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渐深，天黑的越来越早。最后几丝晚霞就要逃逸开去。
李颉昊站在华府小区六栋十七层的客厅落地窗边看远处的天空，夜幕慢动作的海浪一样翻滚而来。室内有股香气弥漫，居然是寺庙里用的线香的味道。
“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理由，也没法确定你能否把谷燚带回去。”霍莲本来穿着今天下午聚会时穿的裙子给李颉昊开门，发现他看着自己衣服上咖啡渍的目光就说要上楼换件衣服。然后她换上了白色及地连衣裙和Valentino粗针织花连帽外套，宽松外套显得她有些较小，但整体一点也不居家，简直像准备出门迎接街拍。她一直是这样，很少穿家居服，好像随时可以出门。她从螺旋楼梯上走下来，坐到沙发上，脚搭在茶几上看着茶几面板中央的剔彩捧盒，对李颉昊说着。
“没关系，答应我的是路绍，不是你。”
“你挺有把握？也对，谷燚命不该如此，是被他给拖下来的。”
“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找卢泽承接近她，如果我去会更容易。”李颉昊走到茶几边上。
“你觉得她会接受，然后和你交往？”霍莲看了他一眼，然后坐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线香，放在那根燃着的线香上让它燃烧。“你在梧声是路绍的好朋友，我的前男友，她现在是不会没有压力的接受的，你就当做这是我给你们的考验吧，虽然挺搞笑。不过就算她接受了，你们回去了也很麻烦，真不知道你家长怎么想的，不过那时候我也管不着了。”
“他们只要我把她带回去。”
“那么，”霍莲把点燃的线香插到铜炉里，察觉到了秘密般的笑起来，“喜欢，或者爱，就是你自己的事啰？”
“突然好想保持沉默。”李颉昊抬头看着她家比她还高的大屏幕电视无奈的说。
“好吧，批准了。”
“等我回去了，还能见再到你吗？”李颉昊坐到女生身边，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霍莲转过头看她，“有可能，只要我不是彻底消失在了世界上。”
“也许那时候我白发苍苍满是皱纹，说不定还驼背顺便掉了几颗牙齿什么的，可你还是这样..”李颉昊想不出形容词来形容霍莲，她的美已经没有文字能恰当的形容了，他说：“这样一点也没变。”
“我会换件我那时候最喜欢的衣服，说不定还会特地的换个发型，用自己的年轻靓丽的外表来打击你。”霍莲扬眉，转而又习惯性的抬起一只手用小指刮刮眉角，一副无奈状：“不过你老了绝不会是糟老头子，怎么办呢？”
男生坐着依旧很高，沙发顶上亮着一排镶在天花板里的常用于吧台装饰的小灯，橘红橘黄和湖蓝，能区分又混合，显得有些迷离。霍莲坐起身来摸摸他被灯光镀上一层金边的头发，像在抚摸一个小孩子，只是她的眼里流露不出慈爱。
“想个合理的理由送给谷燚，说是路绍給的。”
“那得好好想想，不知道谷燚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幸好她是谷燚，换了别的女生估计会，刨根问到底？忧郁的风情万种？歇斯底里找你撒气？她的想法虽然参不透但还好表现出来的反应招架得住，有些人的思想一眼就可以望到底但还是招架不住。”
李颉昊表示认同。
“没别的事了，你回去吧。”
“好。”李颉昊拿起捧盒走到玄关边。他看着霍莲，偌大的房子里孤寂的形单影只。铜炉里的线香在进行没有明火的氧化，女生坐在昂贵微凉的皮沙发上，有声音有形态有味道有体温，看似和他无异，但终究是不同世界的人。他突然想留下，又犹豫，她孤独了多少年？早习惯了吧。
“李颉昊。”
“怎么？”
霍莲看着他，“想要达到目的，只要这个目的是自己确定值得的，就要舍得很多也许你不舍得的东西。”
“嗯，好。”他懂这句话有含义，也许是霍莲示意他不要眷恋自己。虽然没有任何鬼司的读心术对他有用，霍莲也不例外，但她能从李颉昊的眼神里看出他想隐蔽的喜欢。
李颉昊也不否认，只是在霍莲之前，他已经遇到了谷燚，他不想放弃，不然他来梧声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而且他也不会为了霍莲而放弃谷燚，因为他们果真不是同一个世界。
但实际上他并未真正懂得霍莲指的是什么。
李颉昊走了。
霍莲打开电视，她家对于一个人住来说很大，四室两厅。还有个螺旋楼梯通向二楼，这幢楼的顶层，顶层有个大房间，一个比这个房间还大的步入式更衣间，还有空中花园。每个房间和这个花园都属于她一个人。
放好碟片看《唯爱永生》，一部关于吸血鬼爱情的文艺片，她听着片头哥特风的《爱的漏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