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秋》的宣传如期展开。经过马不停蹄地一轮宣传造势,最后一站放在了西京。李董、鬼木、张雪珂以及白鹭、沈怜心等全体演职人员热热闹闹齐聚一堂。
苍洛也跟着去了,遇到了琴琴,也遇到了小米,令他意外的是,还看到了燕墨。她穿了芭比粉的拖地长裙,那种粉不是一般人能驾驭的,何况不是点缀或单件着装,纯粹的全身一粉到底,衬着她雪白的股肤,像一朵樱花娇俏地开放在室内,着实引来了不少注目和观望。
燕墨却毫不为那些镜头和目光所动,傲然而静默地站在那里,看到苍洛时,却盈盈一笑,仿佛一缕春光拂过苍洛心底。他从来没有那一刻的慌乱,即便是对怜心表达了爱意,也不曾有过。怎么回事?苍洛,你是怎么了。他不得不暗自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才故作镇静地向燕墨走去。
苍洛和燕墨相视一笑,并排站在了一起,立刻又是一阵骚动。像两颗星辰碰撞在一起,分明光芒迸发。般配两个字用在苍洛和燕墨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了。本来不是现场焦点的两个人,却倏忽成了长枪短炮的捕捉物,娱记们纷纷打听,这两个俊俏男女是哪家公司的,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和李董的星耀有关,或者和鬼木的下一部戏有关。
两个人引起的小漩涡自然也让台上的一众演员看到了,怜心看着台下的苍洛和燕墨,她如新月,他如朗星,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她心口一阵猛烈的疼痛,突如其来的醋意涌上来。
还好苍洛察觉到了旁人过份的关注,跟燕墨歉意地致意后,转身走到了另一个角落,怜心的目光一直跟着他,总算是止住了狂跳的心脏。苍洛似乎也感觉到了怜心的视线,抬起头,向着怜心灿烂地笑了。
一旁的白鹭洞悉一切,走到怜心身边轻声说,那是我妹妹,她有婚约的。怜心侧头,看了白鹭一眼。两个人都懂对方的心意,不需要言语沟通了。
当晚的发布会十二分的成功,觥筹交错,欢声笑语,预示着《最后一秋》的成功,也给沈怜心的未来之路铺好了路。
发布会后就是酒会,只不过从会议厅转到了宴会厅,人员范围也缩减到主要演职人员和各路影视、经纪、投资公司老总参加。李董特意带着沈怜心一路招呼,向老总们格外隆重地介绍她。怜心自然知道李董是有意栽培她,虽然无奈,也还是陪着笑容逐一致谢。虽然她象征性地端了一杯红酒,却滴酒未沾,幸好也没有人在李董面前强迫她喝酒,总算人情赚到了,酒也逃掉了。
好歹从李董身边走开,怜心当然先满场找苍洛。在人群里转了好几圈,才看到苍洛坐在一边,正被琴琴堵着说什么。琴琴时不时要向苍洛身边靠一下,然后苍洛就要闪躲开来。
两个人的动作在旁人看来有些滑稽,怜心正要过去拉开苍洛,没想到是燕墨先过去了。她跟琴琴说了几句话,然后一伸手,苍洛起身跟着她走了。
怜心赶紧往两人身边走,但燕墨带着苍洛出了宴会厅,一时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那间酒店布局幽微曲折,是为了考虑客人的隐私,却也无形中给怜心的寻找带来了麻烦。
在怜心正找着两个人的时候,燕墨却带着苍洛找到了一处露台,远处的城市流光溢彩,眼前的美人光润如玉,苍洛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情感,好像是从前在岛上暮色里散步,惬意而闲适,没来由得全身心都觉得轻快起来。
燕墨带苍洛出来,一路都没有说话。对着月色,她先开了口,苍家少爷,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欢那个女孩子,所以我把你救出来了,要不要谢我?
苍洛说了一声谢谢。
燕墨眼珠一斜,娇嗔地说就一句轻飘飘的谢谢啊,没诚意。
苍洛说那要怎么谢你?
燕墨说来陪我喝酒吧。
我们出来没带酒啊。
燕墨弯下腰,竟然变魔术似地从露台一角拿出了酒瓶和酒杯。苍洛说你怎么知道这里有酒?
燕墨哈哈笑了,这是我放在这里的,酒会开始我就跑到这里喝酒了,屋里闷得慌,在这里多自在。刚才不过是回去找吃的,碰到你为难,一时心善,顺手帮了你一把。做为报答,我也不要你以身相许,就陪我喝酒酬谢吧。
苍洛想她还真是古灵精怪的,只好端起酒杯陪燕墨喝了一点酒。
燕墨问他来到西京多久了。
苍洛说几个月而已。
燕墨问他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苍洛有些迟疑,说不出是或者否。
忽然燕墨附耳过来,吐气如兰,轻轻说我猜你和我是同一类人。她的头发被夜风吹起来,正拂到苍洛腮边,痒和迷乱同时击中了苍洛。
苍洛下意识地躲开,说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了。
燕墨露齿一笑,那你怎么怕我似的。
我哪里怕你了?
燕墨再凑近一点,不怕我,为什么要躲开?
苍洛根本是勉强嘴硬,我真的没躲啊。
燕墨说好,那你不许动。她再凑过来,这一次竟然伸出手去,顺着苍洛的耳边轻轻抚下去。苍洛又是一惊,忍不住要避让开那双手,却被燕墨的眼睛给定住了。
燕墨的眼睛里都是讥笑,好像是在笑苍洛面对她一个弱女子那么谨小慎微,她说你别怕,说了别躲,我就是感受一下苍族的肤质而已。
苍洛分明是误解了,更加无地自容起来,竟然脸红了,一股子热透过燕墨的手掌传出去了。
燕墨怕烫似的,抽回手,对着指头吹口气,却说了一句苍族不过如此么。苍洛,你的皮肤一定没有好好保养吧,要不要我帮你?
苍洛喝一口杯中酒,也不生气,说我一个男人,用不着那么吹弹可破的肌肤。想要,我自己就能变了它。
燕墨的笑又换了颜色,玫瑰一样艳丽地绽开了,我逗你的。干什么这么认真?喂,苍洛,你是为那个沈怜心服务吗?
苍洛说不是,我是她的助理。
燕墨说不为她驻颜?那怎么总在她身边?
苍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当中有些故事,有机会再跟你说。
燕墨说我不强人所难,不想说就不用说了。她手里的酒杯叮当又碰了苍洛的杯,然后仰脖喝光了杯中酒,又伸手去拿酒瓶。
苍洛想去阻止她,却被燕墨催着也喝干了杯里的,又替两人斟了酒。
苍洛说少喝点,酒不是好东西。
燕墨说,是,酒不是好东西。我也不是,你也不是。
苍洛疑惑地看她。
燕墨说我不喜欢驻颜师的工作,可又没办法摆脱。命运这样东西,真是惹人讨厌。
苍洛一时不知道她的伤感从哪里来,他自己并不对驻颜师的身份有什么不满,每个人都有注定的身份,厨师也好,将军也罢,既然命运决定了,那就只能埋头向前走。在他,没什么可抱怨的,也不会不满,或者,他有他的自豪感。
但燕墨说到这里,却有些烦恼地,张开了双臂,贴着露台的栏杆,摇摇摆摆地像一只欲飞不飞的鸟。苍洛赶紧过去拉住了她,把她拉到离栏杆远一点的地方,又拿走了她手里的酒杯,嘴里温柔地劝着燕墨,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冷,别着凉了。
燕墨挣扎了一下,却几乎就要偎在苍洛怀里了。苍洛已经手足无措,却看见怜心就站在五米之外,冷冷地看着他和燕墨。
苍洛赶紧喊怜心,说这是白鹭的妹妹,我怕她喝醉了,正要带她回去呢。
怜心没说话,转身走了。
苍洛要扶着燕墨,又要忙着去追怜心,只恨自己分身乏术。
燕墨却忽然清醒,离开了苍洛,还是那样讥诮的语气,苍洛,快去追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