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克.奥莱尔.斯坦因
1862年11月26日,斯坦因出生在匈牙利布达佩斯,排行老三。他的父母和姐姐都是犹太教徒,由于当时犹太人在欧洲深受歧视,他父母为儿子的前途着想,决定让他接受基督教的洗礼,马尔克?奥莱尔便是他的教名。斯坦因童年时,匈牙利是奥匈帝国的一部分,而德语是奥匈帝国惟一的官方与教育语言,所以,斯坦因除了本民族的匈牙利语之外,自幼精通德语,这为他接受后来的教育铺平了道路。
1872年,10岁的斯坦因被送到遥远的德国德累斯顿市的克留兹舒勒学校读书,在这所学校里他学会了希腊语、拉丁语、法语和英语 。
其后,斯坦因先后在奥地利的维也那大学、德国的来比锡大学和土宾根大学专攻东方学。他的导师中最着名的有两位,一是土宾根大学印欧语言和宗教史教授、梵语写本研究的最大权威鲁道尔夫?冯?罗特,另一位是维也那大学印度哲学和文物学教授乔治?比累尔。斯坦因跟随他们学会了梵语和波斯语。同时,斯坦因也接触了更多的介绍东方的书籍。
这是他人生的又一个转折点。在伦敦期间,斯坦因认识了三位既像慈父,又是恩师和挚友的大人物:匈牙利科学院通讯院士西奥多?杜卡博士、亨利?罗林森爵士、英国印度委员会委员亨利?玉尔爵士,当时全英最着名的东方学家。在同三位老人的交往中,斯坦因感触最深的,除了三人渊博的东方学知识,就是英国贵族式的派头和傲气。在这里,他真正意识到作为英国人,特别是英国绅士的光荣与骄傲。从此英国成为斯坦因终身选定的国家,还有他随后选择的终身事业—中亚考古与探险,这两样事物是斯坦因一生成败的关键。但他唯一的缺憾是没有选择学习汉语,使他在之后中国新疆探险中有了最为深切的体会。
之后的1887年至印度工作,在旁遮普担任学监,并任拉合尔东方学院院长。在此期间,他曾在当地做过大量考古调查和研究工作。
在那之后他决定向亚洲出发。
1898年,斯坦因向印度政府呈交了一份去西域考古探险的建议书。他在建议书中说:“据历史记载所知,今和阗地区曾经是古代的佛教文化中心——起源和特点明显受印度影响,近年古代文书、钱币、雕刻等的发现已充分说明,经过对这些古遗址的系统发掘,将会得到对于古代印度文化研究极为重要的发现……因此,我计划中旅行的目标是:从考古学的角度对和阗及其周围的古代遗址进行考察,寻找能够揭示其历史的资料,收集货真价实的古代遗物。”1经过多次申请,在印度和英国政府的批准及支持下,斯坦因开始了他在西域长达15年之久的考古探险活动。
斯坦因在西域的大规模考察活动共有3次:1900年至1901年在塔里木盆地南缘进行考察;1906年至1908年在中亚各地考察,包括印度、西藏、和阗、克里雅、米兰、敦煌等地;1913年至1915年,经丝绸南路至敦煌、吐鲁番等地。他探险和考察的区域,东西长约1500里,所包含的考古地带有:和阗、拉瓦克、喀达里克、尼雅、米兰、楼兰、敦煌、吐鲁番、库车等地。
在距今2500年前,从长安向西,经河西走廊进入新疆境内,然后沿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南缘向西行,可以到达中亚、南亚以及地中海和欧洲各国。这条漫长的道路有一个非常美丽的名字——丝绸之路。
正是丝路文化曾有的多姿多彩,引起了人们的兴趣;正因为它的美丽已被沙漠掩埋,才使丝路文化变得神秘。揭开它的面纱,寻找失落的文明,是众多中外学者的心愿。 20世纪初叶,许多西方探险家来到西域,走进了这片号称“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进行探险和考古活动,斯坦因便是其中的一位。
1901年1月27日,斯坦因到达尼雅南部边沿,首次发现了尼雅遗址。他在此地工作了16天,将尼雅遗址一一编号,发现了相互孤立地散布在沙丘中的房屋、佛塔、庭院等遗迹,共发掘12所房屋,出土了大量的写本、家具、罐子、残破地毯、毛织物、玻璃器皿、金属器皿等物品。
在这些文物中,最为珍贵的莫过于用佉卢文字书写着印度俗语的木椟。佉卢文字起源于印度河上游古代犍陀罗等处,曾流行于中亚的广大地区。这种文字多写在毛皮或木版上,它可证明古代和阗国中有不少印度居民。从内容上看,这些佉卢文书大多是往来的公函之类,记载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历史过程。它使我们发现,在早期西域历史上,那些几乎已经从我们视野中消失了的生活和文化方面的情况:东西方文化如此和谐地交汇在一起。斯坦因为这伟大的发现兴奋不已,他将上千件佉卢文书带回了英国进行研究。
除了发现这些珍贵的佉卢文木椟外,斯坦因还对尼雅的房址进行了大规模的发掘,得到许多具有中亚风格的艺术品。好比做函封用的封泥,它们有两面,大多是一面为中文篆书,另一面为希腊神像。例如雅典娜执盾与雷电像、或坐或立的伊洛斯像、赫拉克里斯像等等,皆与希腊或罗马作品的风格极其相似。它向我们展现了一幅广阔的历史画卷:在古代丝绸之路上,中西方文化没有排斥,奇妙地混合在一起。
1906年10月19日,斯坦因第2次来到尼雅,发现并确认了“回”字形佛塔,并以这个佛塔为中心,向北、向西进行了发掘。这次他共发掘遗址41处,获得许多生存完好的印度文书、佉卢木板上的封泥印、家具、小型木制物、雕刻了花纹的屋架等物品。
斯坦因对尼雅遗址的考察和发掘,初步揭示了古代尼雅王国的面貌。尼雅的许多建筑物和遗物都带有希腊和犍陀罗的艺术风格,可见希腊与印度文化在此地的影响十分深远。
在那之后,斯坦因开始了他的敦煌之旅。
1907年3月12日,斯坦因到达敦煌。当时他还不知道发现藏经洞的事。因此只准备在敦煌藏经洞呆二个礼拜,简单考察一下洞窟,并在敦煌补充一些东西,然后再去罗布泊沙漠进行考古发掘。但到敦煌不久,他从一位定居敦煌的乌鲁木齐商人中知道了几个前王道士发现藏经洞的事,引发了他对这一发现的很大兴趣,便决定仔细考察一下。3月16日斯坦因到千佛洞,这时,王道士为了筹集修整洞窟的经费,到别处化缘去了。住在莫高窟上寺的一个小和尚给他看了一卷精美的写经,斯坦因虽然不懂汉文,但从外观上已经感觉到这种写本一定很古老。于是他决定等到王道士回来后再作打算。为了节省时间,他返回县城并礼拜见了敦煌的几位地方官员,然后雇了一批工人,先去挖掘敦煌西北长城锋燧遗址,获得了大批汉代简牍。
5月15日,斯坦因返回敦煌,此时正值千佛洞一年一次的盛大庙会,每天来观光游玩和烧香礼佛的人很多。因此为了不引起人们的注意,斯坦因没有轻举妄动,在县城呆了几天。到了5月21日,庙会已过,莫高窟又恢复了平静,斯坦因再次来到莫高窟。王道士已从外面回来了,并且用砖块代替木门,堵住了藏经洞的入口,正不安地等待着斯坦因的到来。斯坦因通过他的中文翻译蒋师爷(名孝琬),和王道士进行了初次接触。蒋师爷表示了斯坦因想看看这批写本,并有意用一笔捐款帮助道士修理洞观,以此来换取一些写本。王道士明知藩台衙门有封存遗书的命令,又害怕让老百姓知道了对他本人和他所做的功德不利,所以犹豫不决,没敢马上答应。斯坦因当然不会死心,于是在莫高窟支起帐篷,作长期停留的打算,并开始考察石窟,拍摄壁画和塑像的照片,装做对藏经洞文物不感兴趣的样子,而交由蒋孝琬同王道士进行具体事宜的交涉。
在最初与王道士的交涉过程中,几乎是没有什么进展与收获,因为此时的王道士还并不相信这些洋人,特别是也怕官府过问,追究他的责任。
斯坦因对王道士正在努力兴修的洞窟感兴趣,使王道士很兴奋,他答应带着斯坦因等人参观一遍洞窟的全貌,还根据《西游记》一类的唐三藏取经故事,指点着一幅壁画,给斯坦因讲上面画的就是玄奘站在一条激流的河岸旁,一匹满载着佛经卷子的马站在一旁,一只巨龟向他们游来,想帮助他把从印度取来的神圣经典运过河去。这恰好给为寻找古代遗址而深入钻研过玄奘《大唐西域记》的斯坦因带来了灵感。经过蒋师爷的几次交涉,一天夜里,王道士终于拿出了一卷写经,借给斯坦因研究研究。使斯坦因异常高兴的是这卷汉文写经,正好是玄奘署名翻译的一部佛教经典。于是,斯坦因就自称是从遥远的印度来的佛教信徒和玄奘法师的追随崇拜者,他之所以在这一天看到了玄奘带回并翻译的佛经,完全是因为玄奘的安排,目的是让他把这些印度已经不存在的经书送回原来的地方。斯坦因的这番鬼话对于这个虔诚愚昧的道士比金钱还灵,很快就起了作用,入夜,王道士拆除了封堵藏经洞的砖墙,借着王道士的油灯亮光,斯坦因看到了了这个堆满写本的洞窟,最初王道士并没有让斯坦因进入藏经洞。
当时,藏经洞的写本还没有大量流散,斯坦因要想和他的中文助手蒋孝琬在洞窟中做翻检工作是不可能的,王道士也怕这样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于是,每天夜里,由王道士入洞,取出一捆写本,拿到附近的一间小屋里,让斯坦因和蒋孝琬翻阅检选,由于数量庞大,斯坦因放弃了给每个写本都编出目录的打算,只从他的考古学标准出发,尽可能多、尽可能好地选择写本和绢、纸绘画。其间王道士有些后怕,于是又外出了几天,到乡间化缘,目的是探听一下他和斯坦因的秘密有没有泄露,结果他发现一切都和原来一样,他也就安心多了,和斯坦因继续交易。不久,一笔不寻常的交易达成了,斯坦因用很少的几块银元和一个绝对严守秘密的保证,换取了满满24箱写本和5箱经过仔细包扎好的绢画或刺绣等艺术品,它们经过1年零6个月的长途运输,于1909年1月完整地抵达伦敦,入藏英国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