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被锁,王哲心里很不舒服,他勉强收回了要砸门的拳头,王哲要忍住,看看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夜里,王哲躺在竹席上,静静等待着未知可能发生的一切。
人在等,心也静不下来:满满一园子的略微枯黄的蒿草,散落在青苔间的发白小骨块,匆匆一瞥仓库里的奇怪脚印,父亲淡漠的神情,李伯急欲遮掩的画面,厚重的木门,发黄的符纸,这些画面交替反复在脑中闪现。
就这样,翻来复去睡不着,也不可能睡着,因为王哲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但令他有些失望的是这一夜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连村子里的狗都好像变得乖巧起来,没有一个汪汪的。
天微微亮后,李伯亦或者是子豪蹑手蹑脚地撤去了王哲房门上的锁,然后悄然地退回到东堂屋。
又过了约有半个钟头,李伯父子俩人起来收拾起门边糯米,搬动厚重木板,这一切与之前不同,不须用心去听也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估计是一切妥当,子豪才来到西堂屋叫王哲起床。
四个人围坐一桌吃早饭,王哲一夜未睡,加上对李伯锁他房门心中很是不满,看着饭菜,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李婶关心地问是不是昨夜没睡好,王哲支吾着过去,没说自己一夜没睡。
李伯一家三口人绝口不提锁王哲门的事,也不对昨晚种种奇怪举动作出解释,王哲也不好问什么。
倒是李伯今早好像话特别多,一会儿问王哲母亲是否安好,一会儿问王哲生意是不是好做,一会儿又问城里的生活消费情况,东拉西扯地问了许多,让王哲都抓不住主题,不清楚他倒底想知道什么。
“阿哲啊!这次回去,要常回来玩啊,李婶和子豪都记挂着你呢!还有,等下就让子豪送你,早早地走,晚了怕是要变天呢!。”
我还没说走呢,这是在撵我走?王哲心里有些迷惑:“李伯,我可能还得要在这住上几天呢,一会儿,我还要回老宅去看看。”
“什么?你还要去老宅?”王哲话音刚落,子豪就惊讶地问他,王哲现在想来,也许当时子豪的表情不是惊讶,而是惊恐吧。
王哲点了点头,气氛一下子变得异常沉闷,都沉默了。
子豪盯着王哲,嘴巴微微张合几次,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他说,看了看一旁低着头专心吃粥地李伯,终究没有发出声音来。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吃粥地声音,足过了好一会儿,李婶才用嗫嚅地声音盖住了“刺溜”“刺溜”地喝粥声:
“去就去吧!不过,千万要回来住!一定不能在那里过夜!老宅--老宅年久,没人修葺,住不得了!”
子豪也附和着说:对,对,回来住!回来住!
王哲口上答应着,但心里更加奇怪:多年没人修葺,住不得?爹不是回来三个月了吗?不一样好好的!李伯一家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而且……还和老宅有关!
李婶在王哲快出门时,小跑着追上他,将一个红绳系着的乌橄榄核挂在他的脖子上。
王哲说到这的时候,我不禁问了一句:
“乌橄榄?”
“嗯!是可以用作核雕的一种橄榄,其中又以广东东南部产出的最为有名,在南方民间是普遍认为可以避邪的,就和我们东北的桃木剑,雷击木差不多。”
“哦!”
“李婶给我的乌橄榄核,是没有经过雕刻的,色泽也仅仅是淡褐色,显然把玩的时间并不久,把玩久的会变成发亮的紫檀色。”
“这么说,黄符纸应该也是新掏弄的吧!”
“嗯!我也是这样推测的!村子里应该是出现了一些古怪,但这些东西也就是给他们一个心里安慰,没多大作用。”
王哲当时就是这样想的,真有什么的话,他相信自己手腕上戴着的小紫檀木佛珠手串会更有作用,它是王建业送王哲的唯一生日礼物,王哲最为珍视的物品之一!
王哲手上戴着佛珠链,脖子上挂着乌橄榄核,快步向老宅走去。
分离有些日子,王哲有许多话想对他爹讲,也有许多问题想问他爹,这个村子怎么了,李伯一家怎么回事?
来到老宅的外面,王哲发现并没有昨晚那般恐怖,一样的园子,一样的高大篱笆,一样的蒿草,可能是由于晨阳正好照在这里,一切都与昨天不同了。
推开院门,走上石阶,还真的与昨天不同,青苔、粪便、小骨块都不见了,园子里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传出来。
在阳光的照耀下,三间老房子也显得不那么破旧了,王建业和我爹推开门,脸上带着笑脸。
看着这一切,王哲的心完全放松了下来,看来昨天是自己太神经了。
屋子里依旧一尘不染,王哲坐在炕边上,王建业不像昨晚那般冷漠,我爹也没有什么异常,三个人聊的很高兴,王哲的心和屁股底下的炕一样—-是暖的。
王建业一家虽然搬到了南方,但却保留着北方人住土炕的习惯。
他们聊得很多,两个老人很高兴的样子,只是看上去有些疲倦。
聊着聊着,王哲脑子里不知怎么地忽然就闪出仓库墙上的那一对脚印来,于是他借口要上厕所,一个人遛出来。
来到仓库门前,门虚掩着,没有上锁,帆布仍然是放下来的,挡住了视线。
王哲拉开门,扬起帆布,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照在他面前的墙上,哪里有什么脚印,墙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就是光洁的一面墙而已。
王哲不觉自嘲一笑,为了昨晚的一时眼花。
王哲放下帆布,转身准备离开,忽然,他感觉到哪里不对,立刻转身重新扬起帆布,去看那面墙,墙上隐约有着两块发暗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