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的十分的缓慢,但对于车内的单钧来说,慢代表了马车的稳,身在小空间中就会带来一点点的自然。
没有人对这辆没有马夫的马车感到任何的惊讶,因为从未有人看到过这辆马车,两匹马儿似乎极通人性,挑的都是罕无人烟的路再走,即便有人,也会停下来,等那人走远的才会再次的前行。
对于这样的马儿,单钧感觉到一点点的怀念,自己曾也有一匹马,不过那是一匹鸡贼的马,名叫“淘气”。淘气见到这幅情景,肯定咧着马嘴,咯咯的直笑,嘲讽着两匹苦命的马儿,而现在的淘气不知道在哪里,干什么坏事,但肯定快活的很。
萧庆看出了单钧对着两匹马儿的好奇,不由的说道:“这两匹马儿经过严格的训练,倘若单命师喜欢,送你便是,只是训练起来有些烦了。”
单钧摆了摆手示意拒绝,并且缓缓的说道:“这样的马儿虽好,有灵性,但这灵性终归是人训练出来的,我不太喜欢。”
“哦?单先生有些风趣了,马儿都是训练的,通人性终归只有人本身。”
“未必。”
单钧说完二字之后,萧庆轻轻一愣,淡淡的沉思了起来。
对于这马车去哪儿,单钧并不关心,但这场对话快些结束,南江之事,终觉事在人为,世间的很多事情,计划的再多,也赶不上变化,一旦变化,所有的计划会功亏一篑,唯一要做的事,便是留一条后路,一条安安全全回来的路。
单钧并不希望太子殿下在车内思考一个人与动物关系的问题花出大量的时间,便打断了萧庆的思考,恭敬的说道:“太子殿下,陛下给我的使命陪同殿下,那么请问殿下有没有一条后路,倘若千军万马来袭或者来几个命师,我可是一个都挡不住的。”
萧庆从思考中回了过来,眼神一阵清澈,但听到单钧的问题之后,眼中的清澈被一种深深的遗憾所代替,仿佛一碗清水中飘入了一片干黄的树叶,折煞了这碗清水。
萧庆微微一笑,说道:“并没有。”随后揉了揉头上那顶桂冠,补充的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单钧对这个回答感到了无语,马儿的脚步突然有些轻浮了起来,单钧轻轻的伸出一手按在车厢壁上,从掌心传来了淡淡的震感,一种毫无规律的震感,马儿是动物,动物往往某些方面比人要敏感的多,即便的成为命师的人也不可能拥有狗那边的嗅觉,蝙蝠那般的感应。
萧庆微微的耸了一下肩,语气轻浮的说道:“看来,有人还是不希望我去南江啊。”
“嘘”单钧眼神有些凌厉的瞪了萧庆一眼,萧庆身为太子,最基本的傲气还是有的,但被单钧这一瞪,却有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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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继续行驶着,马儿时而停了下来,十分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确没有任何的动静,在本能和训练能力的双重刺激下,马儿还是选择往前走了,一种带着本能的往前走。
马车所处的地方是一处郊外,不是忘川湖的那片郊外,而是位于帝都西侧的一片树林,一片有些奇怪的树林,林中的树木似乎刻意被人摆放过了,一颗一颗显得十分的有规律,仿佛在一块棋盘上行走一样。
微风吹落的一片树叶,但仔细的看到树叶的根部十分的平滑,似乎被人切割过了一般,树叶落下的瞬间,一只箭从一处射了过来,箭头不同平常的两侧宽扁的箭头,反而是带着螺旋纹样的圆锥形箭头。
箭头划过空气,仿佛碾碎过了一张白纸,隐隐在空气中形成了一道螺旋形的残影,箭矢是在高速转转着的。
箭头所指的方向正是马车的车厢处,在撞击车厢的那一刻,车厢的表面并不想看上去的那么的脆弱,反而在华丽的表皮之下隐藏这三层的铁板,接触的瞬间,箭头磨出的淡淡的火星,而旋转的破坏性也在那一刻体现的出来,仅在短短的片刻之后,便完全破坏了三处防护,射入了车厢之内。
常人如何改造箭头都是无力射穿的,那么拉弓的人显然是一个命师。
车厢没有任何的动静,拉车的两匹马儿显然是吓坏的,前蹄高高的提了起来,马嘴中发出了一声嘶鸣身。
训练有素的马儿在短暂的惊恐之后恢复了平静,眼朝着车厢看去,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
车厢内一片死寂。
隐藏在林中的人缓缓走了出来,手上提着一把十分普通的木质弯弓,模样约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小小年纪,本领确挺大。
年轻人缓缓的走到了马车处,看了马儿一眼,说道:“你们好啊。”
马儿显然是认出了这个年轻人,马嘴中轻轻的哼着气,似乎不满年轻人之前的做法,但眼神也担忧的看着车厢。
年轻人看着摇了摇头,随后一把拉开了车厢的帷幕,一枝箭老老实实的射进了车厢中的皮质座椅处,但车厢内,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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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先生,为何下车啊,这里的树木排列整齐有序,会迷路的,只有马儿识路。”
“太子殿下,这个地方人迹罕至,树木看似平常,确诡异的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萧庆的衣服上有些泥土,胸口处淡淡的褶皱说明了先前有一只手一把抓住了萧庆的胸口,并且拽下了马车,而这只手的主人正是单钧。
单钧的脚步停了下来,萧庆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单钧双眼有神的看着萧庆。
萧庆先是一愣,随后面色尴尬,搓了一下双手,低声的说道:“老师想要见你。”
“老师?”
“嗯,我的老师,叫我兼爱天下,君臣之道的老师。”
单钧没有好气的看了萧庆一眼,问道:“命师?”
“不是,只是一个普通人。”
单钧轻轻的“哦”了一声,说道:“走吧。”
萧庆有些犯糊涂了,看着周围的树木,有些不安的说道:“这里很容易迷路的。”
“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八卦之术,问题不大。”
“单先生,这你也懂。”
“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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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单钧又走了一段路的萧庆,浑身湿透了,额头上更是大汗淋漓,但头上的桂冠没有摘下,似乎在坚守这太子的形象,即便没有人看。
萧庆有气无力的说道:“单先生,为何下车。”
“我讨厌有人跟着,何况还是一个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