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萍面容姣好,如满月,似剥壳鸡蛋,兼之眉眼如画,樱口红小,正是个标准的美人儿,兼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更做得一手好诗,也难怪会在这翠红楼当红,每天都有许多公子哥儿慕名前来,排着队的等着与绿萍相会。
此时绿萍当先发难,起因自然是苏沐橙要关翠红楼十天,挡了她的财源。在她看来,翠红楼现如今一切都挺好的,而她每天舒舒服服的也能日进斗金,完全没必要搞什么“整顿”,更不必“停业”。
她这一牵头,立刻便有许多生意不错的姐儿们反对起来,口中纷纷攘攘的说着。苏沐橙倒也不着恼,只是微笑着面对,待得绿萍示威似的看了她一眼,这才慢吞吞地说:“这位姐姐是铁定退出的了?”
“那是自然,我们这些吃青春饭的,没必要陪着你在这胡闹。”绿萍说完,领着自己的贴身丫头趾高气昂的转身上楼了。
苏沐橙看着她的背影,淡淡地说:“四娘,吩咐下去,请绿萍姑娘腾出楼上中间屋子来,另搬到翠红楼旁边小院居住,牌子单挂十天。”单挂的意思是指绿萍在这十天里不算翠红楼的人,只能算是没有青楼收留的野妓。
绿萍的身子明显呆了一下,霍地回头,瞪视着苏沐橙,良久,才冷冷的从齿间挤出两个字:“你狠!”
“彼此彼此。”苏沐橙笑笑,脸色复又转为肃然:“姐妹们在这十天里比较辛苦,我会教大家如何化妆以及着装、言谈举止上的学问。至于小达,你们这些小伙儿们可不准再调皮捣蛋,我另有事情吩咐你们学。”
“至于厨子,最好花钱去京城最好的齿留香请位大厨过来,川鲁苏粤四大菜系要全拿手的,毕竟京城里人来人往,保不定就有特殊口味的客人。另外,要找些懂得房间装饰的人来,咱们翠红楼需要按照我的意思修改一下。至于马车夫,暂时保持原样就好。”苏沐橙简单两三句就将楼里的人各自安排妥当。
“那王裁缝呢?他做什么?”吴四娘见王裁缝畏畏缩缩的躲在一旁瞅她,便笑着问了一句。
“我会写封信,请一爿成衣铺的吴老掌柜的过来一趟,让他教王师傅些东西,另外我也有些特殊的衣服需要一爿成衣铺的师傅们帮着王师傅赶制出来。”苏沐橙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一下,王师傅眼睛里可是冒出了光来,他声音发颤:“可是这些日子火遍了皇宫朝野的一爿成衣铺吗?”
“一爿成衣铺?”几名明显听说过其神话般传说的楼中姐妹立刻叽叽喳喳了起来,她们都是对一爿成衣铺的成衣向往眼馋了很久的,知道只要是一爿成衣铺出品,必定千金难买,穿上后不仅能显示身份不俗,更能衬托出女儿身天生的姣好和玲珑凸透。
吴四娘又惊又喜的望向苏沐橙,她早就猜到这个姓苏的小姑娘大有身份,只是没有往最近火的一塌糊涂的苏记一爿成衣铺上面想,此时听苏沐橙道明,心中可就不是滋味了。
一爿成衣铺,苏家的丫头,现在居然被她四娘抓来了翠红楼,这消息若是传到了在成衣界基本至尊地位的苏家,她四娘以后在京城可就没得混了,首先基本依靠着衣服支撑的整个青楼行业同行们的挤兑就够她受的了。
苏沐橙含笑回应,冰雪聪明的她又焉能不明白四娘此时的想法:“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咱们之前的协议依然有效,我会帮你翠红楼红遍京城的。”
吴四娘喜出望外,连声谢道:“多谢苏小姐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来跟老身为难。”
苏沐橙笑笑:“我这其实也存了一些宣扬一爿成衣铺的私心,日后你定能明白。”心中早就打定主意,等翠红楼火起来的那一天,一爿成衣铺也必定会以一种极度显眼的方式再度惊爆濯国上下的眼球。
吴四娘连连点头,心里却在揣度着濯琳的强悍身份,虽然先前被苏沐橙打了保票包她性命无忧,可到底心里没底,忐忑得很。
“翠红楼这十天来银子必然是少不了要花的,我大概算了一下,需要纹银三千两。四娘,没问题吧?”苏沐橙问,见四娘魂不守舍,根本就没听见,只得再问了一遍,四娘这才听见,三千两虽多,可在整个翠红楼的流水来说却也算不得大数目,有了苏沐橙一爿成衣铺力挺,吴四娘心知翠红楼一炮而红的机会很大,心中笃定,当下也就痛快的点头答应下来。
整个翠红楼吩咐完毕,苏沐橙也回了自己的小屋,叫过小呆来吩咐了几句,小呆兴高采烈的跑帐房要银子去了。苏沐橙则叫人请了吴四娘过来,商量着请人重新修饰翠红楼。具体方案苏沐橙已经按照她的思路规划好了,此时拿出图纸来一一说与四娘听。四娘初时还觉得无所谓,越听眼睛就越瞪的溜圆。
苏沐橙的布置其实跟现代的咖啡厅、KTV厅相差无几,无非就是将偌大翠红楼用木板隔成若干个小间,彼此打通。让翠红楼的那些平日里跑来蹿去的野孩子们充当酒水服务生。另外,楼上大房间改动则不大,只是各自增添了一条能够从楼后街道直通上来的秘密通道,好让那些不愿意露脸的达官贵人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去”,彼此间也不必碰着了熟人而尴尬。
这些布置都是需要大手术和大动作的,花去了她计划中三千两银子中的大部分。将这些交待给已经完全明白了其中思路的四娘后,苏沐橙便拍拍屁股去督导翠红楼的姐妹们妆容之术了。
这妆容之术自古便有,“女子红妆为爱郎”,“女为悦己者容”,化妆术在作为濯国京城的杭州来说则已经相当普遍了,大街上行走着的女子,十有八九都是做了简单妆扮的。只可惜手法过于粗劣,有的甚至越画越糟。苏沐橙就至少见到了两个越画越丑的青楼姐儿,无一例外,都混的挺惨,一个月都没个客人,有的也是些没钱的又老又丑的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