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早上起床的时候,不知怎的,辛月想起了柳翰哲,想起了他说的一周之后会来要答案,而到今天刚好就是一周。也许辛月从来没有忘记过吧。
一直到下午,辛月都有些恍恍惚惚的,她不知道柳翰哲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来了之后到底要说些什么,是答应呢,还是不答应呢?
“你好,这是住院证,我女朋友要住院。”外面传来了一阵说话声,辛月听出来了,那是陈帆的声音。不知怎的辛月还是坐在那里,没动。
“喔,怎么现在才来。”那是护士长的声音。
“不好意思,上午有些事耽搁了。”
“这种事也能耽搁。”护士长小声嘀咕着,“是做药流的是吧。”
“嗯。”大概是不好意思,声音有些小,听不太清楚。
“药吃了吗?一共吃了几天。”
“两天。”声音还是小小的,辛月听出来了,那个声音不是秦缘,秦缘的声音又尖又细,而这个女人很软很绵。
辛月有些不信,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不信的是什么,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不知不觉中,辛月走到了门口。
“辛月!”陈帆就这么看到了辛月,隔着玻璃,辛月还能看到他因吃惊而张大的嘴,好半天都没合上。
辛月微笑着点了点头,辛月没想到这时候自己还能笑的出来,还会这么平静。
陈帆旁边的女人回过了头,真的不是秦缘。那个女人有头直直的头发,很黑,也很长,长得娇娇小小的,和秦缘一点都不像。
“辛月,你别误会,这是我妹妹。”仿佛觉察到辛月的视线,陈帆赶紧松开女人的手,一脸慌张的说着。
辛月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只是脑海中一直回响着“我女朋友”、“我妹妹”,辛月想这个男的一定不是陈帆,只是和陈帆长了一张一样的脸,有着一样的声音,陈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妹妹,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妹妹。”秦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知道站了多久。
“答,答,答”伴着高跟鞋的声音,秦缘依旧趾高气扬的走着,只几步就走到了陈帆的面前,只是眼眶渐渐的红了。
这么响的高跟鞋的声音怎么会没听到呢,辛月奇怪的想着。
陈帆的脸色很难看,或许难看已经不足以来形容了,脸灰白灰白的,眼睛躲躲闪闪的。那个女人或许已经看出了什么,一步一步地挪到陈帆的背后,紧紧地抓着陈帆的衣摆。
“没想到啊,我秦缘也会有这么一天。”秦缘这话说得很大声,“陈帆,我要和你离婚。”
原来他们已经结婚了。
病房的门一扇扇的开了,有些走了出来,有些倚在门上。
看着紧紧贴在一起的两个人,秦缘的火更大了,压都压不住,“啪”的一声,陈帆的脸侧向一边,隐约可见红印。
“你怎么打人呢?”那个女人站了出来,一脸气愤地指着秦缘。
“打人,我还要杀人呢!”秦缘抡起包劈头盖脸的向那个女人打去,盛怒中的秦缘依然没有忘记要打她的脸。
那个女人也不甘示弱,随手拿起桌上的病历夹就向着秦缘打去。
周围的人仿佛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围上去劝架,场面更乱了。
辛月真有些佩服自己,到现在还能就这么站着,微笑着看着,大家都疯了,辛月想着。一时间世界好像安静了,什么也听不到了,只能看到一群人你拉着我,我拉着你,就像一部无声的电影。也不知是谁绊倒了谁,或者是谁推到了谁,地上躺着两个女人,都是手捂着肚子,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贝齿紧紧咬着嘴唇,头发乱的像鸡窝。
然后又呼啦啦涌进来很多人,都是穿着白大褂的,抬着两个人迅速的走了。
辛月还看到陈帆最后向自己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包含着很多,很复杂,然后也走了。
人群渐渐的散了,地上有两片小小的血迹。辛月想起来了,一个是那个女人的,另一个是秦缘的,原来秦缘也怀孕了。
后来又有人进来了,拿着拖把,血渐渐地没了,地还是那么干净。
渐渐地,只剩下了辛月。辛月就这么一直站着,就这么一直盯着那两片擦掉的血迹。
天渐渐黑了,灯渐渐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