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真的是太委屈了。
想当初,她可是被父母和姐姐捧在手心里的,再加上一个儒雅温和的姐夫,从来都眼高于顶,半点委屈都没有受过。
可是,被穿越到这里来,似乎也是她自找的!
人倒起霉来,喝口凉水都会塞牙。所以,风吟雪觉得这次的导火索虽然是那首名垂千古的诗篇,本质上,还是她与他彼此的不信任。
这样的局面,迟早会碰上的。
想通了,也就坦然了。
风吟雪看着他的目光,没有怨天尤人。
这样的坦诚,却隐隐有些讥诮,让龙雁回陡然动怒。
“别以为我给了你脸子,你就可以在王府里为所欲为!你的地位,是我给的,一样也可以由我收回去!”
真不知道他这么易怒的性子,怎么在外人面前装出了一副始终如一的冷面孔!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对上了他的眼睛:“荣亲王殿下,我不知道以前为什么会对你一往情深,但是现在……我后悔了。所以,你可以不用把我当成是你的王妃!”
后悔?
这个词,把龙雁回的怒火,点到了滔天的高度。
她……怎、么、可、以!
他绝不允许她后悔!
“我的王妃,你怎么可能不是王妃呢?那……还不是正如你的意吗?这一辈子,你都注定是荣亲王妃!”
如果换一个场,风吟雪会觉得窝心。
可是他这时候说话的口气,却冷到了骨髓里,让风吟雪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再迢递的相思,都不可以传到狄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又冷厉异常,然后,他的背影毅然而绝决地转身走去。
几个大步,宽厚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苍茫起来的暮色里。
风吟雪的心有些木木的难受,看着那个方向,连手指头都没有动过分毫。
她不应该为此而伤心的,不是吗?
他和她本来就不该有交集,他的冷淡,正合她的心意才是。
为什么她的眼睛觉得酸涩发痒,有些莫名的液体,想要前呼后拥地掉下来?
天空没有雨,可是她的脸下着大雨,心下着小雨。
荷花的香气若隐若现地钻进鼻孔,风把姿态优雅的长茎荷叶,吹得袅娜生姿。纵横交错的抄手游廊,一直延伸到了后院。
她的心被揪得很痛,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而流泪。
“王妃!”碧洗遥遥地喊了起来,声音里透出的担心,让风吟雪悚然而惊。
不及掏出丝帕,胡乱用宽袖把泪痕拭干净,心里还来得及庆幸,她不惯化妆,倒是可以省掉了一重的尴尬。
碧洗惶然地奔过来,用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王妃,王爷正等着您开晚膳呢!”
“就来了。”风吟雪甚至微微笑了一下,让碧洗放下了心。
龙雁回把晚餐开在房间里,这几乎已经成了惯例。因而,风吟雪也就更成了众矢之的。
虽然借着甄妃生事,狠狠地耍了一把威风,把嫣红和佩青蠢蠢欲动的心思,扼杀在萌芽状态。
可是说到底,她也未必就是胜利者。
龙雁回一个眼神,就可以把她从云端的高度,摔到尘埃里。
仰人鼻息,也就是这么一回事。
陆雅兰的境况,怕还不如自己吧?宝亲王妃,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可是她却仿佛甘之若饴,因为她有一个宏伟的目标,所以可以一步一步细细地挨。
风吟雪默默地落了座,龙雁回头也不抬,碧洗已经把菜端上了小桌。
龙雁回并不讲究吃穿用度,除了风吟雪病中,燕窝山参不断,如今又已经回到了三菜一汤的简陋。
气氛很沉闷。
风吟雪试着猜度陆雅兰的心思,吃饭也显得心不在焉,只是机械地挟菜、扒饭……
直到筷子忽然像被粘住了似的,动不了分毫,才抬起头来。
两道浓眉下,眸子半垂,被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一半,让风吟雪看不出他的心绪。
不过,有一点她还是明白的,他对她的表现,不满意之上,又添了不满意。
她有些担忧,怀疑每一个在她看起来,不同于往常的眼神和语气,都代表着新一场的迫害即将开始。
也许她该适当的示弱,这才是最合适的应对。
大丈夫还能屈能伸,何况她一个弱女子呢?
风吟雪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唇畔的弧度甚至微微地往上勾了一下:“王爷……”
“又有什么话!”
龙雁回不耐烦的态度,无疑让风吟雪大受打击。
原本转了千百回才好容易组织起来的语句,一下子又溃退了千里……
呼吸擦着肩膀而过,却与心灵失了约。仿佛透着诡异的玄机,让风吟雪唯一想到的,就是龙雁回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