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慕岚公主洗浴完毕,来自栏边赏月,心中仍为白天未能成功试出赤炼的身份而沮丧,正细听幽风,突觉身后冒来一片凉意,一回头,便就见着一片黑影兀自立于暗处。认出来人,她立马没好气的问道:“你还敢来这儿?”
花骨朵冷声一笑,却是道来:“因为我知道你需要我。”
慕岚公主讥笑一声,且道:“哦?你哪来的自信?”
花骨朵幽幽笑道:“看你的模样,就知道你会晤寒禅的结局必当不尽人意。”
慕岚公主微一抿嘴,没有言语。
花骨朵又问道:“他是否认了自己的身份,还是威胁你不许将实情说出?”
慕岚公主转过身来,不再看她,语气堵闷的说道:“他否认了自己是寒禅的身份,芊芊也否认他教授自己法术一事。”
花骨朵且道:“所以你在迟疑我到底有没有骗你?”
慕岚公主不否认的说道:“是的,你很聪明……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他真是寒禅吗?”
花骨朵朝她轻步凑近,同坐于栏椅上,又道:“这可真是出人意料,我还以为堂堂戮神至少应该光明磊落,没想到他竟连承认自己身份的勇气都没有!”
慕岚公主朝她那张丑脸探去一记,心中幽幽思道,那个弓藏岛可真是奇怪至极,为何每个人都长得这么丑?
回过神后,稍顿了顿,她才道:“你凭什么一口咬定他就是寒禅呢?”
花骨朵说道:“婆婆说的。婆婆与寒禅曾有过交情,是以寒禅才没对我们赶尽杀绝。”
慕岚公主想起对战那夜见着的那团鬼雾,便追问:“婆婆是弓藏岛的主人吗?她究竟是何来历?”
花骨朵睨她一眼,很傲慢的说道:“收起这不必要的好奇心,你会活得更久。”
慕岚公主从这话中感受到点点杀气,当即脚心一凉,后悔起来。
少时,花骨朵又冲她说:“其实这事情也不是全然说不通,寒禅的性情本就阴晴不定,叫人不可捉摸,否则他又为何要收那丫头为徒。他否认就否认吧,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有阵夜风吹卷起水面,慕岚公主的心思全被引了过来,望着粼粼水面,她先是一呆,过后才迟顿的说道:“我本想拜他为师,但他却堵了我的念头。”
花骨朵冷冷一“哼”,讥笑道:“你别傻了,留在那等魔头身边早晚都得死于非命!”
慕岚公主反讥她一语:“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好心?你来找我做什么?该不会是千里迢迢来看我笑话的吧?”
花骨朵“呵”的一声笑开,一脸丑脸扭曲更甚,吡露的牙齿张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咽喉,像极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冲人索命的恶鬼,看得慕岚公主心底又是一凉。她又道:“不对,不对,比起你的笑话,我更乐见于那臭丫头的尸体!想必……这也是你的愿望?”
慕岚公主脸色一黑,当场否认:“不,我对芊芊并无杀心。”
花骨朵摇摇头,取笑她道:“在敌人的敌人面前,你还是省下那套虚伪之辞吧。”
慕岚公主微微有些恼了,别过了脸,冷冷说道:“别这样说,我俩并不熟,别说得你很了解我一样。”
见双方话机已变,花骨朵当即起身,无心再留,只在神形消散之际说道一声:“我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是为告知你,有个叫红泥生的鬼域人士正呆在‘小白脸’的房间里养伤,此人与臭丫头颇有交情,与弓藏岛亦有渊源。请问尊贵的公主殿下,私留敌孽,算不算是滔天大罪?值不值得被五马分尸呢?哈哈哈哈……”
慕岚公主手心一攥,当时气急败坏,兀自骂道:“诸梓骺,你……你太过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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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偷偷过了六日,红泥生的伤势终于有所好转,是夜,教习长老因为参加长老集议,很迟才回到殿中。结果才踏过前院的月洞,便就听见里头一片欢声传来,他轩眉一蹙,心田内顿时酸劲暗涌。猝然止步,便一脸铁青的对连生吩咐道:“好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连生立马点头答应:“是,长老。”
才至院中,眼前所见,芊芊与红泥生正歪倚着院中一棵歌藻树而坐,二人脚前一方炉火正盛,炉上新酒飘香怡人,而俩人却已经醉了。
教习长老步至火炉跟前,瞪了芊芊一眼,没好气的责道:“真是不像话!你一个女子怎能醉成这番模样?”
芊芊抬起一张殷红的脸蛋儿,朝他望来一眼,眼目里一片氤氲,迷离也迷人。过后将指竖于唇间,她竟痴痴笑开,对他说道:“嘘!连生,你小声一点,别让教习长老听见了!”
一旁的红泥生虽也醉得不轻,但是脑识还在,听见芊芊竟然糊涂到了这种份上,禁不住粲粲笑开,摇头晃脑的取笑道:“对呀,‘连生’,你可知芊芊最怕那个‘冰山脸’了!”
教习长老的脸色愈加难看起来。(剧1)
芊芊稍稍坐直,将脸转向红泥生,竟一把勾过他的肩头,对他说道:“‘冰山脸’,哈哈!真是贴切,酒叔你实在是太有才了。”
红泥生撇开她的手,笑眯眯的说道:“小妞,你别闹了,小心‘冰山脸’抓到,到时他一定重重处罚你的!”
哪知芊芊却全凭酒气壮胆,居然又将手伸来,搭在了红泥生的肩上,并道:“我才不怕他呢!嘘!酒叔,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教习长老双手环胸,微睨着脸,犀狠的瞪向红泥生。
红泥生心虚一记,连忙将芊芊的手掸开。芊芊一无所觉,又醉意盎然的说道:“前几日,我还让教习长老替我背了个黑锅呢!其实他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哈哈!”
教习长老无奈的摇了摇头。
红泥生嘿嘿一笑,挑事一般故意问道:“那与你师父相比呢?他们俩到底谁可怕一些?”
芊芊抚摩着下巴,顿入思索,过后调皮的笑开:“自然还是我师父可怕些!酒叔,你却是不知,就为学成御风术,我差点就被他摔成一滩肉泥了!唉!我从小没爹没娘,好不容易长大成人,还得成天应付这两座冰山,一个暮暮朝朝只想寻我的麻烦,一个没日没夜的催促我精进修为,我可真是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