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是什么时候修出气剑的,我怎么不知道?”朗谦恒绷着个脸,用近乎呵斥的语气问道。
朗麑撇了撇嘴,满脸无辜道:“老爹,这明明是好事,看您的口气怎么像是我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在外人面前你得叫我掌门,虽说你是我儿子,但也不能坏了规矩!”朗谦恒皱眉说道。
“是,老爹!”朗麑脸色一正。
朗谦恒手扶额头,道:“你还是回答我的问题吧。”
朗麑偏过头想了想,笑嘻嘻地说道:“大概是上个月的月初吧。”
“月初?我记得那些天因为我有些看不惯你平日里懒散的表现,罚你到在你杨师兄的监督下每日练功六个时辰,持续一周,可是那几天修炼出的气剑?”
“大概是吧。”朗麑脱口而出,刚说完这句话就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朗谦恒微笑道:“看来大家说的都没错,你确实太过于懒惰,所以没能拥有以你的天资应该有的修为。接下去那三个月的时间内,你在后山面壁思过的同时,可不能落下修炼,我会叫你的几个师兄们轮流监督你的。”
朗麑苦着一张脸,原以为朗谦恒能因为自己的胜利而忘却这件事,没想到反而还变相提醒了他,坐实了自己得面壁三个月的事实。
“前辈,不知您对犬子方才的表现有何评价?”朗谦恒转头向许文竹问道。
“拳脚功夫倒也平平,能够看出虽然平时有进行过一些实战,但绝对不太多,所以对敌经验不够。但随机应变的能力不错,歪点子不少。”许文竹给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
“多谢前辈的指点。”朗麑态度诚恳神情恭敬地说道。
“前辈,可否再对我宗门下这个女弟子评价一番?”黄宇征询道。
阮晓晓已经站到黄宇身旁,听闻此言,也忍不住露出期待的表情。
“之前在你浩然宗虽说也观看了一番这小姑娘的比斗,但她的对手都未能让她使出全力。此番和这姓朗的小家伙,倒是见识到了她的几分真本事。”许文竹顿了顿,继续说道:“此女可谓是作战经验丰富,一套潇湘神剑使得却也有那么几分味道,但过于拘泥于剑招套路,缺少变化,错失了许多良机。还有,平时须得多和不同类型高层次的对手过招,若是一味与相似的对手对练,一但遇到所使招式、武器截然不同的敌人,实力将会受到很大的限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多谢前辈的教诲,晓晓一定会铭记在心。”阮晓晓躬身行礼道。
朗麑心中疑惑,不是传言这武狂好武成痴,好战成狂么,应该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才对,怎么不说话则已,一说起话来就罗里吧嗦的?
朗谦恒心中自然也有此疑问,不过他想的更多,心下思量着,莫非这武狂因为痴武,还有个喜爱指点后辈武艺的爱好?
随着雷声阵阵,方才稀稀疏疏的雨点虽然没有变得滂沱,却也变得淅淅沥沥起来。
整个大典因为许文竹的到来,增加了往常不曾有的几个环节,耗时自然更长了些。此时离典礼结束的时间虽说不能说长,但照流程上来算,也须好几刻钟。若是照这样下去,到时众人非得被淋成落汤鸡不可。
朗谦恒微微抬头,看了看天空,向马一行投以征询的目光。马一行没有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见他做了些什么,只是轻轻闭上了眼镜,那本该越下越大的雨忽然急速骤减,只是数息的时间,便再也没有一滴雨点落到众人身上。甚至漫天的云层都慢慢消散,露出了一直躲在云后,令人有几分想念的太阳。
如此明显的变化自然瞒不住众人的感觉。
“奇怪,雨怎么挺了?”有反应快的弟子在第一时间说道。
“看,太阳都出来了,刚才还下着雨呢,这是怎么回事?”有弟子抬头望天,发现了异常。
“这事不太说得通,我看肯定是某个前辈使出了仙法让这雨停下来的。”有人猜测。
“马道友真是好手段,许某见猎心喜,不如咱们也来场比试如何?”马一行的举动自然瞒不过许文竹,见到马一行的举动,许文竹心中痒痒,忍不住提议道。
“这大典之上,小辈们打打闹闹也就罢了,我等境界之人若是相斗,弄出太大的动作,有些不太好吧?”马一行自然知道许文竹的脾气,但在典礼之上实在不好出手,但又不想得罪了这武狂,委婉地说道。
许文竹指着朗麑,笑道:“我俩不须真动手对战。我们就学这个小家伙,照他的提议来场文斗如何?”
“哦?这提议倒是可行,不知许先生想以何种方式文斗?”既然不是真正的动手战斗,倒也在马一行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许文竹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将之饮尽,没有在意其中方才是否有雨水落入。他将手中的茶杯放在身前案桌之上,自己与马一行中间。
“咱们就以这只茶杯做赌注,若是你能将它从案桌上拿起,就算你赢如何?”许文竹微笑道。
马一行略一思索,微微点点头。
周围离得近的人自然也听清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他们与身旁之人低声耳语,不一会儿,但凡是在广场之上的人都获知了这个消息。众人皆翘首以待,三境强者的比试,即使不是以激烈战斗的形式呈现,也是常人所不能见到的。
三境强者,处于这个世界金字塔的最顶端,若非是身处于大宗门之中,常人若是没有足够的机缘,就是一辈子也未必能够见上一回,并且即使见到了,也未必能够认得出。由此可见能够一观修道巅峰之人出手的机会是多么珍贵。
没有人愿意错失良机,众人皆默不出声,一双双或是带着好奇或是带着希冀或是带着渴望的眼睛,都将目光投向广场之上那两个最尊贵的人。
马一行对众人热切的眼神并没有太过在意,他只是眯着双眼审视着眼前的茶杯。确认至少在表面上没有什么异常后,他伸出右手轻轻捏住那只茶杯,手臂微微向上抬起。
但马一行并没能使之离开案桌。他暗暗点了点头,显是证实了心中所想。
木宸轩睁大着眼睛,相对于其他人,他更多的是好奇。见到马一行一时并没有拿起那只茶杯,心中暗想,莫非这又是什么神通?
下一刻,马一行加大了力道,他将此力道控制到刚刚能够抬起案桌的地步。
但那只茶杯仍然稳如泰山。
马一行抽开手,微笑看着许文竹说道:“许先生果然好手段。”
“不再试一试?”许文竹知道他没有尽全力。
马一行将目光落到脚下的青石板上,仿佛自语般说道:“那就试一试吧。”
也不见他再将手落到茶杯之上,他只是静静注视着那只茶杯,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马师叔这是在做什么?怎么一动不动的?”有顽皮的男孩抓耳挠腮,显得很着急。
“肯定是要施展仙法了。我说你就不能安静点?”身旁一个女孩不满地说道。
“我这不着急嘛!难得见到我爹口中的活神仙要施法。”那男孩讪讪道。
“你说马师叔能不能让这杯子离开案桌?”就是伊婉也是忍不住对着木宸轩说道。
“很难说啊,朗师兄说那位前辈可厉害得紧呢。”木宸轩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茶杯。
“哼!说了跟没说一样!”伊婉没好气地白了木宸轩一眼,他却没有看到。
朗麑自小在宗门长大,虽说如此,也很少见到马一行出手,此时他双目微眯,仔细观察着马一行的一举一动。
马一行没有动,但与他离得近的人能够看到,他的额头上竟然冒出了微不可见的细汗。要知道,修道到一定的境界,都能做到身不染尘,体不出汗,浑身上下如琉璃般通透干净。可见马一行此时是多么的吃力。
若是寻常之人见到马一行流汗,想必根本不会在意此事,但在座的每个人又有哪个是寻常人?
朗谦恒微微蹙眉,他瞥了许文竹一眼,却见许文竹仍是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心道不愧是成名多年的武狂,自己这位师弟虽然惊采绝艳,但毕竟在三境之中没有沉浸太久,不能与之相比。想到此处,脑中又浮现出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如果那个人还在,并且也进入了三境的话,不知会有怎样的表现?
马一行的呼吸非常富有节奏,细深长匀,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他如此模样,只怕仅仅会认为他在静坐而已。
木宸轩瞪着眼睛,观察半饷,还是不见马一行有任何动作,正当他想揉揉眼睛时,忽然觉得脚下的石板在震动。起先他以为是自己站久了,双腿有些酸软,因而发抖,但那震动幅度越来越大,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发生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