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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真相

林跃的几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猜疑。说马云天不是凶手倒还可以商榷,说马玉中没死,这不是开玩笑么!他若没死,说明马云天没犯下弑父大罪,当年四大高手发下的毒誓也就不用兑现,那大伙劳师动众地在干什么?与其让大家觉得自己像傻瓜一样任人摆布还不如相信这只是林跃的一面之词,或者说这是林跃所希望的“真相”,毕竟同是巽武门的人。

马云天却舒了一口气。自己背负冤名事小,父亲生死事大!即便马玉中不是亲生父亲,但二十多年的相处,并非简单的一句“养育之恩”可以说清楚。父亲刚正不阿的形象同样是自己所仰慕和向往的。哪怕因为魔族后人一事父亲决定大义灭亲,自己恐怕也会引颈就戮,不敢有丝毫抵抗!如今林师弟说父亲没死,那实在是天大的好消息!

“虽然只是猜测,但大家不妨想想有没有这种可能,”林跃提高嗓门将议论声压下去,“有人说十几个兄弟被幽冥蝶毒死,应该不假,马师兄说幽冥蝶没毒,我相信也所言非虚,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两边都是真的?”

“互相矛盾的两句话怎么可能都是真的!”有人起哄道。

“林少侠,你说下去。”旁人多余的废话只会浪费皇甫夫人宝贵的时间。

“假使幽冥蝶没有剧毒,但却能致人严重昏迷,又当如何?”林跃环顾四周,继续道,“幽冥蝶原本致命的毒性不知为何被削弱了,继而转变成为一种迷药,能致人假死的迷药!马师兄遇到幽冥蝶没死,在他看来幽冥蝶是没毒的,可奇怪的是他连昏迷原因也没跟幽冥蝶联系起来,这让我的假设有点站不住脚。直到我想起昨晚在岸边船上看到的那十几具尸体,我才想通!他们的死因与中幽冥蝶毒一样,问题在于他们的鞋底!”

“鞋底怎么了?”人群中有人对这十几个弟兄的死非常关心。

“幽冥蝶只出现在蝴蝶谷外沿的山上,如果这些人是在山里遇到了幽冥蝶而中毒身亡,之后才有人将他们的尸体搬运到船上的话,他们鞋底应该沾满了山上的泥土!而事实上他们的鞋底虽也带点土,却显然是走过河滩的!说明他们在碰到幽冥蝶至回到岸边这段时间里,并没有倒下!这也就解释了马师兄为何连昏迷也没联想到是幽冥蝶之故。”

“他们的确是回到岸边才一个个倒下的!”有人附和道,“难道他们只是迷晕了?”

“不仅是这十几人,连巽武门上下几十口都是假死!”林跃道,“幽冥蝶被削弱的毒性能让中毒之人仿佛真的死了一般,不仅呼吸和脉搏停止,甚至像真的尸体一样产生尸僵!”

“胡说八道!”长江飞鱼帮的人站了出来,“姓林的,你这么说可有凭据?你若拿不出证据,那就只是一派胡言!”

这一切的确只是林跃的推测,甚至包括大胆质疑巽武门灭门一事的真伪。只能如此才有一丝机会来洗刷师兄马云天的冤名!师兄不可能做出弑父之事,林跃坚信这点。

“师兄你昏迷了多久?”林跃向马云天问道,“等船上那些人醒来,就能证明一切!”

“三天,我昏迷了整整三天。”马云天答道。

“三天!难不成你让我们等上三天!?”飞鱼帮的恼了。

“另一个猜测呢,你不是说有两个猜测么?”皇甫夫人及时制止了一场喧闹。

“另一个猜测……幽冥蝶确实有毒,巽武门也确实被灭门,马师兄要么与蝴蝶谷串通,要么中毒后又被蝴蝶谷的解药所救,所以蒙在鼓里!”林跃道。

“胡说!幽冥蝶既没有毒,也没有迷药,更没什么解药!”谢雨蝶争辩道。

“在你看来或许是如此,”林跃继续道,“十几人因幽冥蝶而倒下,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大家有没有觉得奇怪?幽冥蝶那么厉害,为何山上包括谷中,那么多动物却没事呢?”

“毒性对它们失效了?”马云天道。

“嗯,我也这么认为!”林跃道,“蝴蝶谷里的人和动物长期生活于此,幽冥蝶的毒性他们已经适应了,也就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谢姑娘才认为幽冥蝶是无毒的。”

“那,为何远在巽武门的人也会中毒昏迷呢?”皇甫夫人问道。

“只要巽武门发生惨案,二十年前四大门派立下的誓言就能执行,就能将真龙子剿杀!”马云天轻蔑道,“皇甫夫人应该了解这点才是。”

“这都是五云仙人布下的一局棋……”林跃黯然道。

“无论如何,魔族余孽……必须死!”皇甫夫人说话开始不利索了。

“没错,即使是五云仙人刻意安排,那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危。魔族余孽必须铲除,否则后患无穷!!”不少人支持皇甫夫人。

“不,事实上,马师兄并非魔族后人……”林跃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才是!!”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皇甫夫人赶紧喊道:“把他围起来!”林跃身边立即有几十个刀客将他围住,而人群中也免不了一番慌乱。

“你说你是魔族后人,可有证据?”皇甫夫人问道。

“五云仙人亲口说的,你信不信?”林跃笑道。

“胡言乱语、颠倒黑白!我看你八成是魔族同党!”有人愤怒地指责林跃。

“他没说错,真龙子不是马云天!”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众人扭头看去,又是一惊!

一个中年男子,蓬头垢面、满身尘污,全身被牛筋绳和铁链捆锁着!在月光和火光照耀下可以看出此人正是武林盟主、巽武门掌门——马玉中!马盟主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女子,此前发话的也是她,正一手抓着马玉中身上铁链,一手用匕首顶着他的背脊。

“好大的胆子,竟敢对马盟主不敬,还不快放了马盟主!”人群立即炸开了锅。

“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即便没有皇甫夫人这句提醒也没人敢贸然出手,毕竟马盟主的性命在黑衣女子手中。

父亲真的没死!?太好了……马云天心中宽慰不少,只不知父亲身后的黑衣女子是谁,听声音有些熟悉……

“大家稍安勿躁,你们的马盟主有话要说!”黑衣女子手中锋利的匕首往前一顶,光亮的刀尖立即刺破马玉中背上的衣服和皮肉,血慢慢渗了出来。

马玉中却好像感觉不到背后疼痛,来回打量马云天和林跃,一个是爱子,一个是爱徒,二十年前自己失去了一对双胞胎孩子,难道这样的折磨还不够,这次又要重蹈覆辙?

“快说!”黑衣女子的匕首又是一顶,“巽武门几十条人命你不要了么!”

看来除了师父,其他师兄弟也在她手上!林跃将手中的飞刀又收了起来。

“云儿,跃儿,是时候,该让你们知道真相了,没想到是在这种场合……”马玉中道,“二十年前,我将一个魔族婴孩从端木世家偷出,那个婴孩就是你,林跃!为了掩人耳目,直到你七岁才正式收你为徒,可没想到云儿却渐渐成为大家怀疑的对象了……”

马云天紧闭的双眼流下两行热泪,或许是因为父亲的愧疚,或许是因为困惑自己许久的身世之谜终于水落石出!

“师父,巽武门灭门到底是怎么回事?”相较于自己的身世林跃更关心此事。

“跟端木世家一战后,谢纹战死,五云仙人请求孟英接替谢纹,养育另一名魔族婴孩,幽冥蝶毒性的改良之法也是五云仙人教给他的……”马玉中有些激动,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上月十五,云儿大喜的日子。孟英按照计划,暗中交给我几只幽冥蝶……”

“爹爹……”谢雨蝶这才明白当日爹爹说带她去巽武门捣乱的真正意思了。

“五云仙人借谢姑娘之手诱使马师兄逃婚,勾起皇甫山庄对巽武门的不满!接着让师父上演了一出巽武门灭门惨案,嫁祸给蝴蝶谷和马师兄!再利用二十年前的毒誓,让皇甫山庄召集人马,目的只有一个……”

“永远地铲除真龙子!”没等林跃说完,马云天抢道。

“真是煞费苦心……恐怕也只有五云仙人才能设下这种迷局!”林跃叹道,“这下真相大白了吧!马师兄既不是什么魔族后人,也没有犯下弑父之罪!”

“那又如何!今天多少人死在马云天手上,还不够他偿命么!”皇甫夫人一激动竟站了起来,紧接着却是一阵晕眩又昏倒下去!

“娘亲!”蒙面黑衣女子一把推开马玉中,径直朝皇甫夫人跑去,蒙面布也扯了下来,果然是皇甫晓月。

“月,我的月儿……”皇甫夫人仿佛在昏迷中听到皇甫晓月的呼唤,又慢慢张开双眼,伸出曾捂着腹部伤口的手,抚摸着女儿的脸蛋。叱咤风云的女中豪杰也是为人母者,慈爱的目光与天下的母亲是一样的。“月儿,娘对不住你,没给你找个好归宿……”

“不,你都是为了孩儿……”皇甫晓月哭道,“娘亲,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爹爹呢?”

“月儿,你过来……”皇甫夫人将女儿拉到嘴边,也不知交代了什么,便听得皇甫晓月一声凄惨的哀嚎响彻天际,仿佛天上的乌云也被这叫声驱散,一轮焦黄的圆月普照桃花林,淅沥的雨点终于散去,皇甫夫人也终于随着皇甫一剑去了。

“三小姐,你有何吩咐,我们赴汤蹈火!”皇甫山庄大管家向皇甫晓月表明立场。

“请三小姐下令!!”人群中皇甫山庄的门人齐声呼喊,振聋发聩。

皇甫晓月放下母亲,抹掉眼泪正声道:“皇甫山庄的听令!将魔族党羽谢雨蝶、林跃、马玉中、马云天四人拿下!不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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