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门,苍洛揪着苍晨要送他回去。苍晨说怜心姐姐还要请我吃饭呢?苍洛说看看你惹出的祸,还想着去吃饭,你现在不好好回家反省,我就告诉父亲了。
苍晨说回就回,未必家里的饭还比怜心姐姐请的差啊,不过怜心姐姐要是问起来,看你怎么解释。
苍洛说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快回家吧,来的时候苍晨用了家里的车,司机和车都候着,苍洛把苍晨塞进车里,说了句开车,回身就走了。苍晨喊了句无情无义,也不见苍洛回身,只得回家去了。
怜心那里倒是好解释,说一下有急事要苍晨回去也就罢了,可是莫兰那里却还埋着个炸弹。苍洛虽然帮她修颜,却不过维持一两个月而已,她的容貌一旦恢复,不知道会不会遵守当时的契约。如果她不肯,那苍洛和苍晨又要添一桩麻烦了。
没料到,还没有三天,苍洛的麻烦就来了,不过找上门来的不是莫兰,却是李梦菲。
当日帮莫兰的时候,虽然约定了莫兰不会把事情说出去,莫兰自己也很谨慎,暂时停工了几天,然后才露面,而且再找剧组的时候避开了可能遇到的熟人,但她的相貌一时太乍眼,很难不引人注目。其实以莫兰修容后的姿色,已经足以担任戏里的重要角色了,但要命的是苍洛已经跟她说明了,只能维持一两个月而已,那样子的话她根本没办法规划长远的未来。
按莫兰的想法,只能是留存着修容后的照片,然后努力挣钱,等攒够了钱,再去整容医院做手术,这样才能一劳永逸地保持那张脸。
但要挣钱,却不得不工作,她就是在工作的时候被琴琴看出了端倪。她们原先在一个剧组呆过的,虽然莫兰不过是个丫头的角色,但到底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况且莫兰的名字太特别,很容易让人记住。
琴琴发现莫兰变了模样,立刻跑过去追问莫兰。莫兰说自己整了容,琴琴说在哪家医院,莫兰说医院要求保密。琴琴还奇怪,只有整容的人要求医院保密的,怎么还有医院要求保密的,不是越宣传生意越好吗?她不停地追着莫兰问她在哪里做的手术,做的太好看了,可是莫兰就是不肯说。
本来琴琴只想问出个医院名字,自己也想去咨询一下整容的事情,但莫兰总是遮遮掩掩,让她觉得不太对劲。其实莫兰顺口说个医院的名字,琴琴也就信了,偏她自己太紧张,没有想到这一层,倒引起了琴琴好奇。
琴琴辗转又打听到莫兰的群头,然后问了莫兰的事情,那个群头说前一段时间安排莫兰在另一部戏里的,几天没见,她就变了样子,说是去整容了。凭莫兰的相貌,再安排她当群演有点委屈了,可莫兰却坚持演点小角色,群头也就由她了。
琴琴又问了是哪部戏,群头一说名字,琴琴立刻想到了沈怜心是在那个剧组来着,赶紧跑去报告李梦菲。自从上一次沈怜心的脸被她用计过敏之后,却很快恢复,她就关照琴琴特别留意着了,有特别一点的事情都要告诉她。
这一次莫兰的事情,同样也引起了李梦菲的好奇。她要琴琴找了几张莫兰从前的照片,琴琴费了一番功夫,才从莫兰的个人社交帐户里找到了,都是一些日常照,虽然经过P图和滤镜加持,但看得出来,莫兰没什么特别的气质和姿色。
李梦菲对莫兰也没什么深刻的印象了,已经记不得她的相貌,琴琴说莫兰这些照片和现在的她可是天壤之别,又描绘了一番莫兰如何如何好看,总之是天上地下,分明是两个人。偏偏琴琴说得顺溜,还吐出一句,现在的莫兰,比起白鹭也是不差分毫呢。
什么?李梦菲倒知道琴琴有夸张的毛病,可夸张成这样,也不会是随口胡说吧。李梦菲想了一直,要琴琴去约莫兰,收工以后她请莫兰去吃饭喝荼。
莫兰收到李梦菲的邀请,亦喜亦忧,到底还是在约定的时间去了。李梦菲定了一个小包间,为了说话方便。莫兰一推门进来,李梦菲惊到说不出话来,她是看了莫兰之前的照片的,真的就是两个人,之前的莫兰总有种市井气,出现在她面前的莫兰,虽然也只穿着简单的T和牛仔裤,却分明遮不住浑身的美艳,那张脸真是让人看一眼便记在心里了。但要说是两个人,细细看过去,莫兰的眉眼却还是熟悉的,分开来看,却还是以前的那个莫兰,她越看越糊涂。
可是李梦菲并不直接去问,叫了一桌子好吃的,而且专门问了莫兰喜欢吃的菜色,统统都帮她要了。莫兰有点受宠若惊,她的脸虽然国际范儿了,可在李梦菲那里还是有点怯场。李梦菲一个劲儿地劝莫兰多吃点,往她碗里挟了各样美食,谈笑风生地跟莫兰聊剧组里发生的趣事。
莫兰渐渐放松下来,也随着李梦菲的碰杯喝了不少红酒,看看时机成熟了,李梦菲又提起了整容的事情。她也是一副自己想去的语气,说整容的多了,可是像莫兰这么成功的,她真是没见过,所以一定要问到莫兰去过的整形医院,她好去预约。
莫兰已经跟琴琴说了保密,眼下也只有紧咬着那个理由。不过李梦菲很有耐心,也不急,绕来绕去地在劝莫兰,说保密的事情,无非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说出来呢,也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过莫兰,我猜你的整容费用肯定不低吧,当然,花费高些也是物有所值的,以你的相貌,我再跟那些大导演们推荐一下,有一两部戏也就火了,自然算是极划算的投资。可是眼下,你又只是个群演,想必花费上也要费了些力气的。
要不然这样,李梦菲朝着琴琴使个眼色,琴琴倒是很知趣,立刻站起身来出去了。李梦菲接着又说,你只在这里顺口一说,我顺口一听,咱们谁也别当真。我呢,她想了一下,你的整容费是多少,我报给你,怎么样?
莫兰一时噎住,没想到李梦菲会有这样的提议。想想,当时苍洛跟她约定过的,谁也不能说,可是又没有签字画押,也没什么赌咒起誓的,遵不遵守全看当事人。苍洛那里是古典的作风,觉得既然已经有了契约,那么双方都要遵守的,可是莫兰是个看着世俗是非长大的现代人,并没有继续那股子遗风。听到李梦菲的话,她早在心里盘算开了,不过是个名字,医院或者苍洛,那要看李梦菲会给她多少钱了。
按她的想法,总是要自己挣钱去真的整容的,既然这么快就可以得到钱了,那她也会考虑一下的。
莫兰是试探着说出了五十万,没想到李梦菲一点没有恼怒的意思,相反,她笑意吟吟,说这个价钱整成这样,真是超值了,要是真有这么一家医院,我立刻把钱给你,你跟我说个地址,我去试试。不过,她拿起一根筷子,桌上有盘豆腐,她拿筷子停在盘边,说要是没那么家医院,你却编个名字来骗我,那样的话,咱俩就没什么好谈的了。筷子一使劲,那一盘豆腐全都变成了烂泥。
莫兰一抖,觉得李梦菲像极了电影里那些心狠手辣的黑道女老大,在她面前但凡说假话被拆穿,就会是那豆腐一样的下场。她立刻打消了随便编个医院的想法,毕竟那样太容易查证了,也太容易露馅了。
莫兰说那算了,菲姐,那家医院确实要求我保密的,而且违约金很高的。
李梦菲看出莫兰又想退缩了,她说很高是多少,高出五十万吗?
莫兰说不是钱不钱的事情。
李梦菲那就是你肯不肯说的事情了。总之你想好,如果你今天告诉我你的相貌怎么变成了这样,那我承诺你的钱当场就能兑现。可是如果你不打算说,没关系,对我没什么损失,可你的损失却是明摆着的。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一定要保守的秘密,就算石头想开口说话,也是有可能的。
莫兰坐在那里,不由得端起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她太过紧张,可是又在摇摆,因为一个选择,可能得到她期望的钱,然后去改变容貌也改变前程。也可能错失之后,恢复了容貌,还是那个默默无闻的群众演员。
她要怎么选,怎么选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