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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的决定

这人名叫赵德。前世韩奇之所以会加入清湖会便是因为他。

在前世的二零一五年一月一日元旦自己生日这一天,也如眼前这般,韩奇和司南两人在这夜市的小摊上给韩奇过生日。

当时司南喝趴了,韩奇也酩酊大醉。赵德叫花子打扮亮相到了两人桌前讨钱,但前世喝醉了的韩奇却神使鬼差地拉住了赵德坐下一起喝酒。席间,当时并未成长为枭雄人物还只是个吊丝大学生的韩奇,跟赵德大倒苦水,哭诉自己因为自幼无父无母而遭受歧视白眼的心酸,以及寄宿舅舅家被舅妈表姐冷落欺凌的悲凉。

那赵德也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听完韩奇的牢骚之后,就回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若这辈子不想再被人欺负,那便加入清湖会!”

就是这句话,把心中积愤已久,誓要与不公命运抗争的韩奇引上了一条不归路,并渐行渐远。从一名软弱怯懦人见人欺的吊丝小子,成长为一个心狠手辣人见人怕的枭雄。

前世的一幕幕此刻在韩奇脑海中飞快闪现。

韩奇自问:“重生到加入清湖会之前的这一刻,再次面临选择,还要加入清湖会吗?”

几乎是瞬息之间,韩奇便有了答案。

其他所有事情都可以暂且先不论,但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要让司南这一世能够平平安安不再像前世那样跟随自己遭受无妄之灾,就得让司南远离清湖会。那么韩奇自己也远离清湖会就是最好的办法。

就在韩奇给未来做初步打算的时候,司南对这个赵德动了恻隐之心,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块纸币,伸手递给赵德。

一身油污满脸灰尘的赵德自是喜笑颜开,伸手去接。

“啪!”

韩奇猛然伸出手来,把司南正准备递给赵德的二十块钱给死死地按在桌子上。司南一脸的诧异,问道:“怎么了奇哥?”

赵德原本笑嘻嘻的脸上也是瞬间凝滞,有些不解地看着韩奇。但赵德没有说话。

韩奇冷笑一声,对赵德说道:“你四肢健全,也没老到不能做活儿的程度,怎么也有脸出来乞讨?还是去找个活计自力更生吧!”

赵德的脸顿时憋得通红,沉声道:“你不给钱也就算了,为何别人给你也要阻止?”

韩奇顿了顿,道:“给不给我说了算,赶紧走,别站这碍眼,倒人胃口!”

言毕,韩奇把压住司南的手放开。司南直接收回了两块钱揣进怀里,对赵德说道:“你听到了,我奇哥说不给,那我就不给。”

赵德的脸色顿时铁青,咬牙道:“耍我是吧!你们有种在这别走,给我等着!”

放下狠话,赵德转身便走。

司南眉头紧蹙,道:“哟,不给钱还威胁,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霸道,给这种人施舍不如把钱捐给红会。最起码捐二十块可能还有两毛钱能到真正需要钱的人手上。”

韩奇只是笑了笑,喝了口酒,没有说话。仅仅只是放几句狠话,便可以让现在还很单纯的司南觉得惊诧了,如果让司南知道赵德这个“职业乞丐”实际上还统领着一大帮子有手有脚年轻力壮的人,都在干着这个行乞的营生,而且个个一天的收入都远比司南一个月的生活费还多,恐怕会让司南的下巴都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司南端起酒瓶和韩奇碰了碰,自己也闷了一口,放下酒瓶子正准备吃鱼,忽然又抬起头来跟韩奇问道:“对了奇哥,你说刚才那叫花子会不会因为你嘲讽了他几句而生气了,真的去叫人来找我们麻烦啊?”

韩奇闻言一愣,但旋即笑道:“你想什么呢,区区一个叫花子而已,他就是生气我骂了他,逞一时口舌之利刺我们两句罢了,哪还能真找人来报复我啊。”

“说的也是啊。”司南放下心来,便又开始埋头挑鱼刺,吃鱼肉了。

但是韩奇话虽如此,可脸色却变得有些阴郁。

因为司南的话提醒了韩奇,刚才韩奇依着前世的性子,脱口而出讽刺赵德,是反应有些过头了。

在前世,韩奇很看不起赵德做的“职业乞丐”这个行当,时常不顾当初赵德引韩奇入清湖会的情面,出言挖苦赵德,而赵德不敢有丝毫怨言。但那是前世,不是现在。现在的韩奇只是个在社会上没有任何人脉关系的大学生,根本就得罪不起赵德这个已经是帮会社团小头目的家伙。

说穿了,现在的韩奇,还不具备可以像前世那样随心所欲说话做事的实力。

赵德这个人韩奇还是了解的,心眼儿小到一句玩笑话就可以结仇,刚才讽刺挖苦他必然会将之得罪。他这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徒,一旦结仇,必定呼朋唤友占据绝对优势之后一拥而上,对仇家极尽地施展羞辱欺侮之能事,让人断手断脚都不算什么大事儿。所以说,司南还真猜对了,这个赵德极有可能是真的去叫人了。

对于现在的韩奇来说,该避的锋芒,还是得避。

于是韩奇一挥手,扯开嗓门喊道:“老板结账!”

司南拿纸抹干净嘴角的辣椒和油渍,问道:“这么早就回?”

韩奇点了点头,道:“嗯,你先回寝室吧,我突然想起来有件小事儿我得去解决一下。”

司南想也不想地道:“那我陪你啊。”

韩奇摇头道:“不用。”

司南便道:“也行。不过现在还下着雪,你办完事儿回寝室的时候小心点。”

“我会的。”

司南最后再举杯给韩奇道了“生日快乐”,便依韩奇所言先走了。看着司南慢慢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韩奇感慨万千。

“我这个兄弟啊……即便过了一世,依旧还是这般对我言听计从,我怎么说,就怎么做……”

“人生得一兄弟如此,再也无憾!”

“只愿这一世,我不会再害了我这兄弟。”

===

所谓的有事要办,自然是敷衍司南的借口。韩奇只是想一个人先静一静,等司南走后,韩奇便一个人去了僻静的大学城东路。

昏黄的路灯下,韩奇映在积了厚厚一层积雪路面上的影子,显得有些孤单落寞。但韩奇的脸色却有些快意。很显然,韩奇是很享受这宁静的时刻。

纵然雪花纷飞,寒风萧瑟。

想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遇,真可谓是前世今生,弹指一瞬。

前一世,韩奇在十七岁生日那天加入清湖会。之后在帮会中迅速立足并崛起。而在这种地方,要向上爬,那就不仅是要踩着别人往上爬了,更甚至,是要踩着别人的尸骨踩着别人的血肉才能往上爬。是故,短时间内崛起也就意味着在短时间内立敌无数,想要韩奇命的人遍地都是。所以在前世,韩奇自十七岁后,从来没有再单独一个人出来散过步。

如今,一个人在小路上漫步,踩得脚下积雪嘎吱作响,韩奇心头别有一番滋味。

也不知是走了有多久,韩奇来到了一条很陌生的小路。道路两旁尽是文艺气息浓厚的小店,有小咖啡屋、水吧、书店、格子铺等等。每一个小店的装修风格都非常精致,一看就很有进去逛一逛坐一坐的欲望,想来这些老板们为了迎合大学生,很是花了些心思。

韩奇先前吃了些烧烤,喝的又都是酒,散了一会儿步也着实有些渴了,便走进了那家小咖啡屋,到了前台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准备打包带走。

前台小妹收了钱拿了单子便去了后厨,韩奇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翻看桌上的杂志,等自己的咖啡。

忽然一个突兀的声音传来——

“找今天过生日的大学生?”

咖啡屋里人不多,十分安静,邻座说话稍一大声,韩奇便能听见。而这一句话,稍稍地引起了韩奇的注意。因为韩奇就是今天过生日的大学生。

但韩奇没有转头去看,目光仍旧留在杂志上。

邻座的人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好的泰哥,既然是德叔吩咐下来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我是国术社副社长,在学生会有人,要查学生资料那还不是手拿把攥的。你放心,所有符合条件而且带照片的资料,三天之内小弟一定亲手奉上。”

听到这里,韩奇的心登时咯噔了一下。

德叔?泰哥?

赵德底下的人对他的称呼便是德叔,而赵德手底下,又有一个叫做李泰的人。难道邻座说话的这人是赵德的喽啰?

如果是的话,看来小心眼的赵德是真恨上韩奇了,这是在发动手底下的人,要把韩奇揪出来寻仇呢。至于赵德怎么知道韩奇是大学生而且今天过生日,多半是从烧烤摊老板那打听到的,韩奇可是那的常客。

想通当中关节,韩奇就笑。

“这点小摩擦都能让赵德大费周章劳师动众,也无怪乎他四十多岁了还是个小头目,这是不知道把精力往哪放的典型。”

合上杂志,韩奇瞥了一眼邻座。

“哟!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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