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错。”千槊坚定地道,她端起锅给狄雅宁看,“这锅里原先还剩一碗安神汤,是我留给自己的,现在没有了,难道是自然蒸发了吗?”
秋天气候再干燥也不至于短短半个小时不到就能将一晚汤蒸发掉,就算能,锅里的百合也会留下,但是现在锅里空空如也,说明神秘男子的确来过茶水间,而且还偷喝了千槊的安神汤。
“难道是附近的乞丐?”千槊简单跟她描述过神秘男子的外形,很邋遢,头发乱得跟乞丐有的一拼,会在半夜觅食的人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乞丐能徒手爬上二楼?”穹幽塔外壁很平整,没有可供攀岩的设计,加上塔楼每一层的高度都比一般楼房要高,所以徒手爬上二楼基本不可能。“我端安神汤上去之前把茶水间的窗关上了,现在却是敞开的,说明对方是从窗入室,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神秘男子来的蹊跷,但只是来偷喝一碗安神汤就撤,太诡异了!
狄雅宁闭眼感受万物之息,塔内的气流没什么异常,只有她和千槊两人,“既然对方没有偷袭我们,说不定真的只是来觅食的乞丐……”话是这么说,但狄雅宁自己也不信,这里是皇陵,就算长年没有人气,外头也是有人看守的,寻常人想进来哪有那么容易,再者,那个乞丐会蠢到来皇陵找吃的。
“会不会是盗墓贼?”千槊只能这样猜测,“众所周知,你父皇昨天刚下葬,陪葬品挺丰富的。”
狄雅宁也想到这个,“这个可能性很大,看来今晚是睡不了了。”
“你要去哪里?”
“巡逻。”不能让盗墓贼打扰狄莫钧的安宁。
“不行!”千槊立刻反对,“如果对方真的是盗墓贼,八成是团伙,你和我加起来也才两个人,太危险了!”
千槊在这边说着,狄雅宁已经迈出茶水间了,“八姐,这是守陵的规矩。”明知有盗墓贼还假装不知道,还要守陵做什么?
快被她气死了!“你先等等,我通知老爸,待会一起去。”千槊无奈地妥协了。
狄莫钧,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啊!
千槊用碧玉簪发出信号,千延和严澈很快就赶到,和狄雅宁一起趁着夜色朝裕陵进发。
四个人一边走一边交流,千槊简单描述了方才的情形,讲到最后忍不住吐槽了狄莫钧几句,狄雅宁幽怨地道:“八姐,虽然他很渣,但你这样说我还是很介意。”
千槊只好说声抱歉。
“闺女,有什么话你在家里说说无妨,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你也不怕……”千延幽幽道,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千槊应该懂的。
人家尸骨未寒,指不定就听见了呢?千槊后知后觉,想到这一点,不禁后怕,“老爸,你怎么不阻止我……”
严澈在一旁细细推敲,他打断千槊的话,道:“学姐,你能不能再跟我描述一下那个男的?”
“怎么了?”
“你说那个人好像少了只胳膊,是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还是右边?千槊犯了难,当时光线不清楚,再加上精神不济,没注意太多,现在要她回想,有些困难……
“你仔细想想。”
“你等等……”
狄雅宁疑惑地问道:“严澈,你认识那个人吗?”
“……”严澈没有回答,他一边走一边专心等着千槊的答复。
“我记得……”千槊慢慢回忆起来,“好像是……少了左臂……”
“真的吗!”严澈的语气有些激动。
“我确定!”
“总算让我逮到了!”严澈咬牙切齿道。
千槊看他那样,感觉自己好像帮了他一个大忙似的,“他跟你有什么仇吗?”
严澈静默半晌,看了狄雅宁一眼,喃喃道:“害我妈妈被误会的那个人……恰好少了一条左臂。”
因狄莫钧刚下葬没几天,裕陵前的神道两旁在夜晚会燃起灯火,所以狄雅宁他们前往裕陵的路上并非完全黑暗,千延关了手电,四个人一并朝地宫前进。
“你确定吗?”狄雅宁和严澈走在后头,压低声音道。“有没有可能是巧合?”
严澈摇摇头:“奥帕依人很多,但少了条左臂的人不多,通过学姐的描述,我直觉这人就是他,因为不管是年龄还是身手都对应上了。”
确实有可能!“那人很厉害吗?”
“出动三个大巫师都让他跑了,你说呢?”
“那我和八姐刚才不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狄雅宁想想就后怕,这能力都能与雪笛媲美了!“他是云纱的人吗?”
“这个不清楚,当年的事牵扯了多方势力,云纱只是其中一方,我们一直在追查。”
“姚阿姨到底招谁惹谁了……”简直跟唐僧肉一样,谁都惦记。
裕陵地上宫殿的大门敞开着,狄雅宁入内一看,大部分值钱物件消失无踪,只剩一堆笨重的器皿无法搬走,在大殿里七零八落地躺着。
“怎么连这里都不放过,又没多少值钱的东西!”狄雅宁扶起牌位,将祭祀案整理好。
千延观察了殿内的情形,摸摸滴在案上的烛油,“已经冷了。”
狄雅宁划火柴重新点燃蜡烛后,一闪身朝地下宫殿的入口走去,其他人也随之跟上。
没有盗洞本是好事,但狄雅宁见到眼前的情景却高兴不起来,因为盗墓贼是直接打开墓门,大摇大摆进去的。
四人在周围搜寻线索,严澈打开手电,照在墓门四周察看,道:“对方是土系巫师,否则他们不可能这样轻易就进入陵墓。”
雪笛是木系大巫师出身,严澈自然熟知土系巫师的手法,所以他这样说,千延和千槊也认可。
“二舅舅,你有把握制服那个独臂男吗?”
“舅舅不想骗你。”
狄雅宁默然,是她异想天开了,他们这边四个人除了千延外,唯一的成年人千槊还没毕业,严澈刚上二年级,而她更不用说了,怎么可能制服三个大巫师都不逮住的独臂男,更别说他还有同伙了,恐怕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