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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仗剑走杀取敌命

九江城。

南临淮河,东连明湖,因此水路连通八方,商旅云集,形成一处甚是富庶之地,城中店铺林立,人来人往,繁华之至。

这一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无云。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行走着一位儒门书生打扮的少年,玉面朱唇,眉清目秀,端得是秀逸非凡,风度翩翩。

此人,正是‘冷面寒心’泪银烛。

自从北邪星与点迷津下山之后,泪银烛本意重出江湖,想着当年未完之事,匆匆准备,离开了听雨山庄。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三年……”

泪银烛眼中说不出的悲哀,他穿梭在人群之中,停在一栋小楼面前,迷蒙的双眼闪动着泪花,忧伤的道:“就是这里了,明月酒楼,这可是你最爱来的地方。”

可如今……物还依旧,人却已非。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回想当年,把酒言欢生死交,仗剑高歌侠义行。

现在……阴阳相隔两不见,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但恒古不变的,是他们的心,是他们最真挚的情感——友谊,谁也不能否认,他们之间的情义,已经超过了生死。

这就是朋友,真正的朋友。

朋友。

这是多么神圣的两个字。

在泪银烛面对致命一剑时,因为朋友,夜折梅义无反顾扑身拦剑,虽然救下了泪银烛,却也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那一刻,无情的长剑划过他的胸膛,一腔热血喷涌而出,他无力后退,倒在泪银烛的怀里,直到现在,泪银烛也忘不掉他那双眼,清澈、无悔、还有担忧。

泪银烛知道他担忧什么-------她的妹妹夜红莲,他从来就没有放心过他的妹妹。

夜折梅为自己而死,泪银烛心里一直很内疚,他不仅待夜红莲比亲妹妹还亲,为了她,可以连生命也不要……

他一直做得很好。

可也就是他做得太好,才导致以后一系列的爱恨情仇,差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想到夜折梅的死,泪银烛自责的同时,不仅又怒火中烧,心里疯狂呐喊:“死,我要你们死,没有人能逃掉,我要用你们的头,祭奠夜折梅的亡魂。”

三天,还有三天就是夜折梅的忌日。

泪银烛森然冷笑。

“客官,里面请。”一个小二出来招呼着。

泪银烛拂去眼角的泪花,大步踏入了明月酒楼。

时值正午。

大厅内,已经高朋满座,三五一群,猜酒行令,异常喧闹。

泪银烛一进来,似乎并没有引起注意。

在小二的带领下,他入座一个靠窗的位置,脸上笑容更加阴冷,点了几样小菜,还有夜折梅最爱的卧龙醉。

不一会,酒菜上齐,泪银烛自饮自酌,似乎想借酒消愁,浑然忘去四周喧嚣吵闹,一杯接一杯,转眼间,一壶卧龙醉已然见底。

“小二,快拿酒来。”

泪银烛酒量一直很好,可现在却有了醉意,微微晃了下脑袋。

小二送上酒水,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拖着木盘,恭敬的站在一旁道:“客官可还有其他吩咐?”

泪银烛的双眼泛着雾气,望着小二道:“你……看我像喝醉了吗?”

小二一脸的茫然,不知所措。

泪银烛见小二不答,有些生气,道:“我……没醉,没……醉。”

喝醉酒的人,往往就是不承认自己喝醉了。

小二显然明白这个道理,笑容未变,可心里不禁冷笑:“这还没醉,我看是已经醉得不轻。”

似乎要证明自己真的没醉,泪银烛端起酒壶,对着壶嘴猛灌,残余的水酒顺着喉结,划过他胸膛,把衣衫浸湿一片。

不过短短瞬间,他一口气,已喝完整整一壶酒。

“我说过我没醉,没醉,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泪银烛迷离的看着小二,又似乎望向远方,撕心裂肺的咆哮道:“夜折梅你不是自诩千杯不醉,有本事和我大战三百回合,三百回合……”

他这一吼,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嘈杂的声音嘎然而止,恢复了久违的宁静,静得可怕,静得落针可闻。

感受到四周打量的目光,饶是小二脸皮在厚,此时也显得浑身不自在,可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踌躇不止。

“客……”

小二话还未说完,只见剑光一闪,他人已倒了下去,端酒的木盘滚落一边,右手还紧紧握着一柄匕首,刃身泛着幽光,显然淬有剧毒。

一瞥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小二,泪银烛好似意有所指的道:“我人虽醉,可心还没醉,经历过三百九十六次的暗杀,我的心,想醉都难。”

话到最后,有一种说不出的萧条之意,是惆怅,亦是厌倦。

“何必呢。”

泪银烛摇头苦笑,迭然,目光一转,冷冷的扫过店内众人,森寒的眸子,已散发着强烈的杀机,凛然喝道:“你们,还不动手么?”

“并肩子上!”

不知谁先吼了句,店内所有人站了起来,纷纷亮出兵器,有刀、有剑、有鞭、有枪……

一共十三人,朝着泪银烛围了过来。

“少了一个?”

泪银烛微微一愣,透过人群,只见同样在角落里,一个年轻男子正悠然的喝着酒,他似乎察觉到泪银烛的目光,抬起头,笑着朝泪银烛点了点头。

“他难道不是来对付我的?”

泪银烛尽管心存疑虑,可还是还了一礼。

就在这时,十三人几乎同时出手,刹那间,刀光剑影,寒枪鬼鞭,从四面一齐朝着泪银烛罩了下去,劲风滚滚,威势凛人。

泪银烛冷笑一声,握剑一旋,剑气如虹,破来三面锐锋,侧身反转,荡剑横扫八荒。

眨眼,血喷。

片刻交锋,已有两人身陨。

血腥的一幕,并没有使人心生退意,反而激发起了斗志,一个个悍不畏死,挥动兵器,朝着泪银烛冲了过去。

泪银烛身化游龙,乘缝寻隙,长剑一抖,挽起八朵剑花,快若流矢,疾射而出。

噗、噗、噗……

又是八人倒地,死得不能在死。

还剩下三人,现在哪里还有半分斗志,心里已有了退意,一个手持鬼头刀的汉子先行一步,人还未跑出门口。

泪银烛轻蔑一笑道:“逃得了么。”手中剑一挥,寒光迸现,那人顿时身首异处。

余下两人见状,你看我,我看你,心中最后一点侥幸破灭,俱皆一脸死灭。

泪银烛道:“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饶你们不死。”

能活命?

两人眼中闪着光,唯唯诺诺,点头不已,道:“是是是,少侠请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还算识相。”泪银烛冷笑颔首,道:“是谁派你们来杀我?”

一人抢着道:“是顾仓皇。”

“是他?”

泪银烛眉头一皱即舒。道:“你们可以走了。”

“真的?”

两人将信将疑,看见泪银烛把头一点,不禁喜出望外,转身夺门而出。

“太慢了,还是我送你们一程。”

话落,剑出,两道血泉喷涌,两人在愤怒与不甘中,气绝而亡,到死,他们都不明白泪银烛为何出尔反尔。

“阁下好狠的手段。”角落里的年轻男子,发出一声叹息,又自顾喝起酒来,对于满地血腥,恍若未见。

“我的敌人,从来都只有死路一条。”

泪银烛看也未看他一眼,仿佛自言自语:“下次再见面时,我不希望你站在我的对面。”

“但愿吧。”年轻男子看着泪银烛渐渐消失的身影,摇头道:“我也不希望与你为敌。”

命运,宿敌。

无关恩怨,无关情仇,生而注定的两人,势必要分出个生死。

这一切,只是老天开的一个残忍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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