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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西子捧心

“陆离习画近二十年,只知临摹前人画作,再参以真人模仿,还从未想过将人体骨骼制成模型,以为习画参照!”陆离边细细观察模型,边是由衷赞叹道:“顾师弟,你这模型之法若能推广而开,对天下习画者都是无量功德!”

“这可不是我一人功劳。”顾云笑着颔首,只是颇富深意地瞧向阿奴,倒把她瞧得面颊飞霞,羞涩不已。

陆离画道修为本就精深,他掌握这模型临习的技巧后,更觉如虎添翼。只见他边是凝眸审视,边是认真思索考虑,待到胸有成竹后,便迅速下笔,一气呵成。

不多时,他便将模型中展现的骨骼肌肉原理内化于心,心手相应,又体现在笔锋之下。不过是一柱香的功夫,陆离面前的宣纸上便现出一个姿容俱佳的仕女。

这仕女身姿窈窕,清奇艳丽,无论身材、相貌,都要比之时所画仕女殊胜不少。

“主人,你笔下仕女果然更加毕肖,犹胜从前呢!”阿奴脸上难掩兴奋之色,拍手叫道。

陆离也是高兴不已,也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再入画中。我用颜凝墨液,为你们重绘姿容!”

“谢主人!”听到陆离之言,十一仕女心中雀跃万分,纷纷应道。她们对陆离、顾云轻轻欠身施礼,又款款飞入画中。

阿奴并未随她们入画。她身姿早已至臻完美,倒不用陆离为她重绘姿容。她轻轻走到石桌画案一旁,如葱白般的玉指拾起颜凝墨块,在砚面上轻轻打磨。

陆离拾起桌上玉笔,饱蘸浓墨,挥笔而画。

“佳人在侧,红袖添香,不错!”

顾云在石桌一旁,鼻尖是佳人体沁人心脾的淡雅体香,眼前是淋漓痛快的笔墨跳荡。他心中也被这气氛感染,不由得诗兴大发,仰头长歌道:

“美人怜月黯,素手点云烟。动影星河近,青丝漫水间!”

话音落,陆离也正收笔而止。他听到顾云轻吟之诗,心中喃喃重复一遍,细品之下,竟发现这五言诗立意颇佳,心中大为叹服,连连称道:“好诗!没想到顾师弟不仅学理精深,文才亦是了得,陆离佩服,佩服!”

这诗正是顾云以前上古文课所填的律诗。他方才触景生情,下意识地将诗作咏出,没想到效果倒是出人意料。

“云大哥……”

阿奴听到这诗作,知道他是为自己而作。她凝眸望向顾云,红唇轻咬,娇媚地说道:“阿奴愿为君一舞,以和诗情!”

说完,她身上白衣无风自动,翩跹而舞,一跃而起,如云烟乍起,倏忽间飞身扬起,如嫦娥奔月,转瞬间又飘然下落,如仙子临世。

每一次转身回旋,及腰的青丝弥散而开,如同水中漫舞。那青丝遮拦下的斑斑碎光,恰好星河浩瀚,动影飘渺,风情自在。

“呵呵!”陆离与阿奴站立亭中,眼观阿奴一舞,双手击掌为歌,以相附和。陆离轻轻转过头,对顾云说道:“顾师弟,你这诗作惊为天人,与我画卷仿若天作之合。我这《沾花仕女图》正缺题款,你来给题下诗款如何?”

顾云转头看去,正看到业已完成的画卷。这卷中仕女,仿佛重生一般,身姿窈窕,曲线婀娜,而面容骨骼,亦是清丽脱俗,令人赏心悦目。

他心中赞叹一番,索性也应道:“恭敬不如从命!”

陆云抓过玉笔,轻舔墨液,只是略一思索,便挥笔而书。他此时兴致高昂,心手两畅之下,笔锋迅掠,只是一个呼息,便已将诗作誊写卷上。

“美人入画:美人怜月黯,素手点云烟。动影星河近,青丝漫水间。顾云敬书!”画卷抬眼空白之处,一行黑色行书分外夺目,凭增画卷光辉。

“真是诗中有画,画中有诗!”顾云手书方毕,陆离猛地击掌称赞道:“顾师弟,你我诗、书、画相和,当成一段佳话。如此意兴奋发之时,若无酒怎能尽兴?!来,你我痛饮三杯,且将进酒!”

说完,他猛地一挥身袖,画卷之上,十一仕女款款下落,或捧琴弦,或是歌舞,或是斟酒。他以指代笔,凌空绘下酒、菜之样,只是瞬息之间,石桌上便已满布珍馐佳肴。

“顾师弟……嗯?这是……”

陆离正准备拿起酒杯向顾云敬酒,突然间,画卷上光辉愈加明显,渐有五彩祥光涌现,四周天地忽然间变得迷蒙,如同笼罩在轻烟之中一般。

钉……铛……

远处天际忽然传来一阵编钟交击乐声。一个黑点从天际缓缓落下,众人都被这黑点吸引,仰头观望。黑点慢慢靠近,等近了时,众人赫然发现,这黑点竟是一位宫装的绝色女子。

这女子容貌绝世,翩然间,有若仙子一般。随着她落到庭院,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变成黑夜,夜空中升起一轮皎洁的弯月,弯月半遮半掩,挂在枝头。庭中原本繁盛的花团悄然闭合,一旁池塘中的鱼儿也躲入石缝之中。

这绝世女子悄然而来,以手捂在胸口,走得近时,才赫然发现她手中竟捧着一颗红心。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邀月而至,手捧红心,莫非……”陆离眼看女子迎面走来,心中震惊万分,心中讶然道:“西子捧心!没想到这《沾花仕女图》重绘后,再附以顾云题款,竟成就誉府之阶,引来‘西子捧心’的异象!”

镇县一出,百里书香,清雅书香弥漫百里,闻之令人振奋。播州之作出世,四季轮转,冬日花开,春意盎然,有枯木逢春的异象。而到了誉府之境,则是西子捧心,邀月而至,亲送书魂、画心,使人书道、画境修为跃升,再上层楼!

“顾师弟,《沾花仕女图》借你之手,得证誉府之境!你诗情画意感天,天遣西子相送画心,还不快快接下,凝聚画心!”

陆离眼见顾云无动于衷,呆立不动,连忙提醒道。

“西子捧心!”顾云听到陆离提示,心中亦是震惊,连忙接下画心。他还来不及相问,墨衣西子便又随风而去,了无踪影。

“快将画心服下,你便能成就画道一重境!”

黑暗的夜空中,远处忽然闪过几点星芒。陆离如芒在背,只觉到有无数双眼睛紧紧盯向这里,他急忙护在顾云身侧,催促道:“画心降世,恐有歹人相夺,我来护你!”

“多谢陆师兄成全!”顾云连忙应声,迅速将画心吞入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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