺过欧洲俊卿的酒瓶,无奈,她在不自不觉当中,也被人给灌得晕晕乎乎,才站起的身子摇摇晃晃,颓然跌坐在了座位上,她试图用双手去支撑头部的重量,无奈头重难支,她也像苏锦墨一样,趴在了桌子上,迷迷乎乎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