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霍渺早就选定好了十八个御林军,准备今天到广渠门迎接曹化淳入宫面圣。
十八个被精挑细选的禁卫军都身怀绝技,特别是邓品忠、邓品胜两兄弟,一套伏魔拳修练得出神入化,邓氏兄弟二人的套路、共招共式,所以若是二人同阵应敌更是会威力大增,罕逢敌手。
不得不提的是,邓氏兄弟二人也是军戎出身,在战场上多年的摸爬滚打,积累出了很多实战经验。
兄弟俩对自己招式的缺陷了如指掌,也正因为这样,邓氏二兄弟在同时应敌时配合得相当默契,相互取长补短,互相遮掩对方的缺陷,实战能力绝对不容小视。
霍渺与这十八个禁卫军,再加上王允,刚好凑齐二十人。
众人走出紫禁城,跨过护城河,不过一刻功夫,就融入了外城热闹的街头。
说起街市的热闹,京城的街道是当之无愧的大明第一。
只见那街头上,小商的叫卖声、小贩的吆喝声、小顽孩的嘻戏欢笑,酒楼上传来的猜拳声,杂七杂八、什么声音都有。
这才是生活,入宫中还没到一个月的王允,早就在里边闷坏了,现在他来到外边的花花世界,一颗心豁然开朗起来,“还是外面的世界更适合我。”
王允很小心地向前走着,他知道这外城可是厂卫的地盘,现在又是非常时期,所以自己绝不能掉以轻心。
大街上随随便便的一个人,都有可能厂卫的杀手。他们可能会化装成一个路边的乞丐,也有可能化成一个富家子弟,也许是一个贵妇,或者是一名游僧,反正越是让人猜不透,他们成功完成任务的机会就越大。
王允的目光,一遍遍地在人群里收索着,如果遇到什么威胁的话,他希望自己能在敌人动手之前,识破对方的诡计。
“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一个小贩一声声吆喝着,与王允擦肩而过。
王允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想起糖那一串串糖葫芦,那又酸又甜的味道,王允不知不觉地咽了一下口水,忽然觉得自己有好久没吃过糖葫芦了。
“卖冰糖葫芦的,你过来。”这时王允身后的霍渺对小贩笑笑说道。
王允转过头,发现卖糖葫芦的小贩,正对着霍渺说道:“唉…官爷,要叫冰糖葫芦吗?”
“呵呵…”霍渺点点头:“对,给我来二十串吧。”
“好呢。”小贩抻出手,从稻香筒子上抽下一串串红色的糖葫芦,数了二十串,捏在手中有一大把,又笑嘻嘻地递给霍渺。
王允双眼一愣,又左右看了看后,王允走近霍渺,又小声地对她说道:“你不会让我们这些‘威风八面’的禁卫军,每人拎着一串冰糖葫芦招摇过市吧?那样子成何体统。”
霍渺“咯咯”一笑,说道:“没有人规定,禁卫军不准吃冰糖葫芦吧?”
霍渺一边说,一边把糖葫芦发给众人,然后霍渺用命令的口吻,对众人说道:“吃,都得吃,我们在宫里都快把人憋死了,也难得出来一次。”
霍渺正说着说着,忽然一下子愣住了,一双凤眼盯着远处,慢慢地好似要喷出火来。
原来此时的霍渺,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影子在远处晃了一下,又马上溜进了一条小巷子。
霍渺狠狠地道:“周晨,原来你跑到这儿来了。”霍渺马上过转身,对众禁卫军道:“邓品忠、邓品胜你二人带大家出城迎接曹化淳,注意还得再保护好王允,我现在得先去清理一下门户。”
霍渺说完后,扔掉手中的糖葫芦串,朝小巷子里追去。
王允双眼一愣,对追出去的霍渺喊道:“喂…喂…你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我需要人保护吗?”
王允望着霍渺的背影,感到自己被当作累赘,很是难堪,叹了一口气之后,对着面前的十八个禁卫军说道:“众兄弟,你们先去办正事,一定得让曹公公毫发无损地进入紫禁城,我就不拖累大家了,霍督统武功那么高,我还是去拖累拖累他好了。”王允说完便向霍渺追去。
十八个禁卫军,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迎接曹公公的事情这么重要,霍都统就这么手一甩地走开了?禁卫军们一个个都是面面相觑着。
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最小的禁卫军,抬起头对邓氏兄弟道:“霍都统说你们现在是头儿…现在我就听你的。”
邓品忠愣了一下,说道:“这次是遵皇上旨意护送曹公公入京,若有何闪失谁也担当不起,那都是杀头的罪,你们都得把眼睛放亮了,就算是曹公公不小心磕着碰着,我们也许都会吃一顿板子。”
邓品忠说完后,众人都点了点头。
邓品忠为人很是务实,平时都是兢兢业业办差,踏踏实实作人。以前邓氏二兄弟在孙传庭的先峰营里任职,深得孙传庭的赏识,后因孙传庭年迈,行军打仗倍感吃力,俗话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后来孙传庭准把那些跟随他多年的旧属,一批批地妥善安置之后,又找个时机告老还乡,正因此,邓氏兄弟摇身一变,成了宫里的禁卫军。
虽然邓氏两兄弟在禁卫军里,只是算是半道出家的那一批,但以他二人的身手,在禁卫军中绝对是最彪悍的那一撮。
这时,那位小个子禁卫军,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芦,对邓品忠说道:“头儿,我们现在,每人拿串糖葫芦,出城之后…出城之后会不会馋坏姜宗元的几千大军呀?要知道,我们京城的糖葫芦串,可是甜得出名得紧呀。”
邓品忠皱了皱眉头,望着手中的糖葫芦串,说道:“我们都是军人,现在每人拿串糖葫芦的确有些失雅,但这是督统买给我们的,总不能扔了吧?我建议现在大家围成个圈,都面朝内,我们吃完再出城门。”
京城内,热闹的大街上,一行威风凛凛的十八位御林年,正面朝内,围成一个大圆圈,不知道他们是在商议什么重要的事,但是没人会猜到他们是在吃糖葫芦。
…
霍渺随着陈国涛越追越远,已远离了闹市,这时,霍渺的眼前出现了几个小山丘。
而王允,正吃力地紧跟在霍渺后面。
当霍渺跑入一个小山丘后,身子就隐入了一片树林,不见了踪迹。
不一会儿,王允也冲入树林,但他已失去了眼前的目标。
王允停下步子,左右望了望,没发现一个人影,于是快步走到一棵大树下,使出全力纵身一跃,飞上树稍。
这时,这个小山丘,以尽收王允的眼底,但他还是没发现霍渺的踪影。
一种不祥之感涌上王允的心头,感觉好像是有人故意引霍渺过来一样,王允想到这里心头一惊,暗道:“千万不要中了厂卫的调虎离山之什。”
王允转过身,正欲跳下大树,回到那十八个禁卫军之中,一起保护曹公公,可他刚要飞身下树时,王允又犹豫了。
“厂卫高手众多,这一次他们敢诱引霍渺过来,厂卫就一定有对付她的法子,霍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现在若一走了之,她出了什么事的话,我王允一生都会生活在不安之中。”想到这里,王允感觉自己进退两难,双目又开始焦急地收索着小山丘。
大树下,不远处好似有条两丈余宽的深沟,只有那儿被挡住视线,霍渺会不会朝那条深沟追去了?王允来不及多想,纵身跃下,飞也似地朝那条深沟奔去。
王允走近一看,想不到这条深沟里面,竟是一路向下的斜坡,王允不及细想,快速地向里面跑去。
坡越下越深,两边的沟壁也越来越高,光线也越下去越暗,这儿好像是一条山路。
王允越下越深,不多时,身子两旁的沟壁,已有十来丈高了,如果站在上面向下看的话,王允所站的地方便是悬崖底了,这儿好像是一条独路,这儿…更像是一个陷阱。
王允心里担心霍渺的安危,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反而比先前跑得更快了。
王允跑了不知多久,一条急弯出现在王允面前,当王允转过这一道急弯时,忽然,眼前闪出无数黑影。
“扑扑扑扑…”地一阵杂响,吓了王允一大跳,王允急刹住脚步,向后一跃,又本能地抬肋护面。
瞬间,又静了下来,王允慢慢放底遮面的手肋,愣在了那里,他对面除了一面石崖,和一群被他惊飞的蝙蝠之外,什么都没有,这时面前就连路也没有了,脚下的这条下坡路,他已走到了尽头,这是一条绝路,王允好似是跑入了一个较为平坦的天坑底。
正在这时,王允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正向王允这边赶来,王允仔细听了听,心里一凉,来的人并不是霍渺,因为这绝不是霍渺的脚步声。
王允深吸了一只气,暗道:“糟了,自己已走进了一条死路,一开始进来之时,都能感觉到一种沉闷的压抑,但自己还是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死路,绝无它径可寻。”
王允转身看了看,只见一个人影快速向自己这边奔来,他一定是尾随自己进来的吧?
人影越来越近,已能慢慢地辩出身份,此人…正是霍渺追赶的陈国涛。
王允心里一寒:“完了,完了。”
前此日王允受伤卧床,霍渺照顾在他身边时,她向王允提起过陈国涛,霍渺称陈国涛是身藏劲武于御林军,陈国涛就是那晚与周晨联手,险些击伤她的高手。
王允慢慢地坐了下来,他不想作无谓之争,心里暗道:“也不知道周、陈二人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绝对都是自己的敌人,此二人能联手抗击霍渺,那么正向自己冲下的陈国涛,武功不知要高出我多少倍了。”
王允不停地转头,左看右看,不死心地观望着四周,他确定自己现在,真的已无路可逃了。
只听到陈国涛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王允的心…开始发麻。
“我…现在,该怎么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