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过通报,苏锦墨快步冲进了市妇联大院,门卫在后面挥手喊道:“小姐,你找谁?要登记。”
“我找高主任。”苏锦墨还是礼貌地回头答话,那老头一听是找妇联主任的,心想,也许这个妇人有什么急事想请求主任帮忙吧,所以他在后面:“哦”了一声,又进了自己的岗位。
苏锦墨直接闯进了市妇联主任办公室。门都没敲,她一看到门是虚掩着的,就“砰”的猛然推开了,人也跟着从阳光里一跃进了阴凉的办公室内。
因为是节后上班的第一天,高玉蓉还没有进入工作状态,虽然这个时候是上午十点半了,她还只是泡了一杯茶,翘着腿,很休闲地在玩手机里的偷菜游戏。
没防备,苏锦墨怒气冲冲地站在自己面前,仿如一道黑影将高玉蓉笼罩在阴影里,高玉蓉猛地站了起来,手机不期然就从手里落在了腿上,然后“哐啷”一声摔倒在地面上。这个时候的妇联主任,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在老师的严厉目光下,红着脸,低着头,弯腰去捡手机。
过了一个年,高玉蓉更显得身材臃肿了,特别是腰肢,本来就蹦得紧紧的衣服,在她弯腰去捡手机的霎那,就听得“蹦蹦蹦……”三声,腰身的衣服扣子就毫不客气地逃出了束缚,欢快地脱离了衣服,回归于地面。
高玉蓉索性解开了大衣的所有扣子,让身体自由活动。这样,她被捉住玩游戏的心情缓解了下来,脸面自然了起来了。
两个女人,面对面站着,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相互较量着。
高玉蓉是越看越生气,眼睛就眯了起来,眼光凌厉地盯着苏锦墨,心里暗自怨恨:“哼,骚狐狸精,就仗着自己年轻漂亮,居然堂而皇之地来与我这个原配叫板,简直就是吃多了,找抽来了。”
鼻子里不经意“哼”了一声,心里还在不停地咒诅:“看你现在神气,待会儿要你知道,老娘的手段,教你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样想着以后,高玉蓉的心情就转阴为晴了,她对着苏锦墨,淡定一笑,指着坐椅说:“苏小姐,请坐。”然后她自己先坐下了。
人家苏锦墨不吃这一套,招呼都懒得打,更别提问好主任过年的情形。她只是冷着一张脸,神色冷冽的回答:“快还我儿子,还有,我被卖的这几天,我要去告你……。”
高玉蓉还是保持着淡定神色和笑容,她镇定地坐着,手指敲着桌面,扬眉看着苏锦墨,休闲地欣赏着对面女人越来越急促地呼吸和怒气。
苏锦墨看着对方不说话,她气极了,转身绕过了与高玉蓉相隔的那张桌子,从怀里掏出了一把亮晃晃的水果刀。指着高玉蓉,再次严厉地问道:“快把我的儿子交出来……”
而她举刀的手却在微微颤抖,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满目的慌乱与惊恐。
高玉蓉稳操胜券,她稳如磐石的坐着,面带微微笑,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歌舞表演。
“快还我儿子。”苏锦墨这次又走近了些,逼近了高玉蓉,然后绕到高玉蓉的身后,将水果刀就横在了高玉蓉的脖子上。
“你自己看看吧。”高玉蓉恍若未见,还是那么镇定地说着话,只是用手指着右手边天花板的墙角落里挂着的摄像头。
原来,高玉蓉早就料到,苏锦墨不甘心,会来这里威胁她,所以才在办公室里装摄像头,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这是证据,量你苏锦墨有无数张嘴,你也说不清楚,你就等着坐牢吧你。”高玉蓉在心里暗暗高兴,脸上亦是笑容遍而了,笑得跟朵菊花似的,傲雪欺霜,惬意畅快。
苏锦墨还是听话地瞄了一眼墙角,先是一惊,但随后并不以为意。
她相信,从来邪不压正,她相信,公理自在正义人的手中。
可惜,天真的她,这次错的太离谱了。
高玉蓉既然想到了装摄像头,那么,她办公桌下面,也装有报警系统。这是苏锦墨怎么会想到的呢?
所以,只一眨眼的功夫,苏锦墨还在颤抖着将小小水果刀横在高玉蓉的脖子上,等待她交代自己儿子的下落时,高玉蓉的这间妇联办公室门口,就想起了“快放下武器……”等警告的严厉喝斥,连同一连串的脚步。
苏锦墨转头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只见门口齐整整出现了戴着警徽穿着警服的警察,冲进了屋内,电棒就顶上了苏锦墨的腰间。
“哐啷”一声,苏锦墨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就被闯入进来的警察给吓傻了。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她人也跟着晕倒了。
从未与警察这么近距离打交道的苏锦墨,刚才还手拿水果刀准备行凶的勇气和果敢,在见到从天而降的警察的那瞬间,顿时魂飞魄散,她被吓得晕了过去。
因此,在她晕倒的那段时间里,人家高玉蓉做过什么,只有等她醒来后才会知晓。
而这个时候涂文鸣正在单位上班,快接近中午吃饭的时候,高玉蓉给他打来了电话。
既然她曾将苏锦墨卖掉了,那就表示夫妻之间已没有了恩情,那么,涂文鸣都懒得与她有任何的关联。所以虽然接听了她的电话,只是冷冷地问道“快说,什么事?”
“你知道你的傻女人都做了什么事吗?”高玉蓉在电话那头讥笑着,冷笑连连。
“什么?”涂文鸣一时之间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高玉蓉尖利的声音穿过一条长长的电话线,仿如雷鸣般响彻在他的耳边:“她苏锦墨居然拿水果刀威胁我……哈哈,她太自不量力了。”
涂文鸣被高玉蓉的这尖锐响雷给震得头皮发麻,不他自禁从老板椅里站了起来,盯着电话线发呆。
脑海中,却在千回百转,思绪万千。
要知道,宜滨市公安局长是高玉蓉的叔父,而她的父亲是宜滨市的副市长,而高玉蓉本人,亦是宜滨市妇联主任,满门的富贵,满门的骄傲呀。
这苏锦墨傻女人,去捅马蜂窝,不被蜇得满目疮痍,那是人家高玉蓉仁慈。
可问题是高玉蓉对她,怎么会仁慈呢?如果她仁慈了,怎么会卖了你苏锦墨。还有你的儿子,一直没有消息。
涂文鸣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得走到窗前,打开了紧闭的窗户。立刻风声随着空气扑面而来,浸染上了缕缕风霜。冷汗被寒风一吹,他只感阵阵凉意销骨蚀魂。
再次关上了窗户,掏出了手机,涂文鸣在第一时间,通知了黄虎豹,指示他不管通过何种方法,一定要从高玉蓉手里救出苏锦墨。
无声的战争,在黑道与白道中,暗暗地较量着。
而要他又如何坐得住,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问黄虎豹的情展情况?
而要他又如何坐得住,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回忆着与苏锦墨在一起时的点滴印迹而度过漫漫长夜?
涂文鸣中饭都顾不得吃了,开着黑色大奔,也来到了市妇联主任的办公室里。
“快说,你把苏锦墨怎么样了?”没有任何的寒喧与矫情,涂文鸣冷着一张脸高声质问高玉蓉。
正在吃饭的高玉蓉头都没抬,只是自顾自吃着她的饭,细心地咀嚼着,完全没把曾经的爱人当回事。
“啪。”涂文鸣冒火地拍了下桌子,震得高玉蓉的饭盒在桌面上很跳了几下。
高玉蓉这才不得不抬头,面对满脸怒气的涂文鸣。
同样的,胖女人两眼冒火,直视着他,露出阴森的牙齿,阴森森地问道:“你想知道那骚狐狸精现在怎么样了么?”
“不许你叫她骚狐狸。”居然这个时候,涂文鸣还在乎别人对苏锦墨的叫法。当他意识到之后,沉静下心情,再次冷静地面对高玉蓉,平静地问她:“现在苏锦墨怎么样了?我要见她。”
“休想。”高玉蓉回答完两个字之后,她饭也不吃了,站了起来,边往门口走,边喊道:“小齐,送客。”
门卫小齐应声而出,站在门口边,点头哈腰地对涂文鸣说:“涂总,请你走吧,我们主任要去开会了。”
“开会你个头。”涂文鸣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小齐家的祖宗过后,然后无奈地看了眼高玉蓉。
高玉蓉依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只顾埋头吃饭。
“哼!”涂文鸣冷哼一声,怒瞪了高玉蓉一眼,然后转身,拂袖而去了。
涂文鸣无奈地回到了家,很是悲哀地靠在床垫上,看着手机里苏锦墨发在微博上的照片发呆。
心里却在千万次地问与答:上次她被高玉蓉给卖了,这次,不会又是同一条道路吧?
想到此处,涂文鸣更害怕了。
因为逃过了一次,高玉蓉一定会叫人更加防备的,叫她苏锦墨一个弱女子,如何从如狼似虎的人犯子、或贫穷娶不上媳妇的人手里逃出来?
现在,只有寄希望于黑道老大黄虎豹了。
在涂文鸣拿起手机准备拨通黄虎豹电话打探消息时,黄虎豹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过来。
“涂总,这次不好了,苏锦墨被嫂子给送进了……”黄虎豹那边急切地说,涂文鸣这边急切地问道:“送进了哪里了?快说。”
“嫂子手里有苏锦墨拿刀威胁她的视频资料,而她的叔叔是公安局局长,所以公安系统将苏锦墨定性为精神分裂症。”黄虎豹如实地回答着,涂文鸣暗自猜测着:“啊?那苏锦墨是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吗?”涂文鸣猜到了结果,那边黄虎豹点头答应着说:“是。”
涂文鸣一听这个消息,觉得结果还不算太坏。既然是医院,他就有探视权,他就有把苏锦墨接回家养病的权力。
“好,谢谢你。我现在就去接她。”涂文鸣顿时来了精神,跳下了床,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可是,你是见不到苏锦墨的。”那边黄虎豹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他说:“不管是谁,医院都不承认收了苏锦墨这个人。”
“那你的意思是?”涂文鸣听糊涂了,不是说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么?医院怎么能不承认呢?
“意思是我们关押欧阳华一样的,苏锦墨被禁锢了。”黄虎豹的一席话,令涂文鸣如坠冰窑,冷得彻骨。
想起在地下室见到欧阳华的场景,他就感到恶心。
“如果我的墨儿也成为那个样子,我该多么的心痛。”想到此处,涂文鸣不由得悲从心来,瞬间,他的背似乎弯了一截,人跟着委缩了一些。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我的墨儿变成那个样子?我一定要救你出来,墨儿,你等着我。”涂文鸣握紧拳头,目光坚定地望着窗外,因为有着信念有着希望,他的背似乎又挺直了许多,瞬间又高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