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飞，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但你错了。”莫妮娅开口道。
“你知道？”向飞当然疑惑。
“你是不是想说，暗元素其实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光元素？”莫妮娅竟然真的猜出了向飞的想法。
“对，是这样没错，难道不是吗？”向飞问。
“是这样的，但也不是。”莫妮娅给出了一个让向飞根本听不懂的答案。
“啊？”
“你知道元素是怎么来的吗？”莫妮娅问。
“这个知道一点，说是某位法神发现的吧？”向飞已经记不大清楚，但隐约记得索里跟他说过这个事情。
“嗯，没错，是三千三百年前的双系法神扎克阁下研究并发现的。”莫妮娅诧异地看了看向飞，倒是没有想到他居
然真的知道。“但是，其实在那个时候流传下来的，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元素的来历。”
“来历？”
“嗯，扎克阁下的确以一种正确的方法，感知，并且运用上了元素，但是，他无法解释元素的来历。”莫妮娅点点
头。
“这是什么意思啊？”向飞问。
“你听我慢慢给你说。”莫妮娅笑了笑。
“是这样的，其实关于元素的概念，从扎克法神阁下定义元素以来，一直都在研究之中，一直到现在，在神圣帝国
那边，还是有专门的人在研究这个课题。但是有一点，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三千多年以来，都没有人能够解释元素
的来历。”
“换句话来说，就是人们知道在阳光照射之下有光元素，在树木茂盛的地方有木元素，在水源充沛的地方有水元素
。但是，只要一到晚上，光元素就会大量的消失，一到树木稀少的地方，木元素就会减少，没有水源的地方，也就没
有水元素。”
“等等，莫妮娅老师。”向飞忽然打断莫妮娅的话语，“按你说的，不就是光元素来自于光，木元素来自于树木，
水元素来自于水吗？怎么会不清楚元素的来历呢？”
“向飞，不是让你听我说吗？”莫妮娅的一句反问，直接堵住了向飞的嘴。
“其实你说的没错，但也有错。魔法师们一开始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他们慢慢的发现，他们错了。如果光元素
来自于光的话，那么为什么我们可以利用光元素发光呢？比如照明珠。如果木元素来自于树木的话，那么我们又是怎
么利用木元素来催生树木的呢？如果水元素来自于水的话，它又为什么能产生水呢？”
还别说，这几个问题，着实是问倒向飞了。
可是这么问也没错。
如果光元素来自于光，那么光来自于哪里？光元素吗？
如果树木来自于木元素，那么木元素来自于哪里？树木吗？
如果水是水元素造就的，那么水元素又怎么解释？
向飞发现，自己好像答不出来。
难道告诉所有人，其实水是来自于氢原子和氧原子结合而成的水分子？可是同理，水元素是什么呢？水分子？
虽然这样貌似解释得通，但光和光元素呢？告诉他们物体燃烧的时候会发光发热？光是那个白天挂在天空之上的星
体燃烧的产物？那光元素呢？为什么光元素又可以产生光？难道是光元素在燃烧？
还有其他的，风元素，雷元素，土元素，火元素，暗元素，这些又是怎么来的？它们又是如何成为各自出现的条件
的？
但是，这些也完全颠覆了向飞的物理知识。
这不科学！
但……
“还有其他的元素也是一样的，究竟是土元素造就了土，还是土造就了土元素？到底是火元素造就了火，还是火造
就了火元素，没有人知道，但一直有人在研究。”莫妮娅可不管向飞心里是如何的纷繁复杂，她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会
儿，就接着说了。
“因此，也就有人提出了和你刚才所猜想的一样的设想。他们假设元素是可以在特定情况下改变自身的，也就元素
之间是可以相互变化转换的。其中就有人做了和你刚才类似的举动，他想证明，元素是不会莫名其妙的减少的，就像
没有东西会不翼而飞一样。”莫妮娅道。
但莫妮娅的这句话，却一瞬间打醒了向飞。
没错，这个世界的确没有什么能量守恒定律和质量守恒定律，但这只是因为没有人提出并且归纳得出这个真理而已。但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类似的道理——没有什么会不翼而飞，没有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如果有的话，肯定只是因为他们还不清楚这整个过程而已。
不该轻视人类的智慧，虽然向飞一直在跟自己这么说，但在骨子里，其实他还是很轻视这个世界的人们的。
他们掌握的知识究其根源，是来自于一个相对愚昧的文明的，但自己却来自于现代社会，一个高度发达的现代文明
。自己掌握的知识，甚至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连想都不敢想象的。
可是自己却忘了，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知识，其实根本就不了解。
自己并未继承“向飞”的记忆。而从自己了解到的“自己”的经历来看，即便继承了记忆，恐怕也没什么用处吧。
而事实上，这个世界虽然从始至终都是以三大帝国的历史为主，但毕竟他们也发展了四千多年，那种灿烂的文化，
和沉淀下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
虽然自己曾经的国家也有四千多年乃至将近五千年的历史，但却经历了太多次的改朝换代，在这一点上，跟这里的
三大帝国均有四千多年的历史相比，文化的断层太多，不知多少东西在变化中被扼杀。
想想吧，一个国家，四千多年的历史，并且从未经历过改朝换代所造成的文化断层，这个国家该有多兴盛？
文化之深，沉淀之厚，足以让他这个自诩为高等文明的来客汗颜。
“可是他失败了。”莫妮娅继续讲着，“因为他最后发现，暗元素是真的消失了，而不是变成了光元素。所以，在
你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其实，关于元素，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失败的成功。”莫妮娅见向飞垂下了头，看上去有点受打击的样子，于
是又说道。
“失败的成功？”向飞跟着念了一句，但也立马反应过来，一边能让所有魔法师承认和接纳元素的说法，一边又无
法解释元素的本源，这不就是失败的成功吗？
但向飞明白，其实所有东西都是可以解释的，如果暂时无法解释的话，无非是现在还不清楚其原理而已。
“老师，能跟我说说其他跟元素有关的东西吗？”向飞问。
“其实跟元素有关的东西姐姐和雷安老师已经教过你们了，就只有那么多而已，再多的话，也只是不断地在重复。
关键在于，你们到底学了几分？”莫妮娅道。
向飞明白莫妮娅的意思，自己更应该看重的应该是继续学习相关的知识。
从刚才欧阳暖暖都摇头开始，向飞就知道，自己所沾沾自喜的想法，包括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在大部分修习魔法的
人的眼里，其实根本连门都还没有入。
但是，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了？
“莫妮娅老师，这次是我错了，是我想当然了，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向飞承认自己的短板，但是，他真的有
意外的发现。
“你问吧。”在莫妮娅的心里，其实还是不以为然的。
“我在想，对于魔来说，到底主宰其存在而且拥有强大力量的因素是什么？”向飞一下子就跳出了他刚才纠结的问
题。
“你有什么想法？”莫妮娅问。没办法，向飞的思维之跳脱，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刚才还在考虑元素的问题，现在
居然就跑回了魔石的身上。
“按照我所知道的，魔的本身应该是恶念，但是魔在出现的时候，身上会带有大量的暗元素，因此我觉得，魔的力
量，在很大程度上可能跟暗元素有关。”向飞道。
早在一旁觉得无聊的众人终于等到了一个他们觉得不无聊的话题了。
“哦，然后呢？”莫妮娅继续问。
“我在想，如果能把魔石当中的暗元素给抽光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向飞道。
“唔……这个吗？”其实莫妮娅已经心动了，在场之中，谁都能想得到暗元素对于自己来说肯定很重要，但谁都不会想到，魔石当中的暗元素给自己所带来的好处是有多大！如果真的要抽光魔石当中的暗元素的话，那么最大的受益者，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也许最后的成果对于众人来说是可喜的，是能让很多人受益的，但自己却立刻就能得到一份摸得着看得见的好处。
“向飞，各位。”但莫妮娅终究还是决定，将其中的细节讲出来。“其实，暗元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但是，你们绝对想象不到，这从魔石当中抽取出来的暗元素，它所带给我的好处，其实远比你们所看到的大得多。”
“唔？”向飞疑惑地看着莫妮娅。
“哦？”莫妮卡也看向莫妮娅。
“怎么说？”雷安问道。
“我有感觉，我已经可以施展任何六级魔法了。”莫妮娅如实说道：“就在我接触到那些暗元素之后。”
除了向飞，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能够施展任何六级魔法，一般来说，这肯定是对应自己所修习的某系魔法的。但是，这也同样意味着，有个人达到了高级魔导师的境界。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大家已经熟悉了不少，作为统学班中唯一一个中级魔导师的莫妮娅，虽然不会有人说什么，但她的受关注度根本不可能小。但是，她现在说她已经跨出了达到高级魔导师的第一步——自我感觉。
要是莫妮娅就这么突破了也就罢了，但她偏偏说了一句，在接触到那些暗元素之后。
这就不得了了。
就算莫妮娅本身的累积已经达到了某种突破的条件，但偏偏在接触到那些暗元素之后突破，这就未免太巧了点。
而且，按照她自己的说法，这是那些从魔石当中抽取出来的暗元素所带给她的好处。
也就是说，暗系魔法师，也许很快将要得到一个天大的喜讯！
在四百年前亡灵魔法的灾难过后，虽然当时打压暗系魔法打压得很坚定，但其实大多人都知道，打压暗系魔法的根本原因，根本就不是暗系魔法的分支——亡灵魔法的恐怖。
暗系魔法很强，可以这么说，暗系魔法虽然在直接的杀伤力上无法和火系魔法、雷系魔法相媲美，甚至连其他几系都略逊一筹，除了光系魔法，可光系对暗系魔法又有克制的效果。但暗系魔法所能达成的那种持续性的伤害，以及可以直接伤及精神力，或者说是灵魂的力量，实在是让太多人为之胆寒。
但是，后来人们慢慢的发现，在暗系魔法没落之后，光系魔法作为暗系魔法的直接克星，也跟着走上了下坡路，因为光系魔法的用武之地，在暗系魔法渐渐地销声匿迹之后，也跟着缩小了。
而后，以往最主张不让暗系魔法有翻身之地的光系魔法师们，大大地降低了对暗系魔法的压迫，也慢慢的说服了其他人，才让暗系魔法得以喘一口气。
但有些错，错了就是错了。
暗系魔法最后还是受损惨重，世上所存在的暗系大魔导师，已经达到了一种屈指可数的地步，无数有关于暗系魔法的书籍和魔法卷轴全都付之一炬。
也因此，暗系魔法终究只剩了一口气，而光系魔法，也并未重新走回上坡路。
可现在不一样了，经过了三四百年的沉淀，大家的观念也好，习惯也好，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暗系魔法，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人心而已。
“莫妮娅，这是真的吗？”莫妮卡最终还是想要听到莫妮娅亲口说出这个喜讯。
她是她的妹妹，她唯一的妹妹。
虽然她只能修习暗系魔法，并且最终，因为暗系魔法的原因，跟自己有了很大的差距。但其实莫妮卡知道，莫妮娅在魔法的天赋上，比自己还要强几分。只是因为暗系魔法如今已经没落得不成样子了，才迟迟无法突破中级魔导师而已。
“姐姐，是真的。”莫妮娅当然听得出莫妮卡言语中的欣喜。
她永远都是那样，虽然嘴上不说，但如果自己快乐了，她就更快乐；如果自己失落了，她会更失落。
还记得当初得知自己只能修习暗系魔法之后，自己都还没觉得有什么，她却抱着自己狠狠地哭了一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