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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诡异天象

昏暗的地下室里,刺鼻的血腥味和硫磺味弥漫着。

激发了恶魔血脉的伯爵实力狂涨,一股强大的气场萦绕在地下室里。

只见伯爵咆哮一声,握着同样变得巨大的佩剑,用尽全力往防护罩劈下去。轰的一声,防护罩闪烁几下,当即溃散了。

基佐不知所措,眼见伯爵又要抬起巨剑,便慌忙地向后退去,一直后退到血池边缘,无路可退为止。

所幸李飞元的声音又响起来:“快发动颠神阵!”基佐赶紧又照办。一阵黑金光芒之后,舍利变得暗淡了许多,里面储存的法力已经耗尽,但总算困住了伯爵。

这个颠神阵,与之前守护庄园的迷雾阵,都是目前情况下李飞元能布置的少数几个阵法。在李飞元法力所剩无几,布阵材料又短缺的情况下,纵使脑中有无数神奇的阵法,能用的却只有这两个。

其中的迷雾阵,是借助了几个仆人的气息布下的。他们在这庄园里生活了许久,身上的气息已经与庄园相融,再辅以石雕法器的增幅和站位的演练,才勉强布下。

而颠神阵,则是完全靠舍利提供法力,再凭借事先刻画在地下室的符咒布下的,所以才对舍利损耗颇多。颠神阵本来是被李飞元作为底牌藏着的,只要不到最后关头,就绝不动用。因为一旦动用了颠神阵,舍利会很快耗去法力,而无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基佐,还是没有庐舍的李飞元,都抵挡不了伯爵部下众巫师的一击。

这也就是李飞元用白日光轮刺瞎巫师们的原因了。虽然多耗费了舍利中的法力,却能暂时驱离那几个巫师,为降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正当李飞元行法,基佐担惊受怕,众巫师如无头苍蝇般不知所措时,身陷颠神阵的约顿伯爵却是另一番感受。

从陷入阵法的那一刻起,伯爵就感觉自己像是在梦中一般。四处朦朦胧胧,地下室似乎在无限拉长,而血池正离自己越来越远。

在激发了恶魔血脉之后,伯爵的思考能力已经丧失大半。他只知道自己的目标正在远去,所以他暴怒。在怒火中,伯爵大步向前冲,企图追上那血池。然而,脚底下的路仿佛无穷无尽似的,怎么追也追不上。伯爵与血池的距离,竟然如天涯海角一样远。

倘若伯爵是正常状态,那早该察觉到不对劲。但此时此刻,来自恶魔血脉的怒火正焚烧着他的理智,使得实力惊人的他轻易被阵法困住。

约顿伯爵的恶魔血脉一旦激发,就会虽然实力大增,却会像真正的恶魔一般丧失理智。正是基佐探听到了这一点,将之告诉了李飞元,才让李飞元选择了克制性的颠神阵。

伯爵追逐着远去的血池,实际上不过是在原地踏步。一刻钟过后,恶魔血脉的效果消散,伯爵定眼一看,立即脸色铁青。他耗费极大的体力,激发血脉使实力激增,却一直在原地踏步,白白浪费了这次血脉的激发,也怪不得他会被气个半死。

不过,血脉力量退去后,约顿伯爵的理智再不会被愤怒所影响。他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周围的气息变化,而后突然举剑朝前一斩。再次睁眼的时候,朦胧感已经消失,血池又近在眼前了。

“哼,这下你们必死无疑!”伯爵大喝一声,就要持剑冲入血池。

忽然,有种滑腻的触感划过全身,接着浑身一麻,伯爵顿时动弹不得。原来那是一股黑金色的细雨。

伯爵挣扎着抬头,却看到了令他无比震撼的一幕。头顶上,黑金庆云飘动,云端有妖女持宝瓶,撒下功德水,便是那滑腻的黑金雨水了。

不仅如此,云端还有妖女抱花篮散花,花瓣片片落下,黏在伯爵身上,让他浑身僵硬,更是无法动弹了。

庆云之上,还有无头夜叉乱舞、牛头马面巡游、洪荒异兽咆哮。

这些当然不是什么法术,而是李飞元降生引动的天象。本来天象应该笼罩方圆百里的整片天空,但是李飞元自有秘法将其约束在地下室内。

这也就导致了天象的威力大增,仅凭功德水和妖女散花,就使得伯爵动弹不得。

忽然,那云上的妖女开始有的奏乐,有的唱咒,有的诵经。虚空中又显出无数虚幻的妖僧,也是诵经。再有云上洪荒异兽合着韵律吼叫,虚空中也传出阵阵蛙鸣,顿时妖歌乱响,群魔乱舞,一派邪恶诡异的景象。

与此同时,虚空又浮现无数香火蜡烛,浓郁的檀香味道弥漫,却没有给人丝毫心旷神怡之感,反而使人昏昏沉沉,似乎下一秒就要魂飞魄散。

庆云上的妖女又提着花篮四处播撒,这次却不是功德水与天花,而是黑乎乎的香灰和纸钱灰。

顿时,黑烟滚滚,整个地下室变得乌烟瘴气,浑浊不堪。呛鼻的气味充斥着这地下室,这味道与檀香混合,令人闻了更是难受至极。

地上也涌出了朵朵金莲,金莲中跪着密密麻麻的妖僧虚影,全都是身体残缺。这些虚影有两臂齐断的,有独腿独臂的,有两眼被剜的,甚至还有成为人彘的,但无一例外都透露出一股疯狂的虔诚,显得诡异至极。

妖僧虚影膜拜之处,正是血池的中心。只见一朵巨大的莲花缓缓浮出血池,却已然不是洁白之色,而是成了黑红黑红的血污颜色。都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出血池却被染得通体污秽。

那吸饱了血的莲花逐渐绽放,莲花中坐着一尊黑金神怪,四面八臂,人身蛇尾,正是李飞元的无上金身。

金身一现,瞬间黑金光华大作,蛙鸣铺天盖地,纸钱灰纷纷扬扬。虚空中显现的各种天象虚影,如那妖女妖僧、无头夜叉、牛头马面、洪荒异兽,都朝李飞元膜拜,口念:“蛙莲父母,极乐人间!”

李飞元点头微笑,八条手臂掐诀,蛇尾一拍莲花,人立而起。此时光华更盛,各种虚影,牛鬼蛇神,又念颂道:“恭迎蛙莲圣君降生!”

“本座已降生,尔等还不归位,更待何时?”李飞元轻喝道。

话音刚落,所有的天象虚影都溃散开来,化为轻烟。轻烟飘到李飞元脑后,旋转凝聚,竟凝成了一轮黑金圆光,正如神佛画像中脑后的神性圆光一般。

接着,李飞元飞身下了莲花,蛇尾又拍击地面。地上炸起一股黑烟,黑烟散后,李飞元已变为人形。此刻的他不再是那副怪异的金身形象,而是黄色皮肤,黑发黑眸,身着道袍,面相文气。只是脑后的圆光还在,才显示出他的不凡。

李飞元手一招,基佐手中的黑金舍利便自动飞起,没入脑后圆光之中。圆光闪动着黑金光华,微微荡漾起涟漪,而后又恢复原样。

“哈哈哈,本座终于又复生了!”死而复生,纵使是李飞元也难以抑制这股激动,于是大笑出声。

但很快,李飞元便控制住了情绪,转而望向约顿伯爵。

刷……一道黑金细芒掠过,伯爵便身首异处。李飞元竟是半句话也没说,半个问题也不问,不劝降,不逼问,更不夸耀,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把伯爵杀了。何为杀伐果断?这便尽在不言中了。

紧接着,李飞元又伸手捻了捻,指缝中便生出了一朵粉白的兰花,花蕊处有颗豆点大小的蓝色火苗。他把兰花凑近伯爵鼻下,就见得几缕淡淡的烟气从公爵鼻中飘出,注入火苗当中。

那烟气显然就是约顿伯爵的魂魄,被李飞元以秘法抽出,并封在这个兰花状的禁制中。魂魄融进了火苗中,兰花便自动合拢,在一片蓝光之中变成了一盏青铜宫灯。

宫灯之中,蓝色火苗不断摇晃,幽暗的蓝光映得地下室人影晃动,一股眩惑的气息油然而生。见基佐快要迷失在蓝光之中,李飞元才把宫灯收进袖中。

李飞元手中的兰花宫灯,是鬼道禁制的显像,看似实体,其实却是虚物。本来以鬼禁的奇妙,断然不可能让封禁的魂魄继续作祟,却是李飞元故意放出那么一丝威能,来防止有人暗中窥探。毕竟,先前丽娜的魔镜巫术诡异神奇,就是李飞元也难以发现,这才出手一试。

李飞元拍了拍基佐的肩膀,把兰灯鬼禁的余波拍散,让基佐回过神来:“基佐,你干得很好,这次本座能浴火重生,你功不可没!”

“多谢阁下您的赞赏,但其实我什么也没做,危机到来时反而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让您的降临差点就失败了。我可真是惭愧啊!”基佐边摇头,边弯腰行了个礼,半天不敢抬起头来。

李飞元扶起基佐,体谅道:“无妨,无妨。若非你这三年来的辛苦筹备,我又如何能一举成功呢?这一次多亏了你,本座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那个,请问阁下,我怎么没看到高斯啊?”

“哦,你儿子现在很安全,等我先把庄园里的几个闲杂人等清理了,再施法放他出来吧。”

基佐却摇头苦笑道:“我刚刚仔细想过了,从时间上来看,高斯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哦?”李飞元有些惊讶,却没有打算深究,他对基佐和伯爵等人的纠葛毫无兴趣。

在对话之间,李飞元一边调息恢复法力,一边用神识监视着丽娜一伙人。他们大概是对伯爵的恶魔血脉很有信心,竟然没有趁机逃离庄园,而是逗留在大堂附近等待战斗的结束。

“哼哼,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李飞元冷笑着,双手结印,身后随即出现了金身虚像,便是那四面八臂、人首蛇身的黑金法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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