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晚霞布满天。远处的翻滚的大海。
许巍背对着刀仔和镇魂。
刀仔小声地说道:“前辈。”
许巍闭着眼睛,轻轻地用鼻音答道:“嗯。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刀仔想了想,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是。”
许巍道:“你现在的体质还足以抵抗魔族侵袭,我将改造你的体质。改造之后,你的天赋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
刀仔点了点头:“可以开始了。”
许巍摇了摇头:“不行。”
刀仔道:“还有什么问题。”
许巍指着远处的夕阳,夕阳挂在海边:“等夕阳完全落下去。”
夕阳。晚霞。
李岩和暴烈带着一队战士依然在山上行走。战士显然力气不加,有些走不动了。
“快点!快点!”李岩吼道。
其中一个战士已经有些乏力了,走的有些慢了。李岩一个魔法就拍了过去。战士的眼中是被瞳孔放大的恐惧。
暴烈一个魔法也拍了过去,将李岩的魔法对冲掉了。
暴烈道:“岩哥,我看快要晚了,今晚就算了吧。这一次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你看战士们也都累得够呛。”
李岩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些什么没用的东西!现在不过是让去搜查就这样受不了了!这战士居然给我偷懒,不杀掉不足以立威!”
“将军饶命!我真的是累得受不了了!咱们都这么多天了,让我们休息一晚,明天我们一定全速搜查!”
李岩喝道:“闭嘴!你们这帮懒散的家伙就这样也当兵?所有人心急如焚,都要早日找到这个叛徒,你却为了一己之私,你是要自绝于人民吗?”
暴烈阻拦道:“岩哥,我觉得今天还是回去吧。再说,校长从这个事情后好多天不吃饭了。咱们还是去看看他吧。”
说到校长,李岩的情绪更坏了,他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还是咽下去了。
“回去看看吧,无论如何,毕竟校长对你有养育之恩,对你有恩情的。”身体里一个声音说道。
“就是因为他,逼着你学习魔法,让你这么多年来除了魔法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他死他活又关你什么事!”身体里另一个声音喊道。
“就算有错,但你也不该这么对他!若是一天,他离开了这个世界,你是否会后悔?”
“我不后悔!我绝不后悔!”
“你真的不后悔吗?你真的不会难过吗?”
“是的,我不后悔我不难过。”
“那为什么你的眼泪流出来了?”
“都是因为你!你给我滚!给我滚!给我滚!给我滚!给我滚!”
暴烈喊道:“岩哥你怎么了?”
所有战士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李岩清醒了过来,他的额头上冒出很多的汗珠来。看着这些战士,战士的眼睛里充满了疲倦。他们都是用体能支撑着行走。李岩喊道:“坚持就是胜利!你看你们这样,哪里是战士,分明一个个菜市场买菜的,讨价还价!看在暴烈的份上,就饶你一命!全速前进!仔细搜查!”
夕阳落下去,阵阵寒意从地面升了上来。
刀仔看着许巍的背影,背影勾勒在天边,就像一座孤独的山峰耸立在那里。刀仔小心翼翼地问道:“现在可以了吗?”
许巍缓缓道:“你坐过来。”
刀仔睁着眼睛。许巍说道:“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切记,若不集中精神则会血管破裂死亡。”
刀仔认真地点了点头。
许巍道:“要开始了!”
一道光华将许巍和刀仔笼罩了进去。刀仔和许巍便悬浮在地面之上。刀仔觉得当这道光华罩着自己的时候,整个身体前所未有变得通透光亮了。
许巍吟唱道:“纵有红颜,百生千劫。难消君心,万古情愁。青峰之巅,山外之山,晚霞寂照,星夜无眠。如幻大千,惊鸿一瞥。一曲终了,悲欣交集。夕阳之间,天外之天。梅花清幽,独立春寒。红尘中,你的无上清凉,寂静光明,默默照耀世界。行如风,如君一骑绝尘,空谷绝响,至今谁在倾听。一念净心花开遍世界,每临绝境,峰回路又转。但凭净信自在出乾坤,恰似如梦初醒,归途在眼前。行尽天涯,静默山水间。倾听晚风拂柳笛声残。踏破芒鞋,烟雨任平生,慧行坚勇究畅恒无极。”
随着许巍的吟唱,魔法也一点一点渗透入刀仔的身体里。这样的魔法渗透进来,刀仔感觉到很柔软很舒服。整个身体里就好像有一双温柔地手不停地抚摸,这样的抚摸令刀仔的血管变得活跃起来。血管的活跃是血液的流动和管壁不断扩张。虽然血管似乎变粗,但血液和体能的流动并没有变慢,依然保持着极其欢畅的速度。刀仔的脸上浮起了红晕,他浑身被血液充满,变得异常坚硬。周围的各种元素飞速聚集,就像蜂群一般为了过来。而刀仔和许巍在半空中不断旋转漂浮,旋转漂浮……
有我。忘我。无我。
也不知道旋转了多久。
一旦旋转了,便不知疲倦了。开始的时候尚且知道自己在旋转,接着便忘记自己在旋转,到了最后转即是不转。
镇魂一直守护在旁边,他的表情波澜不惊。只是一直沉默着。多年来,他一直守在许巍的旁边。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是许巍收养着的孤儿。一晃便是二十年了。他懂得许巍,那种坚定,那种执着,那种沉默。是他所崇敬的。
他想,他也会这样走下去。
海日生残月,江春入旧年。
旋转逐渐变慢,变慢,变慢。最后停息了。
许巍和刀仔从半空落下来。
睁开眼睛,一道光芒从海面撒过来。刀仔浑身上下都被一层厚厚的污垢堆满。
从未有过的畅快感让刀仔虽然一夜未睡依然兴奋不已。刀仔非常感激:“谢谢前辈的帮助。”
许巍摇了摇头:“你不用感谢我,我今天做的一切都是我的职责。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刀仔耸了耸肩,显然他现在也没有特别想法。
“要不这样,你在桃源村呆两天,先适应一下你现在的身体。”
刀仔也只好同意了。
城墙边。
李岩,暴烈带着一队战士回来。德才打开城门:“找到了吗?”
李岩也累得无话可说,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很显然他一无所获。
“校长怎么样了?”李岩脱口而出,当他说出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句话好像并没有经过大脑就说出来了。
德才道:“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现在还是粒米不进。你快去看看吧。”
校长房间里。
校长嘴唇发白,整个人就像一张白纸覆盖在床上。
凯蒂坐在一边:“校长,你吃点吧。”她用勺子舀了点鸡汤,刚倒进校长嘴里。校长的嘴巴便好像趵突泉一般,把鸡汤喷了出来。
“我……不……吃……”校长发出微弱的声音。
凯蒂将鸡汤搁在了一边:“那你怎么才吃嘛。你看你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样下去恐怕……”
门打开了。是李岩。
李岩走了进来,站在了校长旁边。
校长看到李岩走进来,他的精神便上来了:“怎,怎么样……找,找到,了,吗……”
李岩摇了摇头。校长脸上露出了失落和欣慰。
校长的声音很微弱,但李岩还是能听见:“为何你不答应我放过他一马。”
李岩愤愤道:“为什么你一定要我放他一马。若是之前你说高级学校不允许伤害异族,我相信。可现在,他是人族叛徒,是魔族的帮凶,你还是要放他!为什么!为什么!”
校长凝视着李岩,他的眼睛里似乎有着很深的情绪。
“你走吧。我先休息了。”校长最终说得一句话,语气里是深深的悲哀。然后他闭上眼睛。李岩静静地看着校长,他无法理解校长的意思。
房间外。
李岩和凯蒂走在一起。
凯蒂说道:“李岩,你看校长都这样了,哪怕你骗骗校长也好。他不能总这样下去,他会垮掉的。”
“凯蒂老师怎么你也这样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岩说道,“刀仔,是人族叛徒,现在全人族都知道了,都要抓到他,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左右得了的。刀仔是危害到我们整个人族利益的。”
“可是……”
李岩斩钉截铁道:“总之我不希望凯蒂老师再说类似的话。我知道当初刀仔和凯蒂老师的关系很好,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们不能含糊!为了人族的安全,我会将刀仔抓到。”说着,李岩大步流星往前走去,将忧愁的凯蒂丢在了背后。
回到自己房间,李岩舒了口气。一连好几天的的搜查让他疲惫不堪。可他宁可疲惫一些也不愿意停下来,只要停下来他总能感觉到庞大的空虚就会压在肩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他疲惫地已经无力思考,便可以倒下去。
当他倒下去的时候,一张狰狞的脸漂浮在他的眼前。
一身冷汗从背上渗出,李岩惊吓地叫道:“啊!”他下意识手中拍出魔法,往那张脸砸去。
那张脸轻轻一晃,躲了过去:“别怕,是我。”
是卡塞。
“你干什么!”李岩怒吼道,显然这惊吓让他很不舒服。
卡塞嘿嘿一笑:“这么激动干嘛?逗你玩一下。”
李岩并没有理睬他,而是坐了起来,冷冷道:“你查到了线索了吗?”
卡塞摇摇头:“现在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李岩道:“什么事。”
卡塞道:“现在我已经将城里所有的角落都找遍了,只有一个地方还没有办法进入。”
李岩道:“哪里。”
“高级学校图书馆。”
桃源村。
小月和刀仔依偎着,夕阳从远处往下落。
小月看着刀仔脖子上的项链,她的脸上是甜蜜的笑容:“刀仔,等我们一起去闯荡全世界,我们便可以看到这个繁华的世界,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
在刀仔的眼中却是流露出很复杂的情绪。
小月道:“刀仔,你在想什么呢?”
刀仔有些焦虑:“小月你可知,这一去是会遇到各种危机,我也无法确定无法自己第二天会醒来。外面的世界也许很奇特,但我想会有更多的危险。我……”
小月道:“我不怕。”
“外面的世界因为未知,才会神秘。因为未知,才会让危险和美丽并存。我们只有活在未知里,生命才有意思。我想清楚了,若你不怕,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小月,让你伴我闯荡,我会好好保护你,我会带你一起领略这个美丽新世界。”刀仔将小月拥入怀中。
小月道:“刀仔,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刀仔道:“当然。”
小月道:“以后我们要牧牛放马,种地种树种花种草,过最平凡的生活,做最真实的人,远离这些纷扰的世俗。什么人类兴旺,什么拯救世界,关我什么事。”
刀仔点了点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等这一切结束。”
夕阳落下来,桃花纷纷飘,将刀仔和小月沐浴在花雨中。
镇魂走了过来:“刀仔,有很急的事情,巍爷爷喊你。”
许巍坐在悬崖边。旁边是冥幽懒洋洋地坐在一旁,夕阳让他眼睛眯成一条缝。
刀仔走了过来:“巍前辈,什么急事。”
许巍道:“虽然说人族在四处追查你的下落,但这里并不是那么好找到的。所以,我的原意是让你在桃源村待一段时间,去稍微熟悉和巩固现在的魔法。因为以现在的状态就去五大洲,危险便大了一份。但情况不如人意,刚刚得到消息,非洲情况已经非常危急——”
刀仔道:“说吧,现在必须怎样了。”
许巍道:“非洲正发生着最残酷的魔兽之战。这数千年来,兽族凭借他力量上的强横何种族的繁多,是可以和魔族拼死作战的,但依然损失惨重,这数千年来已经有两千多种兽类灭绝。依靠着兽王的强横能力,和兽族强大的繁殖能力,兽族勉强支撑。与此同时,其中很多兽族被异化为魔族坐骑。现在在非洲大陆发生一场血腥的大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