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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捷足先登南京府

柳如是送走李香君后,拿起紫檀木妆台上一封请帖,请帖内容是邀请她今天到牧心斋一聚,落款写着常熟钱谦益。钱谦益是东林党魁,也是东林方面仅存的几个前辈之一,号令山林,清名远播。柳如是不敢怠慢,立刻吩咐下人为她重新装扮。

窦宝送走了柳如是,打算陪着花朵到街上闲逛,铁柱心里想着找到那个道士,问个究竟,所以也非要跟着。当三人打算出门的时候,看见李香君匆忙的回来。

“窦宝兄弟,如是妹妹呢”李香君急切的问。

“哦,阿姐去了钱谦益的家里,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呢。”花朵抢先着回答。

“这可如何是好啊”李香君急的直跺脚。窦宝几个忙问缘由。李香君道“我回到媚香楼一看,方域连同丫鬟下人都不见了,屋子里四处乱糟糟的。他们一定是被阮大铖抓走了,可怎么办啊?”

得出结论的李香君六神无主,一时又寻不到柳如是,更就没了主意,竟自顾的哭起来。

“香君姐姐,你先别哭啊。我这就去找如是姐,咱们商量对策。”花朵一边安慰着李香君,一边就准备按照请帖的地址去找柳如是。

“不对”窦宝突然说道。大家一时屏住气听着他往下说“昨天在三家村阮大铖的人上来就下了杀手,如果是他们的人,今天香君姐看到的应该是侯大哥的尸体,而不是找不到人了。所以我怀疑应该是衙门的人。”

听到了不同的分析,李香君稍感放心,毕竟柳如是说过衙门的人不会要了侯方域的命。“阿弥托福,只求不是阮大铖就好啊。”

“花朵,你去啊姐那里,寻着她问问衙门可有熟人吗。铁柱和我去街里四处看看,打听一下有什么消息,香君姐姐,你还是回你的媚香楼,等着消息。”安排妥当后,窦宝带和铁柱就分头在偌大的南京城里漫无目的的搜寻起来。

阮大铖听从了虎贲堂堂主马士英的意见,开始增派人手搜查南京城里,特别是像媚香楼这样的重点位置。当虎贲堂的人得到命令,匆忙赶到媚香楼的时候,发现几个下人正聚集在院子里,窃窃的商量着什么。上楼一看,除了这些下人外,没有看到李香君,更别提侯方域的影子了。房间里四处混乱,相似刚刚被抢劫了一样。

虎贲堂的人无奈只能将几个下人带回去,算是交差。阮大铖听说没有抓到侯方域,而且通过描述判断很可能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气恼的把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转头对马士英喊道“这就是你们虎贲堂的战斗力?”。马士英很是不服,心想整个计划都是你指挥的,一点权力不给我。要不是我提醒,那侯方域就呆在你眼皮子地下,你都不知道。如今没把握住时机反而怪上我了,真是嘴大吃四方啊。心里虽是不满,可嘴上却不敢说。

阮大铖自说自话的骂了一阵,又用小眼睛盯着马士英,和颜悦色的说道“士英啊,你说现在有什么好办法,总之虎贲堂的必杀令,可是不能白下的。”

“阮老,你是不是打听一下衙门的人,他们不是也在找侯方域吗。”经马士英一提醒,阮大铖一拍大腿,立马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天色已经快黑了下来,李香君等了一天,除了两个风流公子找她逍遥快活被她打发了之外,侯方域和下人们都是没有踪影。李香君实在是等不及了,于是自己又起身来到绛云楼。

窦宝这里的情况也不乐观,在南京街头跑了一天一无所获,花朵更是没有见到柳如是。“我等了一天,钱家的人就是不给通报。”花朵急的带着哭腔说道。

听到白天的计划全部落空,大家都被悲观的情绪笼罩着。突然大门外一阵脚步,柳如是在婢女的搀扶下,略显醉态回到了绛云楼。大家如看到及时雨宋江一样,欢呼起来,似乎一天要找的人终于出现了。

等柳如是坐定,大口的喝了两碗香云茶,听过大家叙述的整个经过后,缓缓的说道“你们不用担心,窦宝说的对,应该是被衙门弄走了。如今天色晚了,明天一早我就打发人去衙门问个究竟。”说罢又拉着李香君的手,安慰好一会才各自睡下。

说是睡下,可是李香君如何也睡不着。柳如是怕她回去乱想,所以强留着李香君住在了自己的绛云楼,借着晕晕的酒色,又强留着李香君与自己同住一张暖床。李香君越是难成眠,柳如是微微的呼噜声越是不断,一翻身半个雪白的****便荡漾着微波。“难怪大半个南京城都被这小妮子迷的五迷三道,真是个天生尤物啊。”李香君暗自想。虽然柳如是狂妄霸道,可对自己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总有机会我要报了她的恩情。也不知候郎如今怎么样,他身上还有那么重的伤。想到天涯咫尺的侯方域,李香君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辛酸,偷偷的抽噎起来。

快近天亮的时候,李香君才渐渐睡踏实,由于一天的提心吊胆一旦睡着了又很难醒来。所以当李香君起身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柳如是今天还有应酬,早早就出了门。不过听花朵说,已经着人到衙门打听了,说是侯方域果然在牢里,由于他复社的身份衙门还算优待。没有动刑,让李香君放心。

得知这个消息,李香君的心情明朗一些,想起媚香楼几日没有开张了,自己的底子跟柳如是没法比,所以赶紧回到媚香楼。

石巢里的阮大铖此刻也得知了准确的消息,侯方域果然被先一步的南京府衙门带走了。阮大铖再大的单子也不敢在衙门里动手,只能暂且把事情放一放。所以头天晚上就把媚香楼的几个下人统统放回去了。

阮大铖岂能甘心就这样放了侯方域?“我费尽了心思的新戏啊,这帮复社的猴崽子。”在阮大铖的心里只有两件事最为重要,当官、写戏。他石巢里的书房挂着一幅对子“有官万事足,入戏一身轻”由此可见对戏曲的着迷,他虽与复社有着斩不断的恩怨,可是毕竟不会如此为难一个晚辈后生。阮大铖一直以为只有张缚才能做自己的对手,可是侯方域毁了他的新戏,这是他两年半的心血。这让他恼羞成怒把对复社所有的仇恨都放在了侯方域一个人身上。

“看着吧,以为到了衙门就安全了?”阮大铖这句恶狠狠的话被恰好进来的马士英听见。

“阮老,别生气了。人都到了衙门手里,我们弄不好还惹的一身骚。”马士英劝说道。“哼,以为到了衙门就安全了?我阮大铖要是这点事都摆不平,还出什么山?”说罢用手狠狠的拍了下身边的茶几,只听见彭的一声,一架实木茶几被砸成了四五段,茶几上的果盘和茶碗纷纷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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