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晚会过后,就是真正折磨人的期末考试复习阶段,每天没日没夜的整理题篇、背诵。每天一定会见到的人就是外卖小哥,喝咖啡的次数比喝水的次数都勤快,基本上是“日落而学,日出而睡”。
当马文博听到我的描述,问我为什么不趁着白天大好时光去图书馆学习的时候。我的回答是这样的:“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脑子才会思考,深夜使我拥有智慧!”
“你倒不如说,是因为深夜断电,让你断网,你才会数着手指头看没几天考试了才会让你‘发奋图强’。”他故意将“发奋图强”几个字咬得很重,轻松拆台满分。
我深夜思考的作息时间终于惹怒了马老师,于是在某个宁静的清晨,我被他的电话吵醒:“我不管你昨天晚上是几点睡的,你现在、马上下床、穿衣服、到公寓楼下来。”
就这样,我结束黑白颠倒的生活。因为考试周是停课的,所以白天马文博会把我关在家里复习,中午、晚上会回来陪我吃饭,晚饭过后再检查一下我一天的学习成果,之后送我回寝室。
在这期间里,我埋怨过他蛮横不讲理,经常是他背着我满屋溜达,一手勒着他脖子,一手捏着他鼻子,以此发泄我苦闷的心情,我才愿意把知识点背诵给他听;但也感谢他的督促和检测,毕竟我大学的第一个期末考试,在马老师的严格看管下,还算是轻松度过。
彼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养成了凡事都要依赖他的习惯。直到生活逼着我孤身一人时,我才深刻的体会到何谓手足无措。
期末考试结束,就意味着放假了。这时你在校园最常听到的一定是行李箱的轱辘在地面滑动的声音。累了就睡,饿了就吃,想家就回,这是一种福气。
我还在阳台上发呆,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来电显示是马文博。
“在哪里啊?”他问。
“寝室啊,刚收拾好,歇一歇准备出发了。”我回答。
“嗯,那一会儿我去送你啊?”他接着问。
“不用了吧,你还没下班,而且现在赶着放假的档口,寝室这边一定超多事需要你忙的。”我回答。
“不急这一时。”他说。
“嗯,还是算了吧,不管是学校里还是校门口,那么多学生……会有人认出你的。”我说。
他在电话那头停顿了好久,没有说话,然后叹了一口气说:“你心情不好?”
我点了点头:“有点。”
他接着问:“怕放假见不到我?”
我感觉我的眼眶已经湿润了,我哽咽着说:“嗯……有点……舍不得你。你呢,会想我吗?”
“会。”只说了一个字,然后,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我试探地问:“喂?你还在听吗?”
“程熙熙。”
“嗯?”
“以后……我们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会委屈你丝毫,你信我吗?”
“我信你。”我笑了笑,收了电话,锁好门,朝火车站走去。我开心的等待着火车启程,在我心里,那句承诺,比“我爱你”这三个字更动人。我信你,我始终都相信你。
回到家的日子,我就被我妈捧成手心里的小宝贝。以前上高中,我妈说:“乖宝贝,自己把水果洗了,妈妈要去医院了。”现在我离家大半年,我妈说:“给你洗好了水果,快吃,妈妈推了两台手术,交给别人了,明天去逛城隍庙啊!”
一天中午的时候,接到了马文博的电话。
“干嘛呢?”他问。
“嗯,刚从医院给我妈送饭回来,你呢?你那边怎么那么吵?”我说。
“在火车上。”他回答。
“啊,回老家看你父亲吗?”
“额……嗯!”
“那注意安全,一路平安。”
“好!那你快点回家吧。”
“好吧,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我收起手机,继续往家里走。下午,我妈回家,说是做饭没有酱油了,让我跑个腿。我刚关上家里的门,马文博又打来了电话。
“我到了。”他说。
“嗯,那就好……”我话音刚落,推开单元门,看到他正站在我对面,到膝盖的驼色大衣里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下身是西裤刚好裁剪至脚踝,配上一双皮鞋。
这个我朝思暮想的人,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眼前,仿佛那日的夕阳光芒全都照射在他身上,看着都让人觉得温暖。我想也没想就扑到了他身上。
“不是回老家了吗?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到的?待多久?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
他低声浅笑说:“这么多问题,你要我先回答哪个?”
我笑了笑,正打算继续说,他便把我抱得更紧了,我甚至从他身上,闻到了赶车疲倦的味道。
那个记忆中冬日里最温暖的傍晚。
在那个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的夕阳下。
他说:“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他说:“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