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背叛
十堰高速路,一辆黑色的大众就像一条被圈养久了,忽然脱缰的野马,撒了欢的在车稀道宽的高速路上横冲直撞。
徐勇平也不想开这么快,只是这位张大侠一路上简直跟打了二百斤鸡血似的,从丽江到十堰,整整一路上一副能谈古论今的架势,除了吃饭以外就没有停过。他实在是烦的不要不要的,假如可以,他现在就想把这位“学富五车”的贵客扔进长江喂鱼,或者他自己跳下去当鱼食都行。
其实徐勇平也委实是被坑胡末离坑了一把,美其名曰:牺牲小我,保全大我。毕竟云笙社怎么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民间情报组织之一,家大业大,豪车名驹还是不缺几辆的,偏偏选了一辆国产满街跑的大众也是胡末离别有用意,本来张仲德就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真要是给辆迈巴赫或者布加迪威龙,保不齐他出于好奇东摸西碰,让policeman叔叔查水表都算是祖上冒青烟,真要是好奇害死一群猫,那恐怕不光胡末离,全世界的人都要在未来的某一天窝在被窝里哭。所以胡末离才选了这么一辆随处可见的私家车,当然,其代价就是徐勇平要忍受着精神上的折磨将这几位大佬安全护送到武当山。
“诶,老徐,我之前在云南总部看到你的名字了,你还是湖北云笙分部的负责人哪!”
“是。”
“对了对了,老徐你给我说说湖北有什么好玩的吧,除了武当山,我好像都没去过其他地方逛逛呢!”
“老徐,分部是在武汉吧?那里有什么好吃的么。”“。”
“呼。武当山快到了,大家系好安全带。”徐勇平觉得自己真的快被这位小道士烦的一口老血吐出来直接躺尸了。要是不是做做深呼吸真怕一时气血上升。现在他只想一脚油门直接撞进武当山,然后赶紧十万马力飞回武汉好好地休息一下。
终于,在将近两个小时之后,徐勇平看到了此时此刻简直就像是他亲爹般的救命稻草——武当山。
“哈,终于到了。几位请下车吧。”徐勇平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下车恭恭敬敬的对着三位贵客鞠了一躬,就像是对口不对心得迎宾员。、
“嘿嘿,谢谢你啦,老徐,要不留下吃顿饭。”
“不不不,不用了,我虽然是云笙湖北分部的负责人,但是也还是在校的大学生,还是要快点回学校的。”徐勇平头摇的就像是有人在甩他大耳刮子一样,他发誓,这辈子他都不想有第二次看见这位“健谈”的客户!
“那么,徐兄,我们就先行一步上山了,你也请一路小心,感谢你的护送,回去以后还请替我跟贵社长说,多谢他一路对我师弟的照顾,有缘再见。”相比张仲德那一副磕了兴奋剂的表现,天乾倒是自始至终很稳重,一看就是大师兄的范。就连道别也是彬彬有礼。
尽管徐勇平出于礼貌的也回应了一句:“后会有期。”可他心说有缘再见?那还是不如相忘于江湖吧!
车的引擎在乎嗡嗡作响,但是速度却比来的时候要平缓多了,毕竟世界终于归于平静了,这就好比经历了八国联军侵华,经历了八年抗战,经历了十年浩劫,终于迎来了改革开放的春天,举国欢庆啊。
最终在尾气与引擎的渐远声中只剩下张仲德、天乾和严燕清三个人。
“师弟,走吧。”天乾转身望了望武当山的山路,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也沉闷了一些。
“好!”张仲德倒是缺心眼似的点头就像鸡啄米,屁颠屁颠的跟在天乾的身后,从小他就是这样,不是屁颠屁颠的跟着天乾,就是屁颠屁颠的跟着严燕清,总是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那种屁颠屁颠,能颠出屁的男孩。
但是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严燕清却突然站住不动了,皱着眉梢看着天乾的背影。一路上张仲德和天乾并没怎么在意严燕清的沉默,只当她是见到外人不好放得开,毕竟封建世家的女孩有几个不是这样的?
可如果熟悉严燕清的人都知道,她绝不是那种小家碧玉的大小姐,甚至有点巾帼女汉子。
当然张仲德虽然说无比熟悉严燕清,可他脑子却常常会短路,比如现在。
严燕清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她在思考。武当山内山但凡有认识张仲德的都知道他是个不求上进的废柴,别说有什么关乎武当山危急存亡的大事,就算是逢年过节,神仙诞辰,他都是靠边一边看着师兄弟忙进忙出,一边嗑着瓜子的“闲杂人等”。
可是这次却突然让代替李明合镇守古铜殿的天乾亲自下山去“请”张仲德,说好听是急诏他俩回山,可让玉虚派的大师兄亲自来传信那不就是请他们来的么?
风玄能这么做,不是他脑子弦搭错了就是他一定另有用意,可严燕清实在想不到风玄能从一个公认的废柴身上得到什么。
威胁长老李明合?他已经是一门之掌门了,用得着威胁么?李明合再怎么无拘无束,他风玄一声令下,李明合不听也得听。毕竟自古就是军令如山,门令难搬。
也许这个中缘由,只有问这位受师弟师妹敬仰的大师兄了:“大师兄,您一路将我们带回武当山只说是门中有急事,可是我们都到了外山了,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看见,你又不告诉我们是什么事,这不合适吧?”
“总之回去,你们就知道了。”天乾避开不答。
“对啊,对啊,师姐,放心啦,师门如果没什么事怎么可能叫咱们回来呢?对吧?总之我们回去就知道是什么事啦!”张仲德还在中间当和事老,帮着天乾打圆场。
“你!”严燕清看着张仲德一副活蹦乱跳的样子就恨铁不成钢,但是她也不好直接了当的问天乾你们到底有何阴谋,毕竟人家是青铜堂的大师兄,而自己不过是百草堂一名女弟子,辈分差着十万八千里,“好吧,好吧,真是拿你这个笨蛋没办法!”
尽管武当山是座名山,自然海拔不低,不过对于他们三个走惯了山路的人来说早就司空见惯,没有多长时间就到了玉女峰。
“师弟下了山真的长大不少,体力见长哦。”天乾忽然停下,看着身后还在攀爬的张仲德和严燕清,语气含着欣慰,和一股莫名的酸楚。
“啊?师兄,我听你的语气感觉怪怪的?有什么难过的事么?”张仲德似乎爬路爬的开窍了,听出天乾语气的怪异。
“天乾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严燕清白了张仲德一眼,心说你终于开窍了,尽管她从直觉上有种你开窍开的也太晚了的预感。
“清儿,不是天乾有事瞒着你们。”熟悉的声音从旁边的密林里穿林而过,就像是无声的雷电,让两个人都打了一个机灵。
严燕清表情又惊又喜:“师父!师父!”
山道边,走出一位身穿淡绿色道袍的老人。相比李明合来说,这位老人倒更像是合格的老仙人,无论是眉毛还是胡子都是一副花白,看起来要比风玄和李明合岁数都要大上许多,酒糟鼻子的鼻头泛着酒红,和他腰间憋着的大酒葫芦形成一个很好地因果联系,要不是他身上那浓重的药味,恐怕真的没人会想到他是内山丹药派泰山北斗级的人物,而是更多人会以为这就是《仙剑奇侠传》里酒剑仙的老年版cosplay。
就是这样的酒鬼老头,不仅仅是武当山丹药派顶尖的人物,更是武当四位长老之一,号称药王孙青山,也是严燕清的恩师。对待严燕清简直就像是对待亲孙女,亲得不得了,因为一直觉得张仲德是癞蛤蟆吃天鹅肉所以基本没给过张仲德什么好脸看。
但是凭良心说,他和李明合可以说是莫逆之交,尽管张仲德把这归咎于俩人都是没事喝两盅,一闷到天亮得主,由此臭味相投,委实说,他对张仲德还是不错的,如果这老头再把脾气改改,那大概是张仲德在武当山第三尊敬的老头,至于第二名。张仲德大概有日子没见他了。
所以说孙青山每次看见两个人在一起,尽管表情上没什么好脸色,但是基本是还算和气。尤其是见到严燕清,次次都像是见到宝了,这次也不例外,露出百年难遇的和蔼笑容站在山道边对严燕清招手,示意她过去。
自古女儿都是父亲的小情人,严燕清再有心眼,在山上唯独面对两个人是没有顾忌的,一个,是孙青山,因为对于她来说,孙青山就是亲爷爷一般的存在,另一个就是张仲德了。
至于张仲德,用严燕清的话来说,就是有他在,整座山的人智商都被拉低了,所以跟白痴在一起是不需要智商的,毕竟什么时候,你让白痴坑了,那也算是本事了。
所以孙青山只是招招手,严燕清就像是几岁的小女孩看见糖果一样,乖巧听话又开心的跑到师父的面前,就像是一直小兔子。
“师父,您怎么来了呀?”严燕清笑着拉住孙青山的手问。
“你们两个跑下去连句招呼也不打,这么久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前几天坎虚来我这里取药,我都不知道。唉,你说说你,多大的姑娘了,还不让人省心。”孙青山宠溺的敲了敲严燕清的头,话里有些责怪的意味。
“对不起啦,师父,那也是没办法嘛,明合长老那边的事也是很重要的。”严燕清撅了噘嘴说,就像是撒娇的小女孩一样。
“哦?什么事啊?”孙青山问。
“那个啊,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对了,师父刚才,您说天乾师兄不是瞒着我们,是什么意思?”严燕清看着孙青山,眼神里全然没有刚才的警戒。
“唉!”孙青山叹了口气,轻轻抚了抚严燕清的发髻,像是对着空气又像是对着什么人,说,“马辛,帮我看着你师妹。”
“是!”身后,刚才孙青山走出的密林里又是一声回应突然响起,严燕清下意识的后退,大惑不解的看着孙青山。
“师父你!?”
“丫头,今天恐怕要对不起你和这个臭小子了,要委屈你们了,唉!我这也是万不得已啊!”孙青山表情痛苦,他缓缓闭上眼,就好像不忍看到什么惨剧一样。
“左右弟子听令。”
“弟子在!!”山道两边忽然窜出几十个武当山的弟子,手中拿着长剑一副要大战三百回合的气势。
“玉虚派弟子张仲德因与世家弟子冲突,并将其重伤,违反我武当门规,今日以真武大帝之名将其抓捕囚禁,还不快快动手!”
“是!”
“仲德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