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天空刚现一抹鱼肚白,一声嘹亮的鸡鸣便划破长空。
杉木村村民大都有起早的习惯,简单吃过早饭后就开始打理着一些琐事。杉木村周围群山环抱,地势也并不平坦,农田并没有,只有一些各自开垦的小菜圃,自己种些菜,暂时能够满足生活。
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再采伐,相比简单的种些菜,日子也过得清闲。
不过今天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村口。木德一大早就聚集了十人的队伍,准备将昨日所伐的红杉出手。
村口有一整块漆红的门牌,上面刻着杉木两个漆金大字,揭示这里曾经的繁华。只是现在门牌久经沧桑,红漆早已变得灰白失去了原有的光彩,金漆也掉落殆尽,显示出今时的没落。
“木德,你一大早把大伙儿叫来,先是把这些红杉的枝叶剃掉,现在又装上车,这是为何?”一名三十多岁的村民指着五两马车上的红杉问道。
“对啊,木德,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啊!”
众人对此纷纷感到莫名其妙。正如他们所说,昨日采伐的红杉木都被装上了马车,而且其枝叶也都被剃掉了,毫无疑问这是众人的功劳。
“唉,大伙儿也知道我们村子现在的情况,所以这些木材必须早日出手,这也是村长的意思。”
“好了!大伙儿不要再疑问了,这也是为了我们村子,两人一队出发吧!”临走时,木德又看了看村口那块残破不堪的门牌,叹了口气。
“集市!集市!哈哈”木杉也是早早的就到了村口集合,吵着和木德在一队,兴奋无比。
刚出村没多久,木杉忍不住就问道。“德大叔,村子现在到底怎么了啊?昨晚你和老头儿也在说,今天你也在说!”
“我们杉木村世代种植红杉,然后以卖给商铺来维持生计。以前只有我们村才出售杉木,所以杉木的价格很高,而且数量很多,之前采伐你看到的红杉林不过是以前的三分之一不到。”
“那为什么不种那么多了啊”木杉不解。
“十几年前,有些自称是来自木灵之国的商人看重了那片土地,想要花重金收购。但全村人都不同意,这件事也就作罢了。但近些年,那些商人在别处也开始大面积种植红杉,而且还压低价格卖出,逼迫我们也不得不压低价格卖出。”木德说着,眼中掩盖不住的怒火。
“这些商人真是太可恶了!”木杉心中也是升腾起了怒气。
“后来那些商人又来收购那片土地,但我们说什么也不能把祖宗留下的土地给卖了!结果那些商人愈演愈烈,把价格压得更低。我们就不得不加快对红杉林采伐甚至还用了一种催生药剂,才堪堪能稳住当时的收益,但与之前相比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可是好景不长,过了两年,红杉林的土壤因为用了催生素,大部分的肥力都不如从前,自然也就种不出下品的红杉了,剩下的一小片红杉林虽然还勉强能行,但也在慢慢的变坏,恐怕过不了多久,红杉林就会完全变得荒芜,到时候杉木村也将不复存在。”木德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担忧。
木杉心中也隐隐不安起来,若是没了杉木村,还会有自己吗?虽说自己是孤儿,但在这村里也生活了十多年,若是没了村子就是没了家。
木德忽然语重心长的对着身旁的少年说道,“木杉,我和村长决定过些时日便送你们去学院报名了,杉木村还得靠你们来挽救啊!”。
“德大叔,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村子消失的!”木杉郑重的说道。
刚刚说完,木杉觉得不对劲又问道,“德大叔,我听老头儿说,学院不是要十五岁才去的吗?我们才十二岁啊!”。
“好了,以后会告诉你们的。集市要到了。”木德看着不远处说道。
集市就在村子往西陆去的路边上,起初只是一些货物的交易点,但随着交易次数增多,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一个不大的集市。
“皇城最新款的布料,快来看一看啊!”
“锻造宗师亲手打造的精钢之器,不买也来瞧一瞧啊!”
“济同大药坊的疗伤丸啊,一颗只卖五十铜币!”
……
一行人在离集市还有些距离时便已听见前方传来的各种叫卖声。
“哇!德大叔,看样子好热闹啊!”木杉神情更加激动起来,在此之前他可是从来都没有来过集市!
“这算什么,等你去了皇城才知道什么叫做热闹!那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木德说着脸上便是露出一副向往的神色,眉头微皱,双眸紧闭,满脸的笑意,仿佛沉浸在回忆之中,这种神情在这种五大三粗的人的脸上是很少见的!
“喂!喂!德大叔!?我们到了!!!”木杉抬起左手在木德的面前晃动了几下,见没有反应,大声的叫了几句,同行的人都一脸诧异的看向中央马车上的两人。
“哦?哦哦哦!咳咳!把杉木都运到商铺去吧!”突然回过神来的木德连忙尴尬的应了几声,面色一转又变得严肃起来。
“咦!木杉小鬼跑哪儿去了?”木德四下张望,刚才还在身旁现在却不见了人影。
“哇!这集市都这么热闹,不知道德大叔说得皇城是有多热闹!”木杉闲逛着,时不时的跑到一个摊位前,拿起东西把玩一番。
集市是一条直道,两边几乎都摆满了摊位,叫卖着各种东西,不过都是些便宜货色冒充的东西。这里的商贩有些从皇城来的,有些就是附近村子的村民,来这里的也都是附近村落的人。
“嘿!那位小兄弟!快过来!”一位小眼睛的年轻商贩招呼着正四处乱逛的木杉。
“看看,怎么样!?这可是皇城有名的锻造大师打造的,锋利无比啊!嘿嘿,快去叫你家大人来买吧!”年轻人指着自己摊位上那把铁斧微眯着眼睛介绍道,本来就小的眼睛现在都成了一条缝儿。
“可是…我没有大人”木杉语气顿了顿,低声道。
“什么?真是!没有大人你逛个什么劲儿?滚滚滚,别挡着老子做生意!”年轻人立马脸色一变,一副不屑的样子,语气也极其不耐烦起来。
砰!正在这时,木杉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抱了起来,随即一根两人合抱的红杉木重重的拄在摊位前,接触面顿时凹陷了数寸深,以之为中心开始蔓延出道道裂纹,无数尘土激扬,简单的木架摊差点禁不住这一震,木架上那柄铁斧也差点儿掉落。这一幕把路过的众人都吸引了过来。
年轻小贩脸吓得变了颜色,看着红杉旁的人影却不敢发火,这道人影赫然便是木德!
木德冷冷的看着年轻商贩道,“我就是他家大人”。
“他不是说他没”
“你有什么意见!?”商贩话还没说完就被木德打断,木德本就高大的身材再加上凶神恶煞的表情,简直就宛若一尊降世凶神!年轻人吓得是大气都不敢出!
木杉看着木德的侧脸,心中感到暖暖的,也许这就像是父爱吧。
木德放下了木杉,重新扛回了红杉,看了一眼摊位说道,“木杉,我们走吧,都是一堆破铜烂铁罢了。”
年轻商贩听着木德的话是敢怒不敢言,又看着木德不费力就把那么大一根红杉木扛起,心中不禁骇然,暗自庆幸“幸亏刚才没和他争执,不然自己今天就别想摆摊了!”,拍了拍摊位上的尘土,又接着叫卖起来。
木德带着木杉走到了集市的尽头,是一家名为“丰顺”的木材店。木德说老板是从木灵之国来的商人,虽然商人不算是职业,但他在集市上也颇有些影响力,而杉木村的所有木材也都是卖给这家店,价格也很公道。
木杉眉头皱了皱,“木灵之国….不是和那些种树的商人一样吗!”。木德笑着说道,“当然不一样了,一样我们还卖给他们吗?”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集市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