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月见叶虹苗沉思,不想打扰,便闭上眼睡觉。不知过了多久,叶虹苗才回神,见湄月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此时午时,太阳高挂天空正中,岭南虽是深冬,却不像中原满天飞雪,果树依然茂盛,遮挡这温柔阳光。难怪湄月睡得如此香,叶虹苗不禁勾唇苦笑。
像是感觉到叶虹苗看着自己,湄月睁开眼,揉揉眼睛道:“祖夫人!”
“醒了!”
“嗯!对了,公冶刈之事祖夫人与湄月详说罢!小槿还等着湄月消息呢。”
“湄月觉得,公冶刈这个人如何?”
“嗯……一年前中原游玩那一面,因其古雀山庄少主身份,加之言谈间流露的侠义道,对此人尤为欣赏。昨日再次接触,觉得此人城府深,却又有趣。祖夫人为何问湄月此事?”
“想撮合他与小槿,因此,昨日在此见他,认出却未阻拦……”
“原来如此!”湄月打断叶虹苗,兴奋道,忽而又沉思,抬起脸问:“那祖夫人怎知他一定与小槿碰见?”
“赌!”
“赌?”
“嗯!小槿喜欢白梅,此时白梅开得盛,小槿定会来赏花,年年如此。因此公冶刈若是顺着石阶走,遇上小槿不是不可能,因此赌他二人缘分如何。结果是怎样,湄月也是亲眼所见不是嘛!”
“祖夫人果然料事如神,湄月佩服!”湄月自是知道,叶虹苗厉害之处便是推断力超群,比那算命先生还厉害,听完这一席话,不禁感叹。
此时屋内有动静,想是那公冶刈醒了,叶虹苗右手食指靠近嘴边,微微嘟嘴意示湄月小声说话,湄月领意,轻声问:“祖夫人,那是什么?”
“公冶刈。”叶虹苗亦轻声回答
“公冶刈?他怎会在此?难道……祖夫人将他困在这里?”
“没错,正是如此。”
“祖夫人不是要撮合他与小槿,为何如此做?湄月不理解。”
“演一出戏。”
“哦?什么戏?”
“将他移至山下破庙里,让小槿解救,他定会感激小槿,此后,他与小槿便有故事了。”叶虹苗沉浸于自己的计划中
“可祖夫人怎知小槿会照此行动?”
“法子啊!湄月回去将此事一五一十与小槿详说,半点不隐瞒。”
“哦?意思是此计划全部告诉小槿?”
“嗯!”叶虹苗坚定的点点头。
这十八年虽未与白槿相见,却甚是关心白槿,在迁移至这岭南之前,每隔三五天白彦便向叶虹苗汇报白槿生活中的种种。白槿亦是经常致信叶虹苗,白彦、凌席梦并未隐瞒白槿与叶虹苗中咒蛊之事,白槿十岁时已知此事。白槿十三岁那年全家迁移岭南,湄月此时成了白槿的侍女,十三年未出白家白梅阁,湄月是白槿除父亲、母亲之外见的第一人,因此二人感情甚好。湄月因送信与叶虹苗相识,叶虹苗知道湄月与白槿关系,待湄月如孙女,甚是疼爱。湄月更是隔三差五往果园跑,成了叶虹苗与白槿之间重要的联系人。叶虹苗因为湄月,对白槿更是比以前了解,她估摸着公冶刈十有八九会是令白槿心动之人,因此才有这一出恶作剧。
公冶刈醒来,睁开眼却一片漆黑,且手脚不能活动,嘴里亦是塞了布团,便知自己定是叫人绑了。公冶刈身子一用力便倒在地上,此时活动更是难上加难,他只能躺着,无能为力。
湄月与叶虹苗谈话结束正攧手攧脚往柴房而来,叶虹苗将两张手帕沾了水,一张递于湄月,二人将手帕捂住鼻子。只见叶虹苗拿出一节拇指大小的竹子,单手将盖子拨开,倒出一粒药丸,再自灶炉里取出火,将药丸点着。公冶刈嗅到一股香味,回忆昨日那股香味,竟是同一种,他赶紧闭气,然而已晚,他再次昏睡过去。叶虹苗与湄月确认公冶刈已昏迷便将他抬上小木车,往山下破庙而去。
白槿手握小竹勺正在浇花,见湄月身影,轻轻弯下腰将小竹勺搁木桶里,立身待湄月走近。湄月将午时与叶虹苗对话一五一十告知白槿,见白槿不语,便问道:“祖夫人有意撮合小槿与公冶刈,小槿心下如何想?小槿对那公冶刈印象如何?”
“祖母果然心思敏锐,且善于观察推断,公冶刈的确令小槿在意,只不过,小槿与此人仅一面之缘,对此人了解甚少。”
“那小槿可要演这出戏去救人?”
“戏是要演,只不过不用白槿这个身份,并且……”白槿勾唇一笑
“难道说……小槿要以另一个身份救人,就如昨日公冶刈以子兮身份自称一样。”
“聪明!”
“这出戏,越来越有趣了,只是……并且是什么意思?”
“湄月姐姐,帮小槿想个行走江湖的名字,小槿往后出门便以此身份示人。”
“小槿是要出门?!此事庄主与夫人可知?”
“小槿自然会与爹娘详说,湄月姐姐放心罢!”。
次日,白槿早起,洗漱完,戴上面纱,只身一人来到白彦房中,凌席梦亦在,白槿请过安便迫不及待道:“爹、娘,小槿有一事与爹娘商量。”
“什么事?这么严肃。”凌席梦微微一笑道
“小槿想离开白棉山庄,去外面游玩一段时日。”
“离开白棉山庄去游玩?小槿……”
“席梦勿急,先听听小槿讲完,小槿当真想出去?”白彦打断凌席梦,盯着白槿问
“爹娘,小槿知道自己理应三年前嫁人,现是老姑娘了,不该任性。亦是谢谢爹娘理解小槿,并未强迫小槿嫁人。若小槿不出这门,怎能寻到小槿愿意托付终身之人,望爹娘成全小槿,同意让小槿此次远行。”白槿一口气讲完,双眸紧盯白彦,期待着,却又害怕白彦不同意。白彦轻抿一口茶,柔声道:“的确如此,爹也想让小槿出门透透气,然而小槿可知天下父母心啊!”
“爹!小槿不孝,让爹……”白槿低头,不知如何往下说。白彦亦是不语,凌席梦见这气氛尴尬,一改刚才焦急之态,轻笑道:“呵呵!瞧这父女二人如此阴沉,小槿若是想去便去罢!”
“席梦你……”白彦诧异
“让湄月相伴,湄月与娘学了些本领加之小槿如此聪慧,二人一起未必会吃亏。”凌席梦这一席话让白彦放心不少,二人终是同意白槿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