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斗篷包着野果,手中拎着两只野兔,他从对面走来。
见了我,点头一笑,道:“好了,坐下吧,虽说你是这里的主人,在山里的珍奇你大概一点都未利用罢?”
我坐下,听他继续到:“昨日消沉的样态若是惊吓到你,在下赔不是了。”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两枚石头,动作娴熟地碰撞着,直至擦出火花。
“你这是……?”我长大双眼。
他“噗”地笑出声来。
“生火啊,这里又阴又冷,而且火还可以烹调食物”他答。
我想,我问他话时的阳台,定时像个无知的幼孩。
之后的日子里,他每日进三餐,以枯枝为剑来练剑术,时而默背诗文。
我仍是终日抚琴,终日冥想。
我们虽不相干,却有“宇文穆”三个字记在心里,也总会注视着一个拥有修长手臂、高挑身材和宽阔肩膀的身影。
腊月晴中,日日都燃气火光,我虽没见过,但寻常人家,也许就是这个样子。
转眼间,大概有多半个年头。
一如往日,她在舞剑后褪下甲胄,双手掸掸衣襟与衣袖,又升起火苗。
平日不对我说话的他开口道:
“七徽,过来坐坐,愿意听我说说人间的事么?”他面带微笑,显得胸有成竹,好像知道我一定会听他的。
我也猜出他是欲道出自己的身份,也不说愿不愿意,走近并坐在火光边。
他收了方才的笑,正色到:“七徽姑娘,可还记得在家姓名?”
“复姓宇文,单名一个穆字”我答道。
“承蒙姑娘还记得,”他说话时一字一顿有条不紊,“我宇文家是南诏国世袭的统治者,我虽不是长子,也自幼通文习武,先生教授课业时,常道要将军国大事、黎民百姓的安宁为己任。
初来腊月晴那日,是我被任命为大将军来到中原后最惨烈的战役,也是我南诏五千精兵全军覆没之日。我方谋士投靠中原一方,置全军将士于死地。我从山崖上坠落到山麓,竟得以生还。碰巧遇上此景开启。
起初也想过躲在这里,死了也好,总胜过愧对百姓和列祖列宗。这地方僻静得可怕,却正适合我想明白,只有我活着,才可以重振南诏,才能不让将士们枉死,我也听说过关于这里的传闻,所以——”
他的目光投向我,有些耀眼。
“所以,我会待到腊月晴重新开启,离开这里,那时我将离开中原,重振南诏。”
“别走。”我心里默默说了很多遍,却无法开口告诉他,因为没有任何理由。
火苗肆意的跳动,光芒照在他的脸上,透出坚毅的影子。分明的脸庞,分明的身形,就在眼前,我却只能叹息。
“七徽,和我一起走,离开这里。”他站起身道,犹如黑暗中一道光明。
我蹙眉,摇头。
我永远都不可能离开。
也别问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