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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葛平全身一个激灵,他已经搞不清楚是外面猛然刮进来的寒风还是面前的金毅让他感觉如此战栗,刘莎靠在一边的办公桌上低下头不敢看金毅,她有些颤抖的手拉向葛平,却被葛平冰凉的手推开,她看着葛平,这个平日里一向自信满满的男孩此时面色苍白,身上貌似也在颤抖,他的眼镜也有些滑落,可他根本无暇顾及。

“金毅,你怎么会在这里?”葛平有些发颤的问道

“这句话不应该我说么?班头,想不到你很能找啊,曾经刘莎在初中我们班也算是四朵金花之一呢,有眼光!”金毅手插在校服裤兜里,痞痞的回答。

“我们两个。。。。”刘莎开口想要解释

“我们两个都是学生会的,今天过来讨论一些事情,倒是你,擅闯学生会办公室做什么?”葛平不知哪里突然来了勇气,接过刘莎的话答道。

“呦,你们学生会够牛逼的啊,谈事情还得嘴对嘴交流啊?”金毅回头一甩脚把门重重的关上,靠在门上笑着说。

“金毅,是我不好,是我先招惹的葛平,看在咱们初中都是一个班级的份儿上,你能不能不要说出去?求你了!”刘莎哀求着金毅。

“刘莎,不用跟他求情,他今天过来肯定跟了咱们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知道,你是在为上次林翔的事情而抱不平吧,反正永辉的规定是查出早恋必须走一个是吧?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走!”葛平边说边拉住刘莎的手。刘莎看着葛平,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趴在葛平怀里大哭了起来。

“哭什么?我最烦女人哭了,住口行不行?谁说我今天来就是要告发你们两个了?”金毅靠着门厌恶的看着眼前这两个人说“葛平,有件事我只想找你证实!高二的高德强被退学是怎么回事?”

“我做的,怎么了?”葛平瞪视着金毅。

“没啥,你倒是挺能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那样的孙子就是你不除他走,我也会设法弄走他的,葛平,我只是告诉你,比起玩黑道你跟我差的远了,别说一个高德强,你就是把永辉镇最牛逼的混混头目叫到我面前他也得给我几分面子,我今天之所以放过你们两个人是因为你毕竟是帮了林翔,就凭这点我认为你葛平还算是个人,我今天也就放过你一马!”

“少他妈来这一趟,告诉你也无妨,我弄走高德强只是借着林翔这件事找个合适的理由,要不然下学期的学生会主席竞选他是我最大的敌人,我和林翔永远是水火不容!”

“是么?”金毅冷笑了一声“葛平,你知道我最敬佩你这个人哪点么?就是你这张嘴,不论什么时候,不论什么环境都不会服软,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既然你救了林翔,我金毅也不是混蛋到底的人,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刘莎再说也是我的初中同学,为了他,我也得给你葛平一次活路,不过,你们刚刚那几幕我都让我哥们在后门天窗上用相机照了下来,一会天一亮他就会拿去照相馆去洗,这些照片都先存在我这里,从此以后你葛平只要本本分分不再打林翔和马璐还有其他任何和我有关联人的主意,这照片就永远不会公布天下,相反,你要是不相信就可以试试,你们的照片明天一早就能出现在学校的宣传窗口里了!”

“我能信你丫的么?”

“你丫有的选择么?好好想想吧,还有你刘莎,这次咱们还能有以往初中同学的情分,如果有下次,我金毅谁都不认!”说完金毅打开办公室的门离开了,他临走把办公室门重重的带上的声音使葛平和刘莎都吓得一个激灵,两个人都在这寂静的办公室沉默不语,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金毅走在教学楼的走廊里心情很爽,其实他根本没有找什么哥们拍照,但他相信这一招肯定能让葛平有所收敛——自从林翔的事情过后,金毅一直想找机会狠狠揍葛平一顿,但葛平身为学生会的重要人物如果被打肯定学校会彻查,如果赶上金毅以前的性格,不管三七二十一,肯定先打痛快了再说,但如今他有了唐雪娜,对他来说,自己可以什么都不要,但是失去了唐雪娜,就如同抽干了自己的血液一般,好在万般打听从一个女生嘴里撬开了葛平和刘莎的事情,才今天终于兵不血刃的报了一次大仇。

金毅正在美滋滋的想着刚才的事情,看到走廊尽头一个女生背着一个大的“行囊”吃力的上楼,自己还在纳闷,这个时间,除了高三的,谁会这么早来教学楼,走近一点看着背影,这才看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血液”唐雪娜。

“雪娜!”金毅快步跑了过去“你回来了?这就是大提琴?怎么这么大个?背着很沉吧?来,我帮你背。。。”金毅本以为唐雪娜会很高兴的把琴交给他,然后说一些撒娇的话,不料唐雪娜只扫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往楼上走去。

“哎,你怎么不理我啊?你怎么了啊?“金毅连忙追上她问道

“我怎么你很在意么?金毅,你昨天怎么说的?“唐雪娜愤愤的看着金毅说

“我?我昨天。。。“金毅突然想起昨天答应唐雪娜在校门口传达室等她的事情,懊恼今天净想着堵葛平他们两个,把最要紧的正事给忘记了,于是挠着头歉意的说“对不起。。。我给忘了,不过,今天早上我他妈干了一件特别过瘾的事情,我跟你说……”

“够了!我不想听,你走开!”唐雪娜生气的推开了金毅。

“你干嘛啊?至于么?不就是没等你么?你自己过来能死么?”金毅被这一推怒火冲上了头顶愤怒的朝着唐雪娜嚷着。

“是,没有你我不会死,我想要的是一种重视,看看林翔对马璐的重视,再看看你,金毅,我要的是一种重视,你懂么?”说完唐雪娜红着眼圈跑上了楼,站在楼梯中间的金毅靠着墙瘫软的坐下,眼圈也不禁红了起来。

这天的午后阳光异常的温暖,吃过午饭后的林翔背着吉他带马璐来到了学校的一处长椅上,他对着马璐说道:“天气预报看来越来越不准了,还说今天有雪,你看今天这天气多好,太阳也够暖,就在这,我唱歌给你听如何?“

“好是好,可是这里人来人往的,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林翔,要不算了。。“马璐看着偶尔走过的学生不好意思的说

“怕什么啊,唱唱歌而已,我都不怕,你还害怕啊?“林翔一边调节着吉他的和弦一边笑着问马璐

“那行吧,你可不要唱太过分的歌啊,要不,被别人听到。。。”

“傻瓜,歌曲还有过分的,对了,初三暑假的时候张信哲有一首新歌《信仰》你有没有听过?”

“没。。。我只听过爱就一个字。。。。”马璐有些不好意思背着手答道

“我只说一次,你知道我只会用行动表示~”林翔拨弄了下琴弦唱道

“讨厌,你占我便宜!”

“这算什么占便宜,你听我给你唱《信仰》啊,前面的就不唱了,就从中间的高潮唱吧。。”林翔边说边找着和弦。

“是你不会唱吧?”马璐笑着看着他

“不是,是前面太没意思了,别闹,好好听着啊,来了!”

“恩!”马璐坐在他身边期待的看着他

“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

我爱你,是多么温暖多么勇敢的力量。。。“

马璐听着这两句话心里被一阵触动,她再也没有听到下面的歌词是什么,虽然林翔只是唱的歌词,但那一句“我爱你”让马璐的心紧紧的提了起来,她感觉自己满脸滚烫,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她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平复下来,毕竟,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一句“我爱你”分量太重了,完全是可以把人压得窒息的那种,等马璐缓过一些精神,她发现她周围已经围满了各个年级的女生——有初中的,有高中各年级的,有好几个女生也大声的跟着林翔合唱着,林翔看到这么多人围拢,自己有些窃窃欢喜,毕竟那个时候有点才艺的男生都想通过这个方法让自己成为学校的名人,林翔唱的更加大声,琴弦也被他扫的更加响了起来。

“林翔!林翔!”马璐被人群挤到了外围,她隔着人墙大声的喊着林翔的名字,可是林翔根本无动于衷,此时的林翔早已经被这些突然到来的“粉丝”自我陶醉,加上周围吵杂的声音和自己的琴弦与歌声,他完全没有听到马璐的呼唤。在外围的马璐几次想挤进去,但无奈自己人单力薄,又反复叫了几遍,看着众多女生对林翔众星捧月般的呐喊,她愤怒的转过头独自朝教学楼走去。

林翔唱完了歌曲,才想起马璐,他冲开人群,朝四面找去,却再也不见马璐的身影,他不顾众多女生的询问背起吉他朝教室跑去。

教室里,马璐在自己的座位上写着作业,林翔走到她桌旁放了一个果冻,这是马璐最爱吃的零食,可今天马璐看都不看一眼,依然趴在那里奋笔疾书。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生气了?”林翔搬过自己的椅子趴在马璐的桌子上轻声的说。

“林翔,你作业都写完了?”马璐冲着林翔冷漠的问道。

“还。。还没啊,晚自习有的是时间写啊。”

“那就回你的座位去写作业,如果你实在没事干,就好好复习,别总做些没用的事情!”

“什么叫没用的事情啊?”

“你自己清楚!”说完马璐再也不抬头继续写着作业,林翔知道马璐在气头上,这个时候怎么劝也是无济于事,于是只得搬回凳子趴在自己的课桌上静静的看着马璐。

整整一个下午,林翔每节课间都想过去找马璐解释,可是马璐不是和张小雨去洗手间,就是去老师办公室,要不然就过去找老师问问题,到了最后两节自由活动时间,她索性躲回了宿舍,连晚饭都是让张小雨帮忙带的。林翔一直等到晚自习铃声打响才看到她迟迟到来。

都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上天好像为了给林翔和金毅这两个今天同样遭遇的人给予一份特殊的礼物,在晚自习刚刚开始没多久,鹅毛般的大雪陆陆续续从天而降,金毅靠着窗子,看着窗外的雪心情烦闷,他的同桌林翔无暇看雪,看着自己斜前方的马璐一直想有机会过去能说明白,可是无奈整整晚自习结束,他都没有找到合适机会。

晚上九点,晚自习的结束铃声准时打响,学生们都疯狂的跑出教学楼,雪已经积的没过脚掌,学生们在雪地里奔跑呐喊,任凭雪花打在脸上头发上。林翔追上了在前面并排走着的马璐和张小雨,他跑到马璐身前,自己头发衣服上沾满了雪花,却也无暇弹落对着马路说:“都过了这么久了?还生气那?我真的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马璐看了眼他,没有说话,继续朝前走着,张小雨看着林翔问道:“你们俩怎么了?吵架了?”

“算是吧。。。”林翔吐了口哈气答道

“行了,你就回宿舍吧,我帮你劝劝她!”张小雨帮林翔拍了拍身上的雪说道

“谢谢你,小雨,不过,我还是想和马璐能说几句,我在女生宿舍门口等她!”

“这么大雪。。。行吧,林翔,我不保证她能出来,如果你等的很久她都没有出来,你就回去,不许赖皮!”张小雨继续怕打着林翔身上的积雪。

“你告诉她,如果她不出来,我林翔就在宿舍门口等一宿,以赎我罪!”

“得了吧,你们两个怎么了啊?好了好了,我去帮你叫她,你自己掸着点雪,别感冒了!”

林翔站在女生宿舍门口像个哨兵一样纹丝不动,旁边经过的女生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不知站了多久,他身上再次积攒了厚厚的积雪,他感觉自己全身发冷,但此时,他的心比身体还要冷,他不明白马璐为何要对自己如此绝情,就在自己的心快要在这冰雪天气里枯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为这颗心再次添加了养料,使它再次激情跳动。

“林翔,你干嘛那么傻?”马璐站在宿舍门口手里拎着暖壶问道

“傻瓜,张小雨没告诉你么,你不出来,我就站在这里一宿,以赎我罪!”

“你才是傻瓜!你是大傻瓜!大笨蛋!”马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边哭着一边扔下暖壶跑过来紧紧的抱住了林翔。

“喂喂,这可是女生宿舍大门口,人来人往的,你就不怕。。。”林翔有些不好意思。

马璐听到后赶紧松开了紧抱林翔的双手,拾起倒在雪地里的暖壶眼泪依然留个不停的对着林翔说:“小雨告诉我的时候,我就应该出来,我怎么那么蠢,我本应该想到你肯定会像只傻猪一样的站在这里等我,但我还是想着你可能等等就会回去了,还好,我想趁着打水出来看看你,要不然,你真的就在这里打算冻上一宿了?”

“我说过的话,有什么时候假过?”林翔无奈的朝着马璐笑了笑。

“以后这种话可以假!”

“不可以!”

“总之就是可以!”马璐依然哭泣着

“好了,别哭了,不怕被冻上?”林翔伸手替马璐擦干了在脸上的泪珠。

“你手真凉。”

“你手热乎啊?要不帮我捂捂?”说着林翔伸出双手调皮的笑着

“美得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有时候在想,咱们还有机会能一起拉手么?”林翔无奈的说

“当然有了,列宁曾经说过,拉手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马璐破涕为笑的说着

“他说的是面包!”林翔一边说一边跟着马璐朝着热水房走着“马璐,今天白天对不起,我错了。。。”

“林翔,其实我也想过了,今天的事,也不能怪你,是我太小心眼了,应该是我说对不起。。。。”

“不,是我的错,我不好!”

“不,是我的!”

“我的!”

“我的。。”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欢笑着。

新年联欢会这一天终于到来,永辉的新年联欢会历来都是各个班级各自展开,一大早林翔等班里的男生就到教室布置了一番,屋顶上都拉起拉花,墙壁上沾满了气球,张小雨和几个女生在黑板上用四种颜色写上“新年快乐”四个大字,大家也把各自的桌椅分散到靠着墙壁,使得教室中间空出一大块“舞台”。

林翔是第一个节目,马璐本以为他又要唱《信仰》,生怕他一边唱一边看自己,心里极度紧张不安,但是林翔这次没有唱《白桦林》也没有唱《信仰》他唱的是一首叫《我们这里还有鱼》的歌曲。

“我以为冬天是最美丽的季节,

冷冷的溪边有你还有鱼在水里。

一对对很自在,一对对很相爱,让人,想到未来,

。。。。。

我知道这些日子你要承担多少哀伤,

才可以面对破碎的梦想,

我相信那么多的关心总会带来希望,

别忘了我们这里还有鱼。“

随着林翔吉他的一个个音键的发出,配合上最后几句歌词,所有的同学都想到了自己在永辉的各种艰苦,有几个女生不禁也红了眼圈,这其中就包括马璐,马璐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她甚至都觉得这首歌的作者是不是就是永辉毕业的一样。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林翔背着吉他走了下来坐在了马璐的身边,而马璐也准备即将上场。

“准备唱什么歌啊?”林翔小声的问道

“呵呵,你一会听不就知道了么”马璐吐了下舌头走向了“舞台”中央。

“我今天要唱的这首歌叫《那么骄傲》大家新年快乐!”马璐说完大家一阵欢呼。

“整晚胡思乱想

夜色真好

让我睡不着

为何你总是想要逃

相思若好不了

只能怪我找不到解药

你从未给过我爱的讯号

糟糕我陷得比你早

你爱的比我少

注定要受煎熬

不好优雅都不见了

不安分的心跳

全世界都听到

别那么骄傲

我随时可能走掉

我的手你还没有牵到

夜太长月光必定会冷掉

如何是好

你欠我一个拥抱

而我却一再对你微笑

怎么你还没看见我的好”

当马璐唱到那句“别那么骄傲,我随时可能走掉,我的手你还没有牵到”的时候,林翔被后面的金毅拍了下肩膀,金毅凑过来小声说:“你们俩原来手还没有牵过啊?”林翔被说得一阵脸红。走下来的马璐看着林翔调皮的做了个鬼脸,林翔看着她也还了一个微笑。

接下来唐雪娜的大提琴演奏让大家叫好不断,张小雨和石亮的一首歌曲因为石亮的走音而变得笑场不断,张小雨一着急一把拉起了石亮的手大声歌唱起来,石亮被搞得昏天暗地,他事后一直跟张小雨强调那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和女生牵手,但张小雨从来没有承认那是牵手。

最后金毅和刘凯的相声说的乱七八糟,但是却逗得连同黄福全在内的班里所有人笑的前仰后合。

联欢会的最后,金毅拿出了自己的HOT的磁带放在了录音机里,一首欢快的《wearethefuture》响起,金毅提议大家一起上台来跳,所有人都看向了黄福全,黄福全很痛快的同意,为了怕同学们闹不开,自己以出去抽烟为名,离开了教室,全班的学生在这一刻都像拖了缰绳的野马,会跳的不会跳的,群魔乱舞一般的随着音乐在教室乱蹦着,林翔和马璐面对面的乱跳着,虽然谁都跳不好,但是心情却极为舒畅,马璐看着林翔突然问道:“林翔,你现在在想什么?”

“有你在,真好!”林翔一边跳,一边回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你呢?”

“我不知道风在哪个方向吹!”马璐想了想回答道

“在你面前吹!”林翔说着朝着她吹了一口气,随后两个人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整个高一三班沉浸在欢乐之中,而在教学楼外,黄福全一边抽着烟,一边打开了一个信封,里面一封信纸上写着什么,黄福全看完,把信封放回了兜里,用力的吸了一口烟,他看向灰蒙蒙的天空表情凝重,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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