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转移？”卢泽承疑惑更好奇，“能转移给谁？龙涟！她是十大恶灵种，而且似乎对疼痛无感。”他灵光乍现。
南威有些迟疑。“那是似乎，不是‘是’。”她并不觉得鸿幕会舍得牺牲龙涟，即使是为了火绒，她看着火绒，和她对视，语气无奈。“龙涟就是被悠晖的咒毒所伤。而且龙涟不是鬼吏，也不是涅槃宫里的预备，没有为刃鬼牺牲的义务。”
“转移给我。”鸿幕说。
火绒震惊的看他，眼瞳微微发颤。
“但除了疼痛别忘了还有寒极术的咒毒，火绒被冰封并会麻木，无论是谁做转移的受者，都没法担保能承受火绒无法消除的寒极。”南牧崖都不敢把握自己能承担并无恙。
“对，鸿幕你不能。”卢泽承也否认，他思考到新的问题。“你是在职几百年的首席刃鬼，能力在我之上，待会午夜一到就要唤醒使徒，如果她归位时有无法控制意识行为的情况，我应付不了，而你可以。说白了你是武官我不过是会一点拳脚的文官，而且”他环顾四周，正准备说下去看到乌获跃跃欲试，补充道：“你也是武官。而且，只有我是活人，你们都是鬼，你们只有灵魂这一条命了，而我有两条命，即使死了我还在。”
南威看着酆都司，眼神里出现多种色彩。她有些惭愧，她不想在没有为楚江宫而战斗之前就为谁而伤害自己，她甚至就没想过她会为除了地位最高的殿君以外的人付出自己的任何东西，就算是为了作为自己同僚和朋友的火绒，她不想分担疼痛和咒毒，这是自私吗？但不测的后果很可怕。别人都在想自己是否能承担起火绒的疼痛并能保持理智，而自己只是单纯的不想付出。
可是卢泽承就准备这样牺牲了，就像个懵懂无知的热血少年。他有符合这个外表的年纪的冲动和热血，以及愚蠢，和他们的确不一样。
“即使死了？”一个小孩的声音在卢泽承后方响起。“你每说一句话之前都得考虑一下，因为它有极大地可能变为现实。”托念站在桌旁看护着使徒的身体，却也注意到这边并接话到。
卢泽承笑了笑，“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没有融入你们的世界，人鬼殊途，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经历，还有见识，我和你们的差距太大了，于是我想我应该做些什么。”他说得很轻松，一脸的平静洒脱。
藏书阁安安静静，一时陷入了沉默。南威鼓起勇气般的抬头想看看这个男生的表情，看这个人生阅历比自己少了好多个世纪的凡人是有多么豁达和释然。
“你傻了吧。”南牧崖的声音响起，平淡又沉重的像一阵寒冷的轻风吹过。南威把视线转移到白无常身上，这下觉得他们更加相似。
卢泽承愣住，就像在高昂的激情澎湃的演讲后被人泼了冷水一样。
南牧崖继续说：“你是在酆都待了两年多，和鬼魂生活久了被潜移默化所以淡化了生死的差别？”
“我要提醒你，你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救某个人才来酆都的。”鸿幕说，卢泽承被霍莲带来梧声后鸿幕是他的老师，对他的经历也略知一二。“你是做好了回去上演人鬼情未了的准备，还是真忘了生死的差别，又或者，你决定留在梧声了。”
决定留在梧声？卢泽承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他的确快混淆凡人与死人的区别，即使他还爱着萧辛戊，喜欢由于时间和苦难上升为爱，但又因为无时不刻的存在而被忽略。回去还是留下，他无一例外的一直在争取回去，但被人当头发问要说出来时，他也迟疑。他刚才是真的想为他们做出一些事，他天性中有对奇幻世界的向往和好奇，如果不是有一层对萧辛戊的的执着的保护而束缚着，他的犹豫不决他的胆怯和对于冒险的畏葸不前会消失的更快更彻底。
他的这些弱点本来是可以被逐渐发掘出来的天性克服的，但萧辛戊是那个羁绊。
火绒来了精神，“你要是坚持帮我那就是不爱咯，那在一中里你和霍莲的绯闻是真的啦？天，我就知道鸿幕觉得卢泽承会为了女朋友坚守是不太可能的，谁能拒绝霍莲的魅力，她可是女神中的女神。”不过很显然火绒的思维没放在最重要的地方，明明一群人在为她焦虑为难，她倒不觉得自己是主角。
“这什么时候还传到校外去了？”
“贴吧里看到的，我是你学姐，不过没给学校争光，高中毕业没上大学就随便找了个工作。嗯？”火绒回答后加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嗯”，她看着卢泽承就这么被带走了话题，又提醒他让他意识到自己被带走了注意力。
“都说了是绯闻，”卢泽承一点儿也不想表露自己确实是对霍莲有类似于喜欢或者迷恋的感情，更不想引申到什么见异思迁的话题上。他又愣了一下，火绒的思维怎么总不在重点上？于是立刻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你哪来的那么乐观？我们继续来想想谁能做你转移咒毒的受者。嘿，你现在到底感觉怎样？”他看了一眼南牧崖，不敢相信南牧崖刚才的判断，觉得言重了，看火绒一副轻松的表现甚至已经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要不是身体没有力量火绒会做个耸肩的动作。“没啥感觉，腿完全没感觉，经脉断了上半身的痛就被阻隔了，嗓子冻得挺疼的，但要是乌获把手拿开了我就说不了话了。”
“你们留下来举行使徒归位仪式，我去迦沙调其他十大恶灵种过来。”卢泽承说。
“能用吗？”乌获问。“十大恶灵种太难控制，到现在探明的最无害的办法也只是控制了其中的驱魔鬼再由驱魔鬼掌管其他九类，我们没有收服一只驱魔鬼。”
鸿幕想到了李颉昊，但他以为这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我们试试，在没有驱魔鬼的帮助下。”卢泽承不知从何而来的满满自信。不要顾虑太多也许确实挺不错。
托念绕着红衣女生躺着的桌子走了一圈，确定她不会毫无预兆的忽然恢复生机，打破目前这在生死间徘徊的平衡。他走到南牧崖旁边，“为什么大人的思维这么复杂。”他明明是在问，但语气是陈述无疑。
“你有办法？”高中三年级的卢泽承看着小学三年级的托念。
“你们想的都是术法，灵魂补救，但如果从物理方面来想，加热火绒，解冻后我们来连接她的经脉，我们不用考虑经脉接通后她可以通过吸收亡灵来自疗但会感知痛苦的矛盾，季燎麻痹感知的药草可以用，就算不能全部消解，但程度会轻很多。”
“怎么加热？火绒擅长操纵火和高温但是现在不行。”卢泽承一时不解。
“用物理方面理解啦，”托念对高了自己九个年级的卢泽承强调。“书不能烧，空调效果不够，我们用水浴加热。”
“以浴缸边缘为界施加结界以防火绒灵魂外溢。”南牧崖看着火绒，上次他被千羽杀击中时只是伤到部分臂膀，也没有咒毒的伤害。而火绒整个身体几近瘫痪元神破碎的有些散乱，她把仅有的力量汇集到了头部，这样她看上去还有些生气..南牧崖想到了霍金。
“一旦我的手能动了我就可以施咒把寒极术的咒毒压下去，寒极术的咒毒很强，但悠晖破灭了，没有了可以持续的来源，我可以压下去。”
“你要是受不住咒毒和伤痛必须说出来。”南威说。
“你们找个人看着我呗，我走火入魔急火攻心昏过去了怎么发声。”火绒说。南威再怎么高傲目中无人也会因为火绒放下架子，但火绒就是在再严肃重要的情况下也都表现出一副轻松，死到临头也会憋不住了说几句烂话。所有的酆都官吏都是奇葩，而奇葩就是独一无二各具特色。
“家里有浴缸。”卢泽承指明方向。
“不，需要银杏木桶，放在支架上，木桶下面添柴生火。”托念说。
卢泽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乌获。
“我还真有。”他立刻明白了卢泽承的意思。
“还需要一个人在桶里试温。”卢泽承说。
“就像灰太狼煮小羊一样。”托念拍手。
“嗯，的确很像。”卢泽承苦笑。
“南威你去试温。”鸿幕说。
“我不知道怎样的温度才适合，也许我能承受的温度会超过火绒的。”南威迟疑。“但活人不一样。”她看着卢泽承。
卢泽承看着南威，他一脸的惊惧。“我是男的！”
“我去，”南威皱眉，觉得这个男孩真不可思议，“你还怕她怎么你了不成？”
火绒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太诡异了，估计当年作为凡人死的时候也是灵魂脱离身体后在空中看着自己的身体说：“噢，我这就死了啊，太好了，跑起来好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