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学生,突然没了高考的压力,没了老师的絮叨,顿时觉得人生失去了目标,多数人像飞到窗口的蜜蜂,看着前面一片光明,却怎么也飞不出去这片,寂寞总像黑夜一样每天按时吞噬着我们。那个时候电话是我们唯一的寄托,由于乡愁,我曾经在晚上打电话给我的大姨父,而让他觉得我在学校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时,勘勘介绍我认识了他青梅竹马的女孩凌子。凌子是个在武汉周边上学的女孩,和我们一样大一。她的父母和勘勘父母是同事,都来自于地质大队。
我们只是电话联系着,更多的时候是她说我听。“黑子,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越来越好奇。”
“我啊,笨小孩一个,不会说话,还长的难看。”
“那你喜欢干嘛呢?”
“我喜欢打篮球,但是打的不好。但是我游泳挺好!”
“哦,那你是不是晒得很黑,因为你的外号叫黑子。”
随着聊天一天天增多,我的心里仿佛对这个女孩也有了几分期许,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和游莉见过之后,我倒是增加了几分自卑,她变的更加优秀和美丽了,而我似乎越来越糟,我开始在雨天莫名的忧郁,看到身边一个个比高中同学更加优秀的人,自卑感在一天天加深。可是,在这个雨天,我写出了人生的第一封信。
“游莉,见信好,上次一别已是好久不见。最近到了雨季,天气逐渐凉了,昨天的大雨让我有些感冒,这会窝在宿舍给你写信。秋天的细雨,滋润了万物,也淋湿我的心,淋湿我的心也淋湿了你,因为你在我心里。。。”
写出这封信,我想这是对我高中情愫的一个交代,我像如释重负般解脱。过了几天,游莉打电话来,说是收到了来信,婉转表达了以学业为重的意思。而我,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开始更加的颓废,逃课,打cs,日子这样慢悠悠的过着,却又丝毫不给人挽留的机会。而凌子却对我饶有兴趣,“黑子,给我寄个照片吧,我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样子。”对此,我内心一丝窃喜,难道凌子喜欢我了。我忍痛花了100多买了个真维斯的外套,来到门口的照相馆。老板是个武汉青年,“小伙子,照莫子相呢?身份证?还是啥子。”“全身照吧。”我呆呆的答道。“莫得问题,保证给你照的帅撒。”那天我照了几张照片却依然让自己不满意,问到了凌子的地址打算邮寄,犹豫着要不要寄出。就在邮寄前的一天晚上,我接到了游莉的电话。
“生日快乐!黑子!”游莉轻声祝贺,我心里一惊,不知不觉已经十一月了,居然忘记了自己的生日,也罢,这么多年哪里过过生日。聊着聊着游莉貌似不经意的问道,“你觉得不在一个学校当男女朋友好不好?”我顿时一愣,难道她有喜欢的人了,瞬间感觉一切的希望都如泡沫般美丽,又轻易的碎裂。“在不在一个学校都好啦,这有什么关系呢。”我充满失落的答道,“那我做你女朋友吧!”听到游莉这样说,我突然内心一阵激动,又茫然不知所措,原来上次她的拒绝只是出于女孩的矜持,也许她一直对我印象不错。也是有些羞涩,她急忙说了句周末再见,便匆匆挂了电话。而我,则是很久也无法回过神来,我这个黑小子,这么年,猫不疼狗不爱的,居然有了女友,兴奋之余,我更多的是茫然不知所措。对于爱情一直都是韩剧里的印象,帅气的男主角,幽默或是冷峻,又有这样那样的特长,或是怎么有钱,而我呢,笨小孩该怎么去爱?焦急的等待中,终于到了周末,而这个早上,凌子居然来了。
真实的凌子仿佛一下没了电话里的胆大机灵,见到我反而更多的是拘谨。她留着那时流行的亚麻色卷发,穿着紫色的格子毛衣,看上去温暖而阳光。“你就是黑子啊,比想象中帅嘛。”凌子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活跃。“你是来找勘勘的吧。”我赶紧转移话题,说完,我仿佛看到凌子大大的眼睛黯淡了下去。“恩,他是我弟弟,凌子打趣到。”
“勘勘按照辈分是我侄儿,你得喊我叔叔了。”为了缓和下气氛,我说道,凌子说我欺负她。勘勘说,一起出去转转呗,我拒绝了,凌子,只能对不住你了,因为今天我要赴游莉的约。看到凌子的脸上充满了失望,我穿上校服后逃也似的离开。
无独有偶,我大学的第一次约会,居然仍然是穿着校服。游莉则是衣着更加的时尚,她和我说着学校的趣事,她当了班长,一群人围着她转,似乎是班里的核心。初冬的阳光里,我们在武汉理工的门口静静的走着,我想牵她的手,虽然此时已是恋人,可以名正言顺,可是我却紧张的只能保持着那份小心翼翼。不长的街,我们反复走了很久,微风吹乱了她得发丝我看到她的大大的眼睛明亮如秋水,清澈如明月,她长胖了些,显得更加端庄。她依然是口若悬河的聊着大学和高中的娶事,似乎永远没有烦恼,而我却越来越不自在的听着。
“你觉得范冰冰和林心如哪个漂亮,反正我爸一直喜欢范冰冰,我喜欢林心如”。
“都很漂亮吧,各有千秋”。
“你觉得以后当老师怎么样?”她开始规划起未来。
“我想我以后会干工程吧,你要是当老师挺好。”
“恩,我也觉得,我喜欢学校的感觉,温暖,宁静,不像社会里那么复杂。我喜欢安定的生活。”
我的思绪飞到了远方,她期许的未来我给的了吗?接近傍晚的时分,天色暗淡下来,理工大门口反而热闹起来,喧嚣的人群中,我挥手与游莉告别,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在人群里分外寂寥,夕阳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而这一次竟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恋人身份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