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蓬乱,衣衫破旧,这是孙钰现在的形象。
孙钰沿着山脉边缘奔走,虽然林间蛮兽众多,但是孙钰凭借丰富的经验避开了它们。
两个多时辰后,孙钰看到了灰白的城墙。
城墙有四五个枪兵把守,人来人往,枪兵手中拿着一份告示盘查路人。
孙钰心中一紧,告示上画着一个人像,枪兵将每一个进城的路人和告示上的人像对照一次才放其通行。
毫无疑问告示上是被通缉的人,守城的士兵是城主府的人,而每一个城主奴属于青山郡守,郡守又归大炎王国管制。
告示有三张,无疑有一份画着孙钰,洪江武堂五名学员被害,他们的家人必定会报案,这种人命案件如果没有人报案,城主府也不会理会,但报案了它就得受理。
孙钰皱眉,他必须得想办法进城,而且不能暴露,虽然人们已经忘了他,但一定有人记住了他的样子,如果他贸然行动必定危险。
“新来的?”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孙钰全身紧绷,下意识向旁边一跳,与人拉开距离。
一个乞丐端着破碗奇怪地看着他。
乞丐头发蓬乱,满面炭黑,瞪大眼睛打量孙钰。
孙钰急忙转过头去,怕这个乞丐认出他。
“新来的?”乞丐端着破碗围着孙钰转了一圈,双眼在孙钰身上扫来扫去。
孙钰躲避他的目光,他一转孙钰就跟着转,就是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
“嗯,不错。”乞丐一边打量一边满意地点点头,“是个好苗子!”
“跟着我混吧!”乞丐一下绕到了孙钰面前,速度很快。
是个好苗子?有没有搞错,我长得那么像乞丐吗?跟着你混?怎么混?跟你去要饭吗?还是说唱一出悲惨戏博人同情?
“不是要饭,是要钱!”乞丐一脸正色地说道。
“啊?”孙钰一愣,他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我并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乞丐抓了两把自己乱蓬蓬的头发。
“你大爷!”孙钰几乎是脱口而出。
“嗯,你可以叫我刘大爷。”乞丐晃了晃手上的空破碗。
孙钰不想理会这个人,这人给他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他的双眼像是能看破虚妄,孙钰在在他面前感觉一切都被看穿了。
“怎么样?考虑考虑?”乞丐把老脸凑过来,“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孙钰皱眉,想偏头离这个乞丐远点,却发现身体在这一瞬间动不了。
“我告诉你哦。”乞丐神神秘秘地靠近孙钰,嘴巴贴着他耳朵说道,“你和告示上的那个人长得太像了!”
孙钰身体刹那紧绷,浑身汗毛倒立,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乞丐。
“怎么样?和我进城赚点小钱花花?”乞丐一脸阴笑。
“这几天城里面可是很热闹啊。”乞丐对他挑挑眉头。
当乞丐离开他时,孙钰的身体又恢复了自由,可他看着乞丐一脸警惕,毫无疑问这个乞丐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家伙莫非有什么企图?孙钰心想。
“哎哎哎,什么叫这家伙,我不是说你要叫我刘大爷吗?”乞丐不乐意了。
“我对你有企图?”乞丐一脸嫌弃地看着孙钰。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孙钰翻了翻白眼。
“臭小子,我好心想帮你,你居然还嫌弃我。”乞丐吹了吹嘴角的胡子。
孙钰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放空身心,这个乞丐给他的感觉太可怕了,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
“怎么?还不准备进城?罪魁祸首可乐得欢了。”乞丐满脸贱笑。
孙钰好不容易平复的内心又开始波动了。
这乞丐不知道有什么企图,但如果他是为了自己这颗人头的赏金完全不必如此麻烦,单凭洞悉别人心思这一点就神秘得可怕。
孙钰也没想好如何混进城中,这个乞丐应该有办法吧。
“想通了?”乞丐瞥了眼孙钰,“跟我混总没错,吃烤鸡,喝烈酒,不如跟着刘爷走。”
孙钰平复内心,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什么,这个乞丐似乎能洞察人的内心。
略微犹豫后,孙钰跟着乞丐向城门走去。
“刘老?”正在盘查路人的枪兵看到乞丐后有些惊讶。
“刘老这是要进城啊?”士兵提着长枪走过来,一脸微笑。
“嗯。”乞丐点点头。
“那您先请。”枪兵为乞丐让开道路。
“嗯,这是我徒弟。”乞丐向遮住半张脸的孙钰努了努嘴。
“哦,原来是刘老的徒弟,你们请,你们请。”士兵一脸讨好地向乞丐让开道路。
乞丐点点头便大摇大摆地进城了,孙钰忐忑地跟在他身后。
没有半点阻拦就进城了,孙钰有些恍惚,这个乞丐什么来头?
“怎么样?”城内人来人往,乞丐回头得意地看着孙钰。
“多谢!”孙钰向乞丐抱拳。
他是真的感谢眼前这个留着白胡子的老乞丐,如果不是他,孙钰想要进来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我可不是要你谢我。”乞丐翻了翻白眼,“跟着刘爷混是你最明智的选择,怎么说?今后做我门下弟子?”
“你门下弟子?丐帮?”孙钰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嘿,我说你小子,谁告诉你是丐帮了?”乞丐吹了吹胡子。
“乞丐的弟子不就是丐帮门下吗?”
“嘿,谁给你说我是乞丐了,衣服破烂就是乞丐了?拿个破碗就是乞丐了?我这叫不修边幅,勤俭节约!”
孙钰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老人,满头白发乱蓬蓬,一手捋着山羊胡,灰色衣袍满是破洞,手持破碗缺口不一。
“嗯。”孙钰一边打量一边点头,“作为一个乞丐,形象很合格!”
“哼,你这个臭小子一点也不懂你刘爷的境界。”老人一个劲自称刘爷,目光深远,“刘爷认识的人那么多,却没有一个人懂我。”
刘爷说完后悠悠地叹了口气。
孙钰一阵无言。
“哎,算了算了,你该办什么就去吧。”刘爷摆摆手,“不过你这小子也太傻了,没做足准备就进城就是自取灭亡啊。”
孙钰沉默,他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混进城里找到吴杭,他要找到真相洗脱冤名,不然千夫所指,迎接他的就是灭亡。
要是梁小暮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想出一个好的方法。
也许孙钰自己也没注意,不知不觉他已经对梁小暮形成了很深的依赖。
“人生在世,很多事情只能靠自己,和你再亲近的人,也不会一直在你身边,对别人太过依赖可是修行的大忌。”刘爷对着孙钰摆摆手,居然就这样转身走了。
孙钰呆呆地站在原地,刘爷的话似乎点醒了他心中某些东西,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内心再次被刘爷窥视了。
待到孙钰回过神来的时候刘爷已经不见了身影,循着相对偏僻的道路,孙钰向目的地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