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说像,又不是真的就是喜脉。你一个大男人,就是想生娃,也没那么能力吧!”顾涛吹起两撇胡须,按住了李乘风,并用大拇指掐住了李乘风的掌心。
李乘风想挣脱顾涛的手,掌心本能地加了几分力。虽病魔缠身,但是,遇到压迫时,反抗是必然的。
“哎哟哟,痛,痛……”李乘风的手擒得死死的,被掐住的掌心还传来一阵更加钻心的痛感。李乘风的挣扎全是徒劳。
“小伙子,我掐住了你的劳宫穴,你越用力就越痛。放松点,要学会配合知道吗?”顾涛把李乘风按瓷实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轻轻抬起另一只手将两撇翘起的胡须摸顺溜了。
“你轻点,真的好痛的。”李乘风只得泄了劲。
劳宫穴是手心包经经脉的一处穴道,位于第二、三掌骨之间的掌心横纹中。李乘风被按住了劳宫穴,越用力挣脱越觉得痛——非常提神的钻心的痛。
之前刚刚经历过一夜痛彻心扉的李乘风,对痛还残存着一种本能的畏惧之心。
李乘风只能选择服软。只有服软,劳宫穴才会好受一点。
“李乘风,你别乱动,顾大夫可是名医,你这点小病在他面前根本不算什么。”郭景义在一旁劝了李乘风一句。
“知道了,没有不配合。”
顾涛继续诊脉,嘴上也没闲着,说了一大堆脉象的基本常识。“小伙子,性子别那么着急。人的脉象有三十种:浮沉迟数,虚实芤弦,洪微长短,滑涩紧缓,伏细革牢,促结弱软,代脉疾脉,倍无动散,这些脉象肯定有相似的地方,容我仔细体察,找准了病根,才能对症下药。”
李乘风听不懂这些医学上的名词,耷拉着脑袋,闷不吭声。此时的李乘风只能寄希望于顾大夫能够尽快减缓他的病状。
“从你的脉象来看,脉来滑疾,重按似散,确实是像极了怀胎三月的脉象。不过……”顾涛欲言又止,思索了一番。“转过身去,让我看看你的督脉。”
李乘风转身过去,脱了厚实的外衣。
“对了,就在前天,李乘风后背的督脉上扎有九根金针,他的精力瞬间旺盛了好几倍,还练了一整天的棍法。然后就臭屁不断,浑身痛苦不堪,还泡了一夜的药。”郭景义在一旁提醒了一句,又从包裹中将之前装药的空木盒取了出来。
顾涛接过木盒,靠近鼻子嗅了几下,微微点头,沉默许久,又连连叹气。“哎!好东西呀,可惜没有剩的了。”
顾涛放了木盒,定了定神。“等下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顾涛吩咐了一句,便伸手依次按压着李乘风的腰俞、腰阳关、命门、悬枢、脊中、中枢、筋缩、至阳、灵台、神道、身柱等督脉上的穴道。
“啊,就是这里!继续按住!”当顾涛按到肩胛骨中间的身柱穴时,李乘风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
“噫!啊来穴么?”顾涛喜出望外,连忙用左手拇指爪甲切按住身柱穴,右手则取了一根毫针刺**道中。据医书记载,“啊来穴”并没有固定的穴道,只因病人某一处被按压后特别舒坦,并大呼“啊,就是这里”而得名的。
绝大多数大夫只能闻其名而不得见其实。所以,顾涛无意间遇到这么神奇的穴道,自然是异常的喜出望外。
这一根小小的毫针刺下去,李乘风顿时全身舒坦,热流涌动,甚至有点飘飘欲仙了。这种感觉与前天在吕家庄醒来时非常类似。
“什么感觉?快说,快说!”顾涛围着李乘风直转圈。
“真舒服!”李乘风的气色明显好转起来。
“真是太神奇了,我当了一辈子大夫,还是第一次遇到啊来穴。”顾涛拔了针,又替李乘风切了一下脉,双眼则直勾勾地盯着李乘风。“没事了,再服一些治疗风寒和止泻的药就好了。
李乘风亲身体验到一次非常快速的妙手回春,除了感谢,还有就是惊奇。而顾涛,就想遇到亲生儿子一般,两只眼睛盯着李乘风舍不得离开。
“郭兄,你俩就在我家小住几天,容我好好研究一下啊来穴,可以吧?”顾涛继续盯着李乘风,征询郭景义的意见。
“我无所谓,住多久都可以,主要还得看李乘风可愿意了。”郭景义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也没问题,就多住几天呗。”李乘风也一口答应下来。刚才那一针扎得相当舒心,李乘风意犹未尽。李乘风也更想从顾涛这里了解一下关于经脉的奥妙。
“那就这么定了,我去煎药。顾甜!去给你郭大叔和这位小哥准备下房间。等下回来,我要检查你中药歌决背得怎么样了。”顾涛对李乘风的称呼也变了,从“小伙子”改称“小哥”。
“哦,知道了。”顾甜嘟哝着小嘴,领着李乘风和郭景义到厢房中住下了。
顾甜大约有八九岁,长相甜美,非常可爱活泼,头上还扎了四五个麻花小辫辫。“前天,我爹拿了这么粗的三棱针给人放血,啧啧,好痛呀!”顾甜伸出小手指,在李乘风眼前比划了一下。顾甜说完话,还不忘龇牙咧嘴地装下痛苦的表情。
三棱针是刺络放血用的一种尖端呈三棱形的针,其实根本没有小手指那么粗,完全是顾甜嘴上不把门,随便比划的。
“你爹不会拿那个针扎我吧?”李乘风听了顾甜的话,故作镇静。
“大哥哥,你说呢?你是不是怕了?”顾甜盯着李乘风略微生怯的脸,捂着小嘴,咯咯地笑起来。
“没有的事,扎针嘛,挺爽的。”李乘风回味着“啊来穴”被扎时的爽感,轻声回了一句。
待李乘风和郭景义安排停当,顾涛也端了一碗煎好的药,送了过来。
“来,这位李公子,把药喝了。”顾涛的语气很柔和,很关切。
李乘风接过,一口饮下,腹中的绞痛明显好转了许多。
“哼,我才是你亲生的。”顾甜在一旁又嘟哝了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