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听见金姨的低呼,柳长安眨眨眼,回想刚刚自己看到的。想了半天,只可惜自己的心思一昧在他身上,连他身旁有什么人压根没留意。只记得人家说过,电视上放过,首相大人是个三十而立英俊倜傥的才子。
这个国家,史学家说了,刚好处于蓬勃发展的时代,由年轻人主导的时代。现任首相寇斯汀是在五年前和一年前的民主选举中脱颖而出的人,也就是说,现在的首相是处于连任的第二任任期。
五年前,说来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个时候,大皇子刚去世不久,女王陛下在几个皇子皇女间挑选继承人。说到皇室和内阁的关系,报纸上的媒体总是两个字来形容,叫做——微妙。
兰溪宫里因为寇斯汀的到来,让每个女佣异常兴奋。不过大家的兴趣,更多不是在首相身上,因为寇斯汀是已婚男士。
“财务大臣没有来吗?”
“没有。”
“寇斯汀大人和德泽大人是好朋友,形影相随。好几次都是一块来,可惜德泽大人今天没有来。”
女佣们叽叽咕咕那传说中同样英俊美丽但是没有结婚的财务大臣,柳长安却打开了房间里的衣柜。想着,今晚上说不定会和他一块吃饭。据说昨天晚上他就想和她一块用餐的,结果她一发烧扫了他的兴头。今晚上,她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失望了。
这下不由提到他看她穿什么衣服的挑剔性子,俨然,衣服的话,她自己挑来搭配比较好。
房间里的女佣见她自己挑衣服,撇着嘴,不认为她有超过她们的本事。只有金姨在旁边默默看着,盯着底下的人不准多嘴。可见经过昨晚的事后,像金姨这样老练油滑的老员工,都知道该对柳长安的态度有所改变。
挑来挑去,挑了一件清雅的黄裙,上身搭配一件粉色的雪纺衫,这些,都是比较能衬托她肤色的颜色。款式的话,放在这里的衣服基本规规矩矩的,遵循传统,看来看去大体是统一的样式。于是,她眺望到边几上水瓶里女佣插的花,随意取了一支,取掉枝叶,弄成一朵别致的领花戴在领口上做点缀。
对着镜子做好准备。她坐着耐心等待他让他人来叫她。
过了不知道多久,华灯初上,她再次听见了楼下有车子离开兰溪宫的声音,这令她心头乍得乱了下,不知道他是不是走了。
女佣跑步的声音进了房间里,对金姨说:“大人有令,说是让柳小姐一个人先吃饭,他有公务要处理。”
柳长安回身,看着报信的女佣。
金姨注意到她的眼神,问那个下人:“大人走了吗?”
“没有。刚才走的是首相大人。好像是首相大人给了大人很重要的批阅文件。大人要急着审阅,恐怕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没有走——柳长安心头不由自主地松口气,当意识到的时候抬头一看,见金姨意味深长的目光冲她望过来。她马上昂起头清了清嗓子,道:“按照大人的命令去做吧。”
看她端的姿态,颇有几分气势。
金姨的嘴角悄然弯了弯,朝她鞠躬:“是,柳小姐。”
她尚在养病中,伙食按照医生嘱咐的,厨房送来的全是清淡的菜品。这样清淡的东西,和他一起吃的话,只怕也会给他造成困扰。柳长安不由想着自己之前是心急了些,一切等她养好病再说都不迟。可这心头痒痒的,总想为了他做点什么。
昨晚不管怎么说给他添了麻烦。
吃完晚饭,金姨带人把餐具撤下去。柳长安坐在房间里一张躺椅上,翻着本书,翻来翻去,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总归,她把书撒手一扔,站起身。
这时金姨没有回来。女佣们可能忙碌着其它事儿也不在这。
柳长安走到门口的时候,只听两个路过的工作人员,一边走一边在议论。
“听说大人今晚胃口不太好。”
“可能累的吧。昨晚到现在都没有休息。”
她心头某处揪了一把,有点酸,有点疼,感觉胸口里的情绪犹如海浪般翻涌了起来,没有办法平复。
金姨刚好走过来,见她站在门口没有动,眼睛一眨,大概是知道她听说了什么。
只听她说:“可以告诉我厨房在哪里吗?”
金姨点了点头。
她跟着金姨走去了厨房。厨房里的御厨皱着眉头正不知如何是好。詹子爵两手叉腰大口骂着厨师:“雇你来做这个工作,目的只有一个,无论如何让大人吃饱每一餐。可今晚上,大人连一碗饭都没有吃完,这样下去,大人会生病的。大人一旦生病,这个国家会怎样,你自己想清楚了!”
厨师长低头,把手放在白色的厨师围裙上抹了又抹。
詹子爵说完这番话,怒气冲冲从另一个出口走了。厨师长慢慢转过身,尾随詹子爵走出了厨房。
此刻正是时候,金姨带柳长安到了灶台边:“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声,我给你准备食材。”
“谢谢你,金姨。”柳长安诚恳地说。
金姨的脸保持惯来的肃穆:“这只是我的工作。”
柳长安取了个砂锅,淘米放在砂锅里先大火煮沸,再慢慢熬制。接着,她撸高袖管,亲自洗菜,切食材。
厨房里温度高,不会儿忙得她一头大汗。
金姨看见,拿了条毛巾给她擦擦汗,突然低声说了一句:“少有人肯为大人这么做——”
厨房里声音大,柳长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侧了下头,问:“你说什么?”
“没有。”金姨对着她笑了笑,“等会儿,你做好了要亲自给大人端过去。”
她给他亲自端过去吗?不知是不是厨房里火太旺,柳长安一下子脸红了。
煮好的砂锅粥,放在了一个小碗里,托盘上旁边再摆上几盘新鲜出炉的小菜。不仅她自己尝过,金姨也尝过,除了试味道,主要是为了安全。
一切准备好了,她两手端着托盘,跟在金姨后面。
这是她第一次走到他办公的书房。那里听说是禁区,一般人在他办公的时候绝对不允许进入,以防打扰到他的工作。这样一想,柳长安心头戈登戈登了起来。
前面不远处,两扇门的门缝里透出了黄色的光线。金姨退了下去,她一个人继续向前。走到门口那儿,终究没有勇气,忍不住先用眼睛钻过门缝里往里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