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丽的沪杭线上隐匿着宁静美丽的水乡古镇,象温婉隽逸的江南碧玉,这里是文宗巨匠茅盾的故乡—乌镇。从杨玉莹的一首“梦里水乡”到黄磊、刘若英的《似水年华》,再到吴越人家的蓝印花布,牵着我早已为江南摇曳的思绪,一步步走近它,走进街巷逶迤、河道交措、临河而起的水乡古镇,斑驳的粉墙黛瓦,绰影幢幢。河面细柔如楚腰,小桥轻卧,纤细灵秀的桥身如横呈的睡美人,在清绿的河上舒展着媚态。夜晚,水影绰绰,星月也伸出手来牵着小镇,乌镇的夜便有了灵动之气,更觉得精巧玲珑。
江南,一个水泽圣地。水是江南一缕飘逸清秀的长发,漫步小巷,曲曲弯弯,在每个青石铺就的巷弄里,觊觎邂逅如“英”与“文”那样一段情事。巷弄两旁是高高的院墙,墙上肆无忌惮得爬满了青藤、紫藤,缀满花朵的枝桠,从墙上不经意地探出头觑人情冷暖。
青石板路上倩影飘过,门内仙风道骨的老者凝目养神,不知他的思绪可曾佻挞着追忆孟浪少年时的那段恋情。婉艳主妇倚门织衣,水阁小楼里笑声飘出,荡在水波里,引得游鱼一阵阵欢愉。谁家的少年歌哨飘越古巷,吹弯弯的月亮想阿娇。清晨薄雾中那位卖青菜的老妪用绵腻的吴越软语吆喝叫卖,像是在早起时喝了一壶三白酒醉了过去,那么沁人心脾。
如果在秋日晴好的天气,漫步在小巷弄里,常感暗香浮动,那若有似无的暗香撩逗鼻腔哈痒!邻家庭院中桂花早已按捺不住,把一生的清芬散出,让嗅觉奢侈的享受一回。阳光蹑足而来,穿过深深的宅院,豁然发现其中别有洞天,青石铺就的天井,苔痕翠绿,像静候在此的得道高僧,你结你的尘缘,我入我的佛境,来生我还做青石上的那苍苔,幽幽的泛着绿。洗尽铅华的雕花窗棂精雕细刻,有着古朴的静美。屋后的园子里,人们植着芭蕉春桃,这里可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堂前坐观云卷云舒,这份闲淡适意,祥和宁静的令人眼羡。临水而居,水阁通透,风景独好,最宜夏日纳凉。如逢月色静好的夜晚,青石路在月色里浮起幽光,满窗都是绰约的竹影,满耳皆是籁籁的竹语,或独坐幽篁或与竹夜话,冷雨敲窗,亦可聆听雨滴在宽厚的芭蕉叶上,如扣响记忆的门。水乡的雨夜更能使人无端得跌入回忆里。乌镇有说不尽的风韵。
来时正逢三月,雨密密织织令我不虚此行,“桥如虹,水如空,伊人伫立烟雨中”,撑一柄油纸花伞,纸伞上是云气水意,是江南的润湿和氤氲。阖上双眸,想象着《雨巷》中那丁香一样飘过的远了淡了的香衣人影。逢上这样的天气,能在茶馆里静心品茗,有一知音促膝可谈或静坐无语也罢,只需清茶一盏,顿觉已入画中。
乌镇茶馆多,人们悠然品茗,不亦乐乎。壶里佳茗轻轻舒展,浅浅地斟上半盏,茶色宛若新荷,一边轻啜慢呡,一边在心里体会紫陶杯上挂着素白釉的那种美意。窗下茶灶,沸声款款,有份欢愉的热情!窗外的绵绵细雨乃至河面上升起的青烟,已在不知不觉间,悄悄融进掌心这半盏清茶的几许氤氲里来了。
如游赏倦怠了,坐在廓下倚栏小憩,清尊素影,听风与月私语。澄泽的水微微漾着柔情,潋滟的样子。如飘动的裙裾缠绵着小巷来牵我的思绪。青褐色的石板长巷是谁的倩影?在那悠长悠长的雨巷里,撑着油纸伞?细长的水流,似一把油光的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理因尘缘郁结的浮躁情绪。古旧的木屋弥散着沧古的气息,这气息像熟稔的老中医,准确无误地打通我的脉络,那已被滚滚红尘所淤积的脉络,使我找回一段失落许久的,亲切的乡土气!一切似乎都能在这里找到回忆的线索。乌镇,你慰藉了我的清梦。
乌镇,你是我今生梦里凸现的情人,有令我柔肠百转的清雅模样。千万年间的偶然,让我在今生邂逅你!我轻声叩壁寻问,有谁来与我一同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