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没了底气,沮丧地哀叹道:“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躲着你还不行吗?!”
苏兰叹了口气:“小姐,我们还是离开山寨吧。”
我想了想,目前若离开此处,只怕暂时也找不到容身处。
这几日努力缠着山寨里唯一识字的账房先生教我做账,学账是假,想认字是真,以我现在的识字水平,在这世界就相当于一个文盲,不如再多等几日,等我把字学全了再走,免得今后吃亏。
苏兰见我不应声,又叹了一口气。
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第二天一大早,秦江月的小厮花锄特意前来巡查,见我竟然还完好无损地活着,就让我去倒夜香。
所谓夜香,马桶也,古人也叫它恭桶。
我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把秦江月骂了个千百回,一边捏着鼻子别着脸提恭桶。
路上遇到山寨里的众女人,她们一个个对我挤眉弄眼,恭喜我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我挥舞着恭桶就要往她们身上扣,撵得整个山寨鸡飞狗跳,折腾了半天才到茅厕。才下过雨的茅厕臭气熏天,这一趟奔波下来,我的胃里上下翻腾,脸色也被搅得花花绿绿的,早饭愣是一口也咽不下去。
秦江月优哉游哉地吃过饭,看看早晨的天色,打着哈欠把正在打扫庭院的我叫住,点头夸道:“嗯,不错,你还活着嘛!”
我两手紧紧握着扫帚,脸黑黑的,我磨了磨牙。
秦江月瞟了我一眼,突然面色一沉,冷声道:“我真是小看了苏沁玹,原来苏沁玹还会解这江湖上极其少见的奇毒‘惊蛰’。”
我心里一惊,规规矩矩地站好,从牙缝里使劲挤出媚笑:“那是自然,秦公子忘了我家做的买卖了。我们常在道上走,跟江湖中人也多有交情,这毒也见识过。”
秦江月的脸上蓦然绽开一抹笑意,声音也变得格外温柔:“苏沁玹,我记得昨晚你说过你已经失忆了。”
我脑子一转,嘿嘿笑着说:“小人虽然失忆了,可小人还有一个老家奴跟着,她倒还记得这毒药怎么个解法,否则昨晚上我就要来找公子救命了。”
秦江月慢慢望过来,一双眼睛幽深阴沉,吓得我心里一哆嗦。其实,我也有怀疑过,这样的奇毒苏澜一个老迈的家奴怎么会解。
秦江月忽然微微一笑,眼中又是波转神流。这家伙,真是变脸比变天还快,一会工夫又变得春风和煦了,他点头道:“这倒是,苏家调教出的人果然不一样。”
我扯着嘴角,笑得牙都酸了,眼睛望着地。这秦江月简直是只狐狸,分明是变着法套话嘛。好在秦江月没有继续问话,他扫了我两眼,便转身悠闲地坐在一边喝茶,待我打扫完院子,他招手叫我跟着去后山踏青赏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