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定也是不甘心的吧。
这样的回忆,让忆情格外的冷,刻骨的寒冷,就像失去母亲的那一天。
忆情不自主的抱紧了初雪。
初雪初时任由忆情抱着,可是,忆情的力气极大,初晨被抱的不舒服,扭动着身体:
“大哥哥,大哥哥你松开我啦……”
“啊……”忆情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松开了初雪。
一旁,初夏看着这一幕,目光流转,似乎有所悟一般。
当初晨与何亮赶到信完住处的时候,不出初晨所料,果然,初阳已经离开。
“那他去哪儿了?”
何亮着急的问道。
信完上下打量着初晨,嘴角划过一丝讽刺的意味:
“我,不知道……你能有杀伐决断,却未必能够通晓一切。你们是兄弟,若真是有骨肉亲情在,他去哪里?还用问我吗?”
显而易见的是,信完是知道初阳的去处,却不肯说的。
“你,我们是他的家人。是他的父亲再找他们,你若是他的朋友,就请告诉我们吧。”
何亮道,很是急切。
信完摇了摇头:
“我确实是不知道呢……他的父亲若是真的慈爱,又怎么会任由他在江湖流落了这么多年呢?又怎么会把他从族谱里除名呢?呵呵……”
信完很轻蔑的笑着他们:“易家子弟众多,必然是不会在乎他的死活的吧。何况,在你们的眼中,人命是可以轻贱的……”
“你……”
何亮瞪大眼睛,恨不得下手揍信完。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信完毫不在乎的摆手:“我卖烤肉,最喜欢喝酒。没有酒是喝不起的。不过呢,堂堂的安西府,总不能屈打成招。我可没有犯法……若是你想吃烤肉,就给银子,我给你烤肉去。若是不是来吃烤肉的,恕我没时间待客,轻便!”
“你……”何亮又急又怒。
初晨拉住何亮:
“何叔,我们走吧,看样子,他是不会告诉我们的。”
何亮急得跺脚:“将军那么着急!我们回去,怎么跟将军交差!”
初晨微微叹了口气:
“何亮这样说话,不是他真的不知道,就是,大哥真的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也是问不出来的。六年都过去了,父亲何必急在这一时,何叔不必急,我自会向父亲请罪的。”
初晨说完,转身离开。
信完的话,无一不是他心头的伤。既然大哥已经离开了,既然他并不愿意回家,为何不给他自由呢。父亲想见到的不过是忆情,何必牵扯大哥。
带了信物给父亲却不肯相见,忆情果然是好心机。既然是你不肯坦诚相见,那就何必再见呢。
初晨咬着嘴唇。
初晨记得那个羸弱的少年,在黑暗中跌倒。他同情他,怜悯他。可是,当父亲为了慕寒月而责打大哥,为了慕寒月之死,不惜毁了大哥的一生,继而,又把那样的仇恨加诸在他们的身上的时候,初晨对他们都没有一丝的好感了。
关于忆情,最后的记忆,是那个大雪的清晨。他坚持的要随着雪霜离开,无论父亲如何祈求,闻言软语的相留,都不曾打动他。他走的毅然决然,没有任何的留恋。他在大雪中跌倒,却推开去搀扶他的人,固执的走着。
那一刻,那个少年表现的是那么的坚强、独立。能够让一个人坚强的,如果不是爱,必然是恨。